你想对我尸体做什么 第42章

作者:春柚子 标签: 年下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那边才怏怏地没了声。

过了片刻,继续聊起今年谁干了什么大事, 谁又犯了什么蠢事,家长里短的,笑个不停。

还是很吵。

又不能真的让他们滚,自己找来的, 又赶走,像话吗?

徐赐安又抿了两口,拎起酒壶摇晃着出了门。

外面也有人, 有篝火和酒肉香,升起袅袅几缕白烟。

他走得远了些,路上遇见一个提着好几盏灯笼的人。

“赐安?”那人诧异地叫住他,“你往山下走干什么?”

“议事长老,”徐赐安抱着酒壶,给人鞠了一躬,“您好。”

这是谁?徐赐安没这么乖的啊?

议事长老愣了下,拨开灯笼去看他,才恍然道:“哦,你喝醉了啊。”

等一下,徐赐安不喝酒的啊!!

正当议事长老怀疑自己的记性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徐赐安指着他手里的东西问:“请问这些灯笼怎么卖?”

“不是卖的,我拿来送人的,”议事长老咳了咳,老脸微红,“不过你要是喜欢,拿一个走就是了。”

“谢谢。”

徐赐安挑了个看起来最亮的,作为交换,把酒送给议事长老,并附赠一句,“要追红叶长老送灯笼没用,跟她一起喝酒吧。嗝。再见。”

他在议事长老恼羞成怒的训斥声中一步一步往黑漆漆的山下走。

将灯笼挂在一个显眼的地方,他坐在正下方的台阶上,吹着冷风。

等酒醒。

身后热热闹闹的,身前什么也没有,原来是这种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灯笼忽然灭了。

极薄的月光洒在石壁上,照出一道深黑的剪影在身后。

“师兄,”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在头顶,“你在这干什么?”

徐赐安沉默了两秒,确定这并非幻听后,回道:“你说呢。”

“当我没问,”那人还是那种淡淡的语气,“走了。”

那双脚从旁边缓缓踏过,正要往下走时,徐赐安忽然说:“等你。”

又伸手去拽住那人的斗篷:“我以为这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事情。”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现在简直坦诚得惊人。

脚步止在面前。

“等我?”

男人转过身来,黑色风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我一走,师兄就请各位同门喝酒庆祝,恐怕是巴不得我走吧,说是等我,不如说是赏月。”

他瘦了,瘦了好多。

徐赐安不知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发现了,还有一点难过。

“没有骗你,”他低着声,“我只是想喝酒,顺便就请了。可是不好喝,好苦。”

男人沉默了会:“你喝了多少?”

“不知道,”徐赐安说,“但是舌头苦掉了,你看。”

他伸出了一点舌尖。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眉头隐隐在跳:“不是在这吗?”

“感觉不到了,”徐赐安看着他,轻声说,“你舔一舔。”

“…………”

那人望了望天,然后似乎是无语地哈了一声,一手飞快把徐赐安推到石壁上,狠狠地按着。

“明知道自己没什么酒量,还喝成这样,在讨厌的师弟面前竟然能说出这种话,真是不知羞耻啊。”

因为太用力,风帽全部滑落,月光从侧面打来,在这张俊美但苍白的脸上留下明暗分割的线条。

宫忱垂着眼,瞳孔被阴影笼罩,漆黑无光,缓缓地吐字:

“你以为我还跟两年前一样吗,只要你张开嘴巴,随便笑一笑,就能把我勾得魂不守舍?”

“不可能的,”他目光漠然,一寸寸扫过徐赐安因为醉意而微醺的面庞,“我对你,早就没感觉了。”

徐赐安抿着唇,眼睛里闪过一丝难堪:“不要了。你放开我。”

不知是不是徐赐安的错觉,宫忱的眼睫好像颤了一下。

“你是什么修为,还需要让我来放开你吗?不喜欢就像以前一样,直接甩脸走人啊?”

“我的好师兄,今天是怎么回事,喝酒了,脾气没了?”

男人压着他,越凑越近,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轻咬住他的耳骨,轻嘲着说,“还是我这样,你其实很喜欢呢?”

徐赐安浑身一抖。

不喜欢。

冷漠的眼神,嘲讽的语气,轻浮的动作,通通不喜欢。

可是徐赐安有一种预感,如果现在推开这个人,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没有不喜欢,”

徐赐安嘴唇抿得几乎苍白,任由身体被宫忱禁锢,哑声道,“紫骨天不要你,我没有不要你。”

“这还真是……”

宫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多了几分晦涩,“那你可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到底。”

下一秒,宫忱的手往下游走。

周围漆黑一片,但并不安静,徐赐安甚至能清楚地听见山上有人在喊“那个砸了酒桌的疯子哪里去了”“把他找出来”“………”

人群从附近经过时,他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除了两年前在天泠被宫忱亲了一口嘴唇外,他这二十一年,还没有和别人肌肤这样紧密地相贴过。

他不懂这些,也有点害怕。

可是宫忱没有任何安抚,把他按在冷硬的石壁上,连一个吻都没有。

徐赐安不求宫忱像当年亲他时那样小心翼翼,只求谁也不要看见。

黑暗,就像他小时候一直戴着的面具那样,能够遮掩他的情绪。

那只冰凉宽大的手解开他的外袍,猝然伸进去。

寒气顺着领口,激起皮肤一路的微微颤栗。

冷清的山路,一边是密林,一边是峭壁。什么都是黑黢黢的。

好可怕。

还要忍受到什么时候。

徐赐安僵着身体,脑海里第一次出现这种软弱的念头。

直至夜半时分,紫骨天山巅突然炸开了第一响烟花。

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只看到黑沉的夜空中浮现一小片红艳的光彩。

而伴随着这一声响而来的是,一截手指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毫不温柔地,硬生生地,将什么戳开了。

徐赐安大脑一片空白。

正月初一,元旦了。

从第一声烟花响起后,数不清的声响便铺天盖地,层层叠叠而来,漫天彩霓,映得天空恍若白日。

也彻底揭开了徐赐安的面具,将他的表情暴露得清清楚楚。

难堪、羞耻、恐惧………这些情绪五光十色地呈在他的脸上。

徐赐安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宫忱背着天光,沉默地看着他。

他的神情忽明忽暗,良久,无波无澜地问:“要继续吗?”

徐赐安嘴唇嗡动:“狗东西。”

宫忱短促地笑了一声,把手指给他看:“原来师兄对着狗也能发………”

他没能说完。

两人打了起来。

不一会儿,宫忱又将他压住,皱着眉:“你现在就这么点力气了?”

说着伸手,要去触碰徐赐安的灵台,查探他的修为。

啪——

徐赐安手掌都红了,头发凌乱,双眼通红道:“再碰我,我就杀了你,再把你碎尸万段。”

宫忱被打得偏了头,没吭声。

半晌,不知谁高喊一声:“那里有人,快过去看看!”

宫忱这才重新有了动作,缓缓把斗篷帽重新盖住脸。

“以后别打着灯笼等我了。”

他说:“我不喜欢灯笼,本来没想见你的,但因为今天比较特殊。”

“生辰快乐,师兄。”

“还有,徐赐安,”他轻声说,“我们一辈子都别再见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