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莲兮莲兮
却在此时,乾达抬起头来,似有些好奇一般问了句,“颜非是不是成天给你找麻烦?我看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烦不烦他啊?”
愆那想到他那确实时时令他头疼的徒弟,摇头笑道,“嗯,他确实成天给我找麻烦。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很乖的。”说着,澄黄的眼睛又有些狐疑似的瞥了他一眼,“不过他竟然没有和我提过你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和他算算账。”
乾达不知为何似乎瑟缩了一下,“是……是我不让他说的,毕竟我也是偷跑去人间玩的,万一穿帮了我肯定要被重重惩罚!”
愆那哼了一声,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狠狠盯着他说了句,“刚才你我所做之事,你不得打颜非的主意。否则一剑捅死你的便不是颜非,而是我。”
奇怪的是他明明露出了极为凶恶之相,这一次乾达却似乎没有被吓到,反而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宛如少年,“放心吧,我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忽听洞外风声飒飒,不多时,只见一个瘦高的影子走了进来。来人全身都包裹在深棕色的斗篷里,进了洞来,阴影褪去,露出一张奇异的面容来。这张脸呈瓜子形,但眼睛分得很开,杏核形状的眼睛里一片血红色,看不到眼白。额头上长着一只血红的角,短短的亚麻色头发。而那原本的“斗篷”,其实是一对巨大的翅膀,覆盖着的深紫色羽毛却如钢铁般坚硬,根根竖立。
这便是达撒摩罗的鬼身——一只文血鬼。
愆那一见是达撒,便松开了已经握在手中的斩业剑,任其跌回地面上。而达撒看见他,又看了看旁边的乾达,苦笑起来,“若我早知道那是个什么差事,断不会把你们拖进来了。”
愆那忙上前问道,“我走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襄阳如何了?”
达撒垂下红色的眼睛,面现颓然,“你走之后襄阳城已经乱了。有好些家的子女联和在一起出逃的,也有那狠心的父母因为之前虐待过孩子,害怕被杀就先下手了的。你不知道恐惧会让人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事来,现在已经很难说哪些是红无常做的,哪些是那些人自己造作的,说不定在你看到她以后就已经停止了,剩下的……都是父母子女之间自相残杀。酆都虽然派来了新的红无常,但也只是做做样子,也不管人间发生的事。后来颜非告诉了我你们在那个少爷脑袋里看到了库玛的事,我就赶来了。我……我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库玛摩罗找到了么?”
“有了些消息,但还不能确定。”
“那颜非呢?”
“他……”达撒摩罗顿了顿,似乎看了一眼他身后,便继续说道,“他回汴梁等你了。”
第34章 阿鼻地狱 (9)
达撒摩罗带回了一些食物, 从腰间解下来一只口袋, 从里面抓出来一把长条扁平形状的虫子来,那些虫子从他的指缝间溢出, 不断挣扎扭动着,看得乾达头皮发麻。
显然愆那在酆都和人间往来太久, 也不太习惯地狱的饮食了, 露出一丝嫌恶的表情。达撒叹了口气道,“这种时候就别挑三拣四的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被关了整整一年多, 好歹补充一下体力。”
愆那的肚子确实饿了。在那若耶宫大牢里,虽然那些黑甲卫也有送来一些食物, 但都只是为了维持他的基本性命,甚至有意削弱他, 平均每三天才喂食一次。距离上一次进食也已经过去两天了。再加上刚才和乾达那一番云|雨,此时腹中确实饥肠辘辘。他便只得伸手到那口袋中抓了一把虫子, 塞到嘴里咀嚼。尖利的牙齿撕裂虫肉流出枚红色的汁水,味道虽然太腥|咸了些,口感也太粘腻、软趴趴的, 不过当年比这更难吃的多了去了。在阿鼻地狱,不少食粪鬼食痰鬼生来就只能以排泄物为食, 相比起来他们这些稍稍高等级一点的已经很幸运了。
他转头一看乾达却仍然坐得老远,一副毫无食欲的样子。吸食香气可以另寻香鬼保持形貌健康, 但他们也还是要定期进食的,便问, “你不饿?”
乾达赶紧摇摇头,“不饿。”
达撒摩罗忽然又解下来另外一只小口袋,一扬手扔给了乾达。乾达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住,用一种惊恐的眼神问,”这是什么?”
“无间鬼王宫外摘了几朵曼珠沙华,你也有好一阵子没有闻香气了吧?”达撒摩罗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乾达这才放了心,赶紧从袋子里抓出一把嫣红如血的散发着浓烈香气的花瓣,凑到鼻间用力一嗅,顿时觉得身体中连日来的浊气一扫而空。
愆那一边吃着,一边问达撒摩罗,“你打探到了什么?我一来马上就被抓了起来,我怀疑阿鼻地狱的阿奢尼王跟这事有关系,把我抓住是在拖延时间。到现在他们放松了对我的看守,想必他们要做的事,已经做成了……”
达撒说道,“我在西面文血鬼聚居的区域倒是有打探到一些消息,算时间差不多是库玛回到酆都之后不久,有一个红无常奉命来给阿奢尼王送酆都的急件。然后阿奢尼王便派了很多他的爪牙,压着许多被他征服的别的部落的战俘去了阿鼻地狱以西的黑梭山。”
“黑梭山?那里不是盘踞着好几只相柳?”一提到相柳,愆那便浑身发冷。那有九个脑袋的可怕怪物,就算是最狂躁的鬼王阿奢尼也不敢招惹,所以放任它们占领了西方的大片领土。
“我去了离黑梭山最近的一处聚居地,那儿的鬼说确实看见过阿奢尼的手下浩浩荡荡的经过,拉着不少囚车。他们说到了夜间那山里能听到相柳的咆哮声,还有明晃晃的不祥火光,甚至好像还有鼓声和号角声,吓得他们好几晚都不敢睡觉。”
忽然,愆那感觉自己背后的鳞片竖了起来,他面色凝重,“可能有鬼在接近这片洞穴。”
乾达马上站起身道,“可能是若耶大牢的追兵!我们得马上走!”
达撒仔细听了听空气中的寂静,他的听力超群,很快便分辨出人耳无法察觉的震颤声和摩擦声,还有蛊雕的啼鸣。他对愆那说道,“前面走不了了,你们俩过来,那些姑获鸟的洞穴群中间一般都有一条暗道相互连通,这样她们若是遇到强大的敌人便可以顺着那条暗道逃跑。”
愆那二人跟着达撒摩罗来到洞穴最深处,一处十分阴暗潮湿的角落。那里在岩壁凹凸不平的地方,有一处苔藓十分柔软,用手一按就陷了进去,隐约露出一条足够人爬行的洞穴。
达撒指着洞穴说,“你们先走,我可以与他们周旋片刻,三日后我们在无间城中的瞿人街碰面!”
“好。”
愆那说完毫不犹豫地率先钻入洞穴中。而乾达在进入前,被达撒拉了一下。
达撒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低声说,“别忘了你的时间不多了,赶紧找个机会回去!”
乾达嘻嘻一笑,乖巧地点了下头,“您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达撒叹了口气,摇摇头,“他要是知道了,只怕要气得吐血。”
乾达暗暗想着,现在只怕不仅仅是吐血那么简单……
同归于尽都有可能……
他暗暗咧了咧嘴,一矮身钻入洞中。
姑获鸟挖的隧道分外狭窄不说,还十分陡峭,七上八下的,有时候要用四肢撑着四壁一点点向上挪,有时候又几乎从直上直下的坡道上跌下去。而且通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愆那必须要举着一只手,另手掌燃着鬼火磷光照明才能看到前方的路,也就另行动更加不便。
在他们的旁边,有许多大概有手掌那么大的肥硕蟑螂和有手指头那么粗的蜈蚣窸窸窣窣从他们的手背上爬过,甚至试图沿着胳膊爬到身上来。乾达用力地甩开那些恶心的虫子,咕哝着抱怨了一句。前面的愆那听见,嗤笑一声,“你这寻香鬼未免也太娇气了,这些东西在青莲地狱可是难得的美食,你竟然还嫌弃?你们等活地狱吃的是什么?人间的米饭么?”
乾达用脏兮兮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这通道里太闷热了,简直如蒸笼一般,“我们还要爬多久啊……”虽然能一直看着愆那的臀部很有眼福,但毕竟这么狭窄的空间连呼吸都困难,还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十分不舒服。
“只要找到通往另一个洞穴的路就能出去,你再坚持一下。”愆那敷衍地说着。
两只鬼七拐八拐,终于钻入了另一个狭小的洞窟。想必来说更为开阔的气息扑面而来,乾达从未觉得地狱里硫磺的味道这么好闻。愆那吹熄了掌心的火焰,小心翼翼地挪到洞口往外望了望。也算他们运气好,此时竟是在那悬崖最底层,被一块巨型山岩挡住的隐秘洞窟中。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高处黑压压的一片浓云,仔细一看却都是唿扇着巨翅的蛊雕,挨着洞穴搜寻着。愆那连忙悄悄祭起斩业剑,拉着乾达站上去,借着乱石的掩映从山脚下掠过浓稠的绿水,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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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罪国国都无间城是整个地狱中最大最繁华的三大城池之一,能与之媲美的就只有大红莲地狱的无泪城和等活地狱的往生城。就算是人间最繁华的都城汴梁也没有这么广大的土地、这么拥挤的街道和“人群”。
整座都城围绕着正中依山而建的无间王宫向着四面八方散射性扩张开来,偏远一点的地方分成了大大小小上百个不同种族恶鬼的聚居地,而靠近王宫的也有一些鬼怪们开设的食肆酒店烟花|柳|巷,也有众鬼们以物易物的大型市集,更有一座巨大的用伥鬼骨头建造的角斗场,据说里面的地面都是用那些角斗失败的鬼的血染出的紫红色。
瞿人街便是一条散步着赌坊、地下角斗场和花楼的曲曲弯弯、显得十分畸形的长街。在这里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砍死鬼的事每天都会发生。那阿奢尼王麾下的黑甲兵并不管这些“小打小闹”,他们负责的只是维护基本的“稳定”,只要没有大群的鬼成群结队的闹事,就算在他们面前砍死了鬼他们也只会看看热闹,叫叫好起起哄。那狭窄的街道上根本走不了稍微大型一些的怪物,并且从两边歪歪斜斜的视肉房屋中还有不少堆放出来占用公共道路的杂物,便另得道路更加拥挤。
乾达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一生中还从未见过如此扭曲、丑恶却又有种病态的繁华的景象。这里什么鬼都有,有用四只脚行走、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道巨大的裂口的“孺兽”,有一大坨不断变换形态滚动向前、可以分开又聚合的“太岁”,也有没带身体只有一个头、到处乱飞横冲直撞引来骂声一片的“飞头蛮”。
不少花楼中男男女女的鬼衣不蔽体旁若无人地炫耀着自己的生|殖|性|征,有一些鬼根本就不是人形,所以他们对于“性感”和“诱人”的定义乾达根本就无法理解。比如左前方那长着八条腿和一条极长的躯干的类人形鬼,似乎正非常搔首弄姿地摇晃着自己背上的几串巨大水泡般的瘤子;还有二楼那黑洞洞的窗口坐着的脸上生了好几条象鼻的鬼也在骄傲非常地将自己的几个鼻子灵巧地编织在一起,鼻孔有节奏地一开一合;刚才还有一只看起来有些像人的绝色美女拉住他,风情万种地在他面前解开自己艳丽的紫袍,结果发现她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全都是一眨一眨的眼睛……
愆那回头看他那一副嘴都合不拢一惊一乍的样子,心中暗暗生疑。这一路行来这寻香鬼似乎对于地狱也太生疏了些,竟像是什么也没见过似的。
“愆那摩罗,我们要去哪?”乾达快走几步,紧紧地跟上愆那。
愆那左右看了看,拉着他闪进一条小巷,让他蹲在一块不停颤抖冒出酸水的奇怪肉块后面,“我去去就回,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你在这儿等我。”
“哦……”
大约不到一个时辰后,愆那回来了,只不过乾达差点没认出他来。他的头发变黑了,拨到一边束成了一条辫子从胸前垂下,皮肤也不知怎么弄得成了跟颜非差不多的荼白,手脚的爪子都变得和正常的指甲一样,在额头上画了很多红色的花纹,眼睛里也看不到眼白了,变成了一片接近黑色的深棕。他身上穿着轻盈单薄的孔雀蓝色长袍、束着腰带,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只寻香鬼了,只是离得近了才发现身形比一般的寻香鬼高大了些。
乾达傻了眼,“你这是……怎么办到的?”
“从黑市偷了三颗变形丹,又偷了几件衣服和通子(八大根本地狱的通用货币)而已。”愆那随意地说着,好像偷东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同时将一件绛紫色的衣服扔到乾达头上,“你也换一身衣服,你现在身上穿的红衣太显眼了。”
乾达哦了一声,一边脱衣服一边问,“那你的剑呢?”
“完全藏到身体里去了。”愆那淡淡地说。
乾达一直都无法想象,成日里有一把剑插在后背是什么感觉……不会疼么?还能弯腰么?
两人伪装成了从等活地狱来游历的寻香鬼公子哥,大大咧咧地进了街上最大的一间足有三层楼高的花楼。一楼大厅里到处都是赌钱的“盘子”,一大群一大群形态各异的鬼聚在那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吆喝声,说哪个地狱的语言的都有,混乱极了。他们拨开层层人群到了二楼,又是一排淫|糜香|艳的情|欲之景,许多纠缠在一起的鬼影映在一排排模糊的粘膜薄壁上,到处都能听到诡异的激|情喘息声。
一见他们上来,立马便有一大群人形的鬼围了上来,那阵势不像是在揽客,倒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惊得乾达几乎就要动手反击了。好在还是愆那见过的世面多,把鬼一一打发了,掏出几枚通子来交给一个长得很像蛙类的鬼,那鬼便将他们引入一间空着的房间便走了。
可是两人一口气还没松完,又听外面一阵喧哗。愆那把指头竖在唇边对乾达嘘了一声,便悄悄到走廊里看看动静。
有不少客人也出来了,交头接耳的说似乎有黑甲卫来搜查。
愆那心中一凛,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来找他的。转身刚要回去,却见走廊尽头通往三楼的那道裂口被两只鬼扒开,然后又几个衣着光鲜的鬼从中走了出来。一看那华贵到另众鬼瞠目的服饰,愆那就这道这些定然是贵族,便连忙学着其他客人那样退到两侧,微微驼下背,低下头。
一双双阿奢尼家特有的那种生着两个脚趾的脚从面前经过,可是忽然间,一双熟悉的、属于青麟鬼的脚却在他面前停住了。
愆那有些诧异地略略抬头,却见那歪着头带着几分不确定地盯着他的鬼,恰恰就是一年前与他同路到阿鼻地狱来的罗辛!
第35章 阿鼻地狱 (10)
虽然愆那已经变成了寻香鬼的样貌, 但罗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你?!”
愆那忙瞥了一眼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那几个阿奢尼王族,罗辛见状, 便猜得了七八分,便忽然大大咧咧一搂他的肩膀, 大声吆喝道, “老朋友这么久没见了,走走走, 请我喝酒去!”
此时前面的一个人刚才就察觉到罗辛停了下来, 便转过头来看。这个人和另几个年轻鬼一样,身形高大, 比愆那还要高出一头,肌肉强壮发达, 肤色发紫,有六只手臂, 面容倒是很像人类,但轮廓很深,浓眉大眼端正俊美, 眼睛是湖蓝色的。他们身上戴满项链臂环一类的首饰,却没有多少骨质的战利品制成的首饰, 仅用宝石来彰显他们特殊而高贵的身份。他们便是血统纯正的摩耶鬼,是阿鼻地狱阿奢尼王的族人才具有的血统。
“罗辛?”那个鬼唤了一声。
罗辛便一回头随意地喊了一声, “我遇到老朋友了,你们先走, 我一会儿再回去!”
那个鬼倒也没多问什么,与前面几个仍旧有些醉醺醺的脚步不稳的鬼一道离开了。
愆那一把将罗辛拉回了他和乾达的屋子,然后便仔细将当做门的那两片粘膜粘好。乾达一见一个陌生的青鳞鬼被拉了进来,马上警惕地站起身,漆黑的眼珠带着一分游移看过来。
罗辛一进来便问,“你怎么还在这儿?他们说早就放你走了啊?”
愆那翻了个白眼,“阿鼻地狱的人说话能相信么?”
“这么说你一直被困在这儿?你这幅打扮是在躲追兵?”罗辛说着,眼睛落到乾达身上,饶有兴致地问,“这又是谁?是这儿的小倌?这么漂亮的脸蛋就算在寻香鬼中也是不多见,也难怪你在此流连忘返了。”
乾达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反问,“你又是谁?”
“这是……我朋友,乾达。”愆那又指了指罗辛对乾达道,“这是在来阿鼻地狱的路上同行的罗辛。”
“罗辛?我似乎听你提了一次。”乾达眼中的敌意不减反增。”
“朋友?哪种朋友?”罗辛从刚才愆那语句不易察觉的停顿和那一丝尴尬中敏捷地嗅到了两人之间更为深层的关系,揶揄地挑起眉梢,“上次你不肯和我做,原来是因为喜欢这种类型?”
话刚说完,却见乾达的表情愈发凌厉了,往前走了几步晃悠到愆那和罗辛中间,道,“你如果跟愆那认识,为什么他被关了一年你都没有救他?”
罗辛也抱起手臂,挑眉道,“我刚才说了,我以为他们已经放他走了。”
“若是真的上心,也不会就听一句,连核实都没有就相信了吧?”
“够了,乾达!”愆那呵斥了乾达一句,后者这才不再咄咄逼问。罗辛嗤笑起来,“倒还挺护食。”
愆那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说谁是“食”……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罗辛,你现在在阿鼻地狱是什么地位?为什么会和那些摩耶鬼在一起?公主和王子呢?”
“缪亚公主已经是阿奢尼王的大儿子的王妃了,至于伽岚王子……他本来就是个人质的身份,如今又被三王子迷住了,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我便留下来护卫他们两个。说是护卫,可他们两个成天身边都是一群黑甲卫,我也没什么事做,那个阿奢尼王倒是挺欣赏我的身手,把我当成贵宾,让我帮他训练他王宫里的士兵。一来二去我跟那些贵族子弟也就熟了。今天也是他们拉我来喝酒,听那个什么’花魁’唱曲。要我说那花魁长得还没你这个’朋友’好看。”话没说完,又被乾达的眼刀给剜了一记。
愆那直截了当地问,“你能否帮我?”
“行啊,只是帮你们挡住追兵?”
“还有……”愆那低声道,“带我进王宫,说我是你的下人还是护卫都可以。”
罗辛皱眉,“你不跑就算了,还想自投罗网?”
“你帮不帮?”
“……可以是可以,不过平白无故带个新的侍卫或者下人回去太奇怪了。这样,我就说你是我新从南市买回来的奴隶,而且先说好,进去了一切都得听我的,而且不许给我惹出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