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缘君
土匪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能成,于是他面上就带了些做作的疼惜,靠近摔在地上的人,口中不干不净:“疼吗?我来背你吧,瞧你这脚伤得,可心疼死我了,长得那么漂亮,怎么能吃苦呢?”
或许是他的表情动作过于明显,谢春酌不安地往后退。
可退能退到哪里去呢?土匪不屑地想,后面就是山崖,掉下去,死无全尸。
难不成谢春酌宁愿死也不愿意从了他吗?不可能。脾气要真那么烈,早就在昨天就寻死了。
“……你、你不要过来。”谢春酌怯怯地退到了山崖边缘。
土匪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威胁道:“你过来,把哥哥我伺候好了,我自然会带你下山。
如若不然,我就把你抓回去,跟大当家说你试图逃跑,看大当家会不会把你杀了,说不定还会把你扔给我们三十多个弟兄快活呢!”
话到此处,土匪便要朝着谢春酌扑过去,可又顾忌着山崖,脚步迟缓。
谢春酌被他吓得哽咽,又像是想到什么,下定决心般,朝着他伸出手。
“……我可以从了你,你、你真的会把我放走吗?”
土匪大喜,连连点头:“当然!”
“那你先把我拉过去,我后面是悬崖,我怕……”
“好好好。”
土匪当即把人拽起来,但没想到谢春酌力气不足,手臂被拉着,人反而往后倒,以至于土匪也摔在了地上,好险没出事。
他当即要骂,却见谢春酌一个起身,摁着他的肩膀,调换了二人的位置方向,俯身靠来。
“……你要轻些。”面前的美人双眸含泪,似嗔怒似委屈。
土匪整个人心都酥了,哪里有不应的道理,赶忙要伸手去搂,一亲芳泽,却不料谢春酌身子又往后倒,和他拉开距离。
土匪见状伸手去拉,结果肩膀先一步被轻轻踩住……
雪白带伤的脚踩在肩头,因为动作的缘故,衣衫滑落,露出一截小腿皮肤。
“我的脚好痛。”谢春酌说。
土匪喜滋滋地想要握住他的脚腕,“我摸摸就不痛了……额啊——”
惊叫从还未说完话的口中吐出,土匪眼睁睁地看着踩在自己肩膀上的脚突然回缩,又猛地狠狠一踹,踹得他整个人往后倒,跪立不稳。
身后凉风习习,虚空悬浮,土匪面无人色,勉强抓住了地上的碎石,却根本没办法稳住身体,尤其是面前原本可以任由他蹂躏的美人,收了疼痛畏惧的神色,冷着脸站起来。
“我的脚很痛,但为了让你早登极乐,我还是愿意忍受这点痛苦的。”
谢春酌微微笑了一下,随后抬起脚,在土匪恐惧的目光下,用力踹去。
“啊啊啊——”
绝望的尖叫刺破长空。
谢春酌冷漠地站在原地,看了几秒,待到声音消失,才微微舒出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可他一转身,身体就僵住了。
因为……在他的正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第126章
来的人是谁?
对方脸上没有面具, 不是闻羽,衣着也不像土匪……
谢春酌沉了沉心,往前试探性地走了两步,就见对方像是反应过来, 朝着他走来。
随着走近, 借着月光, 谢春酌也看清了来人究竟是谁。
他诧异:“季听松?!”
是的, 来的人居然是只在岸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季听松!
季听松走到他面前, 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对, 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谢春酌诧异。
季听松闻言, 想要解释, 却没想到谢春酌眉头一皱,像是听到了什么, 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 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
只是谢春酌因为脚受伤的缘故,即使强撑着, 走了几步,额头便盈出了汗。
刚刚他也不算完全骗了土匪,他的脚底被杂草割伤,又踩在石子上走了那么长一段路, 实在是疼痛难忍。
再这样下去,恐怕跑不了多远, 就会被人追上了。
土匪虽然死了一个,但还有一个没解决呢!
他不能被人抓回去。
想到这里,谢春酌猛地扭头看向季听松。他松开手里抓着的手臂,在对方疑惑不明的眼神里,张开手。
“抱我, 或者背我。”谢春酌催促他,“快点。要是等会儿被土匪追上来抓了,我死也会拉你垫背的。”
既然季听松看见他把土匪踹下山崖,那现在也就不用过于装模作样了,况且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先逃出去再说。
季听松怔愣,也知道情况紧急,便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摁下,弯下腰半蹲,把谢春酌背起来,顺着对方指向的方向走。
“走那边,应该有山路往下。”谢春酌微微舒出一口气,不用自己走路之后,他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了。
他伸出手给季听松指路,看着对方顺着他指向的方向快步跑去。
颠簸中,他不禁抱紧了季听松的脖颈,手臂因此蹭到了对方的喉咙,粗糙的触感令他感到疑惑。
谢春酌小红书地用手指去抚摸,却没想到季听松骤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那双平静的黑眸竟然浮现出了不悦与危险。
“不要碰我的喉咙。”
谢春酌被他这一看,本还有点懵,回过神来,怒火登时从心头烧起来。
“谁想碰啊!要不是你背我背不稳,我能搂住你肩膀吗?”谢春酌冷笑,“背个人都不会背!没用!我自己走!不劳烦你!”
说完就松开手臂,挣扎着要往下滑,季听松心里有十分的不自在和怒意,这会儿也被他折腾得全成了无奈。
果然,看着漂亮的东西,实则照顾起来也很麻烦。
季听松怕他摔了,松开手让人从自己背上滑下来,而后又在对方气鼓鼓要走的时候,连忙转身,自后背把人抱住,阻止对方离开。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也没有嫌弃你,我只是喉咙受过伤,被碰了会痒。”
怕这小祖宗真跑了,季听松顾不得什么亲疏分寸,把人拽到自己身前,面对着自己,一只手拉下了遮住喉咙的半高领对襟。
月光照下山林,虽被树木草丛遮挡,但总有疏忽处,谢春酌不耐地抬眸,看见季听松喉咙上有一道模糊的伤痕。
像是被锋利的东西割开喉咙,又用力砸下导致的伤口。
谢春酌心中一颤。
“……你这伤是怎么来的?”他轻声问。
季听松见他不再挣扎生气着要走,松口气,听到这个问题,略微一顿,笑道:“幼时顽皮,和村里人打架,被人用草叶割伤,后面伤没好又摔了一跤,就变成这样了。”
“小时候?”谢春酌像是很怜惜似的,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在月光下宛如皎玉,季听松突然有些紧张,喉结滚动,“……对。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怎么了?”
季听松看着那只手的指尖在即将触碰到自己的喉咙上的伤口时,又收了回去。
“没什么。就是觉得,原来你看着斯斯文文,实则与人打架动手也那么狠。”谢春酌侧过身,说。
季听松忍俊不禁:“你大概也没什么资格这样说我吧?”
比起谢春酌,恐怕他这伤……算得上是碟小菜。
说完这句话,季听松立即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他心中懊恼,小心翼翼去看谢春酌的神情,生怕他又生气了,但出乎意料地,谢春酌只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也没闹脾气,反而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土匪把我掳上山,欺辱我,不把我当人看,难道我还不逃,不对他动手吗?”
谢春酌睨他一眼,冷冷道:“还是说,你认为我该乖乖地躺在山崖边,任由他解开我的衣衫,对我施虐?”
“怎么会呢!”这下轮到季听松摆手解释,“我只是一时没想到。”
当时季听松从山林中出来之后,看见土匪去拉扯谢春酌,本还想上前帮忙,结果没想到他还没靠近,谢春酌就已经干脆利落地一脚送土匪上了西天。
他与谢春酌只有一面之缘,对其认知,以为就是个心肠好、有才华的的漂亮小公子,结果那一幕颠覆了他的想法。
“现在想到了又怎么样?”谢春酌睨他一眼。
季听松知道他没生气,便笑了:“你做得很好,遇见危险,会保护自己。”
谢春酌一怔,季听松却耳尖地听到了身后逐渐嘈杂的叫喊声。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黑山寨的土匪追上来了,其中还间歇夹杂着一些其他声音,季听松想回头看一眼,但被谢春酌阻止了。
“走。先躲起来。”谢春酌拉住他的手臂,双眸明亮清醒。
季听松立刻明白,谢春酌或许是不想要和船上的主人家一起入京了。
……算了,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是要先逃走再说,他们两个身上都没有刀剑棍子,若是被抓到,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季听松想着,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谢春酌一瘸一拐,不暇思索,便弯下腰,把人打横抱起。
谢春酌吓了一跳,险些发出惊呼。
他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挺直腰板向前,搂抱季听松的肩膀脖颈,让对方更好地抱稳自己逃跑。
他往后面看了一眼,山崖处火光越来越多,也离他们越来越远。
谢春酌不再看后方,而是与季听松一齐辨别方向,尽快下山。
季听松的体力出乎意料地好,抱着一个人,步伐有力稳健,遇见滑坡时也能眼疾手快地一手把住谢春酌的腰,一手抓紧树干,或用手臂拦住树干降速。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听松身上的衣服逐渐被汗水浸湿,呼吸急促,显然是快力竭。
谢春酌仰头看天,月亮淡去,隐入云层,同时,昏白的光线慢慢地侵蚀、融入幽蓝色的夜空,将其颜色变淡。
天快要亮了。
“下山了。”季听松突然停下脚步,单手抓着一旁细瘦的树干,呼出一口气,说道。
树干被抓紧,倾斜,掉下几片落叶,落在谢春酌的身上。
他也重重地舒出一口气,太好了……这次是真的逃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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