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对我尸体做什么 第43章

作者:春柚子 标签: 年下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

那是五年前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时宫忱亲口对他说的。

也是一辈子。

真是令人脊背发寒的三个字。

“你说一辈子,”徐赐安仰头靠在宫忱的肩膀上,侧着脸往后去看他,“是以为我不会当真吗?”

“师兄尽管当真好了,”宫忱抬了下胳膊,让靠的人可以舒服一点,温声道,“如果做不到的话,我是不会这么说的。”

徐赐安有些恍惚。

是啊,宫忱做到了,从五年前那次决裂之后,到宫忱进了棺材。

他一次都没再找过自己。

“那你现在说,一辈子都在我身边,”手掌托着宫忱的脸往下,徐赐安低声说,“然后亲我。”

他要一个承诺。

宫忱愣了片刻。

但我能给吗?从前给不起的,我现在就给得起吗?

徐赐安洞穿他的内心一般:“别管你能不能,我只问你想不想。”

宫忱喉咙发涩:“想的。”

他靠近徐赐安,却又近乡情怯似的,不敢碰他。

徐赐安神情一松,正要主动亲上去,两人之间忽然响起一声尖叫。

一只眼睛在宫忱的脖颈下方赫然睁开,兴奋打转:“姐姐!姐姐!”

两人同时往西边看去。

只见李南鸢手里提着什么,悠哉游哉往这里走:“哟,都在呢。”

宫忱本能地站起身行礼,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师父。”

后背一空的徐赐安:“…………”

李南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的嘴唇,啧了声,没多说什么。

她把拎着的女鬼凑到宫忱脖子上的鬼眼面前,懒懒道:“小姑娘,把你妹妹收回去吧。”

应婉已经被揍得没脾气了,幽怨地看了一眼宫忱,就把手指咬破,戳了下应春来:“回来。”

鬼眼就顺着血流到她的手上,然后游过手臂,乖巧地躺在她的脸上。

这事宫忱是有点心虚的。

本来去抢亲前,他和应婉约好在老虎山见面,只是徐赐安还在昏睡,他怕徐赐安看不见自己会生气,便拜托李南鸢把她带过来。

李南鸢是个护短的性格,断然不会让差点害死徐赐安的应婉好过。

看着鼻青脸肿的应婉,宫忱咽了口口水。师父下手是真狠啊,还好刚才反应及时。

“琼月长老,”应婉有气无力地说,“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当然,”李南鸢顿了顿,“不行,我还不满意。”

“您要怎样才满意?”

“我只有一个要求,”李南鸢说,“跟他签主仆契。”

“主仆契?”应婉脸色微变,“我知道是我有错在先,但我已经尽力弥补了,您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一点都不过分,”李南鸢掐住她的后脖颈,淡声道,“第一,如果我的两个徒弟中任何一个出了问题,十个你都弥补不了他们一根手指头。”

“第二,我听说你想用段家勾结鬼界的证据换我徒弟帮你一个忙,在我看来,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因为自始至终最希望段家遭到报应的人是你,不是我们。”

“像你这样的人,虽然可怜,但也可恨,”她冷冷道,“自己的仇报不了,便到处残害无辜之人。若是再不多一些诚意,就趁早滚蛋,别来祸害我的乖徒儿。”

这一大段话倒豆子似的下来,不仅让应婉面红耳赤,也让宫忱有点不知所措。

到刚才为止,他还一直以为李南鸢只是因为师兄才对应婉这样。

但好像,不止是因为师兄。

也有……替我不平的缘故吗?

“你怎么回事,有人撑腰,”一只手忽然敲了下他的脑袋,“还摆着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我不知道,师兄,”宫忱喃喃,“就是感觉,好不习惯啊。”

“别矫情,你难道不知道,”李南鸢也严肃道,“做我家儿媳妇,第一件要学的事情是什么?”

儿、儿媳妇。

宫忱脸红了一点,咽了口口水,道:“侍奉公婆?”

“错,是恃宠而骄。”

李南鸢笑骂:“谁要你侍奉啊,你这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家伙。”

宫忱愣了:“啊?”

他看向徐赐安,真的很想问一下这是真的吗?

衣领却被拽住,嘴唇猝不及防让什么柔软的东西给碰了碰。

“啊什么啊,”徐赐安漫不经心地点点他的肩膀,“说,知道了。”

宫忱抿着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南鸢,忽然低下头,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知道了。”他轻声说。

第26章

一只手恰时伸来。

啪嗒, 那一滴泪水在骨节分明的手背上绽开。

指尖微顿,随后继续往前,将宫忱歪斜的衣领微微翻开一点, 是一道约莫二指宽、暗红的鞭疤。

本以为徐赐安会说些什么, 但他只是瞥了一眼,便把衣领摆正盖实。

宫忱松了口气, 刚要抬头, 又感觉那温凉的指尖在自己的眼尾扫了一下,带走残余的湿润。

徐赐安在注视着他。

从眉到唇,往下,一寸一寸。

瞳孔的颜色因为很浅,偏灰, 所以经常让人觉得冷淡,凉薄。

再加上身世优渥,天赋卓绝, 远甩同龄人几条街,传闻都是徐家独子高不可攀、不通人情。

但其实不是的。

徐赐安看到了他的眼泪和伤疤,可是什么都没说, 沉默着,替他全部藏好。

好一会儿, 宫忱才平复心绪,看向应婉,正好捕捉到后者眼中来不及掩盖的情绪。

应婉垂了垂眼睫,语气自然:“我说琼月长老, 反正要签主仆契,不如让我和徐师兄签如何?”

“毕竟做了几年同门,如果是他的话, 日后搭档起来会方便些。”

李南鸢还没说话,一道低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不行。”

“为什么不行,还有——”

应婉看向宫忱,歪了歪头,“为什么是你来说不行?”

宫忱无视她的挑衅,冲李南鸢和徐赐安道:“师父,师兄,我想和她单独说会话,可以吗?”

李南鸢很爽快,把应婉放下,而徐赐安却迅速皱眉:“非要单独说?”

宫忱“嗯”了声,低声道:“是不太好意思在师兄面前说的话。”

又冲他眨眨眼睛:“要是有危险,我保证大喊师兄救命,边喊边往你那里跑,行不行?”

“最多一刻。”徐赐安轻哼,这才勉强跟李南鸢离开。

很快,亭子里只剩宫忱和应婉。

应婉揉着快要散架的脖子,正要说话,宫忱冲她轻微地摇了摇头,然后施法在亭子外面布置了一个屏障。

“辛苦你了,应师姐。”

宫忱这才开口。

“没事,”应婉自嘲道,“琼月长老说得对,我不该拖你们来鬼界。”

“你是走投无路,”宫忱道,“谁没有这么个时候呢。”

应婉摇了摇头:“如果徐赐安真的出了事,你恐怕不会这么说了吧。”

她顿了顿,喊道:“宫师弟。”

宫忱不置可否。

就算施了障眼法,应婉一开始认不出他是宫忱,但李南鸢无非就那两个徒弟,应婉不可能还猜不出来。

“说正事吧,”他迅速道,“你要我帮的忙,和应春来有关?”

“是,”应婉苦笑道,“她很单纯,杀人的事都是我要她做的,但我不知道这些罪孽都会算在她的头上。”

“所以我才来鬼界,想找姚泽王问清楚如何破解共生之术。”

“他自己就是共生体。”

宫忱淡淡道,“如果他的次鬼听到要承担所有罪孽,最后魂飞魄散,肯定会想方设法寻找破解之法,姚泽王又怎么可能会说呢?”

“是啊,”应婉不禁苦笑,“这些天我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把罪孽转移回来。虽然我恨段家,但事到如今,对于这种鬼神之术也只能向你们求助。”

宫忱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你那里有应春来的其他身体部位吗?”

“没有,”应婉嘴唇微微颤抖,“她当年只有眼睛留了下来,其他、其他都被段瑄………”

她不忍再说下去,用力攥紧手指:“两只眼睛,现在一只在我这里,还有一只在段瑄那,段瑄至今都还留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