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真日上
“可习过字?”
“小时候家里的哥哥们交过,后来家里面遭变故,也就没再学了,现在也忘的七七八八了。”
“可惜了,可想再学?”欧阳把玩着他的指头,真是漂亮,手指细长,指节圆润,指甲盖是饱满的粉红色。
白染低着头,在心里腹诽,我一妖精认字儿干嘛,当初要不是仙人逼迫,不认字儿不给取名字,才勉强学了几个,也就是能把几位师兄的名字认下来了,其他倒真是不认,可又不好拂了这人的面子,点着头乖巧的应着想学。
欧阳一时也来了性质,握着他的手提了笔沾了墨,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可认得?”
“认得,我自己的名字我会写的。”只是没有你写的这么好看,比仙人写的还要好看
欧阳又提笔写了四个字,再问
“这可认得?”
白染摇摇头,好复杂,那么多笔画,不认得,却也觉得很好看。
“这是我的名字,欧阳明皓,可记住了。”
提着白染的手一笔一笔的划过,白染一边划一边念着“欧阳明皓,欧阳明皓。”这是男人第一次听小染叫他的名字,原来这么的好听,心里面暖暖的,身子也有些发热,在小染的脖子上面轻轻的咬了一口,小染呀的惊呼一声,手没抓紧笔,笔落到了宣纸上,在那好看的名字边溅起了一团黑点,小染赶紧把纸提起来,看到那一团黑色,心疼坏了,扭头瞪着那作恶罪魁祸首,只见男人笑得一脸无辜,真是有气没处撒。
那日的习字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床第之欢,芙蓉帐内一饷春宵,倒是那张写了两个人名字沾了污渍的纸不见了,被白染精心的收在了一个木盒子里,他很喜欢这张纸,比那些红萝卜白萝卜胡萝卜都喜欢。
4.故人
洪武二十三年秋末,征北大将军出征半年有余,经居云关一役后,整兵待发,不日拔营前进,与月印城百里之外停驻,将军有令不攻城,安营扎寨。一呆便是数日,众将不解,打仗本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知大将军是何用意?
欧阳明皓但笑不语,只一字,等。便缄口不言了,等?等谁?援兵?武将?谋士?不知主帅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主帅虽然年轻,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用兵奇才,众将以前跟着老欧阳将军征战之时就对当初的少年英雄颇为敬佩,这次随年轻主帅出征,更是信服,年纪轻轻却是深谋远虑,从不妄自尊大,有什么都是与大家商议行事,自己的见解也很是独到,不知道这次到底为了什么,众将无奈,也只能随了主帅一起等。
众人火烧眉毛,欧阳大将军依旧过的很悠闲,每日抓住白染习字读书,虽然还是喜欢调戏一二,却没有再胡闹,倒是一心想要教好小染。对此欧阳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自己对小染的感情愈发的复杂,怜惜着,疼爱着,这与对阿檚和两个妾侍都是不同的,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决定娶了阿檚之后遣散那两个人,但对小染却不想。他想把这个孩子放到身边,就算不做荒唐的事,也想在身边看着他,看着他成长,看着他过得好不好。这小身板想习武怕是难了,不过,好好念念书,将来随军做个文书却也是个好归宿,自己也能名正言顺的养着他。
出人意料的白染很是聪明,虽然字儿写的丑了点儿,文章诗词却能过目不忘,欧阳感叹,这要是未遭变故,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呢。白染也很是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文章要读啊,他本想着赶紧背熟一篇出门玩儿会儿,拽把青草扑个蝴蝶也好,可没想到,背完一篇还有一篇,怎么会这么多啊?
看这孩子的苦瓜脸,欧阳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还真是什么都放在脸上,知道他想出去玩儿了,安抚他背完这篇就让他出去,小染的脸立刻雨过天晴。
小染出门有时候是欧阳陪着,但欧阳多有是繁忙,大多数都是让阿静跟着,开始多少有些监视的意味,欧阳这样的身份,即使是枕边人多少也要有所顾忌,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着大云国,虽然对小染很喜欢,但小染的来历多少还是有些不明了。更后来发现小染还真是小孩子心性,跑也不会去太远,多是一些山水之地,晒太阳,拔野花揪野草,倒显得欧阳小人多心了。
那以后让阿静跟着主要是保护他,以免遇到叛军,不是担心他们拿小染要挟自己什么,欧阳不是会受要挟的主儿,当年战西风国的时候,欧阳的三弟失手就擒,连老爹都束手无策,欧阳率一小队人马,夜袭主营,擒了西风国主帅,换回了三弟,怕的是就白染这小模样,都不够那帮人糟蹋的。最近天气冷的厉害,欧阳给白染裹了层狐裘才放他出去,自己继续研习兵法。
阿静陪着白染来到湖边,白染找了片干净的草地坐下,把带来的点心取出来,分给阿静一起吃,阿静很是喜欢白染,是他把白染带给爷的,自从白染来了以后,爷的笑容愈发多了,白染现在又顶着他弟弟的名号,他是真的想把白染当弟弟疼,只是还轮不到他疼,爷是真真的对白染好的。
白染脾气好,对谁都笑的一片温和,根当初在瑶楼看到的感觉简真是判若两人,当日那份清冷感好像只是自己的错觉,阿静也和小染一起坐下,拿了块儿凤梨酥咬了一口,突然觉得一阵晕眩,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呢,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阿静,阿静,你怎么了?”白染紧张的唤着阿静,难道是糕点有毒?突然脸边一冷,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喊什么喊?把人都叫过来了看你怎么解释!”一听这个声音,白染张口就在捂住自己嘴巴的爪子上面咬了一口,那人吃痛,放开了他。
“你个没良心的白大毛,心眼儿大大的坏!”被咬疼了的人一跳三丈远,指着白染骂到,白染扭头看着他,那份让阿静曾经以为是错觉的清冷气又出来了。
白染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妩媚动人,却不似个人样,没有人会有一头火红色的头发,
“我叫白染,不叫白大毛,你个变不出黑发的笨蛋狐狸!”
这少年正是白染的六师兄,陆赤,公狐狸精一枚,众师兄中与白染最是亲近,也欺负的最多。白染当初在围场受伤以后是他救了的,那时,他已经有些道行,就想学着自家仙人养个宠物,虽然这兔子是个没尾巴的,一身白毛很是漂亮,就给他取个名字叫白大毛,自己叫的好不开心。可是后来,仙人发现了自己这宠物有慧根,要了去,认了徒弟,助他修行,成了自己的九师弟,虽然是成了师弟,可是自己玩儿顺手了,依旧天天欺负,张口闭口白大毛,兔子精开了蒙慧后,对白大毛这个名字很是忌讳,渐渐的也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嗤之以鼻,每每都捡狐狸精的痛处说,陆赤虽然比白染早入师门,却是个偷鸡摸狗的懒惰主儿,幻成人形后,整日尽想些荒淫之事,修为也就慢下了,连自己头发的颜色都变不好,只要一听到别人说他的头发肯定跳脚。
“你比我强到哪儿去?你除了能幻化人形,还会什么?你个没尾巴的死兔子!”
白染瞬间煞白了一张脸,陆赤也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自己的头发的问题修炼几年就能克服,可大毛这修为,唉!大毛自从跟了仙人潜心修炼,只五年就能幻成人形,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修为都不能再精进。
仙人说,这是因为他缺了尾巴,少了与地接灵之物,用陆赤的话说,就好像太监都不快活是一个意思,话是粗了,道理倒是相通的,也难怪白染要来这是非之地,无非是寻那一尾断尾,仙人说,只要寻来了,我自有办法让他回到你的身上,为了这个心愿白染只能到人间走一遭。
“你干嘛不直接去找那个皇子拿尾巴啊,干嘛跑到这个将军这儿?就你这道行,你还想报复人家?”陆赤虽然每次都和白染吵的乱七八糟,但又是真是关心这自己捡来的白大毛的
“你自己直接去那五殿下身边试试!”白染没好气的回答,这狐狸干什么都不用脑袋,真是白长了副精明样子,但凡皇族之人身上都有龙气,他们这种小妖精哪儿能靠的过去?非要灼伤一身的皮毛不可啊!
“那倒也是,不过,你身边那位将军也是人中龙凤,你怎么敢靠近他的?那天我想去听你们墙角,都被戾气弹开了,你这些日子和他混的久了,我坐在你旁边都发抖。”陆赤应景的抖了两下,
听墙角?你能不能再有点儿出息?白染愤愤的拿过自己的披风给他披上,自从自己进了师门,对这个笨蛋师兄还真是照顾。大约是不懂事儿的时候残留的报恩念头吧。
“当年他割了我尾巴的时候,沾了我的血,有了我的气味,我自是不怕他的,跟在他身边,有他的气息护着,我才能靠近那五殿下,这人就是一张护身符,至于报复,我虽然没有法术,不过人的世界,没有法术,照样可以治得了人,不如,”
白染顿了一下,勾着唇角挑眉看着陆赤,陆赤没来由的又是一抖,
“让他爱上我,然后踹了他,人世间有什么比情伤更重的?”
陆赤抖了三抖,“那就祝你好运吧,要是想学什么媚术我一定教你,谁让你是我心爱的大毛呢?”
“滚你的,就你这调调,骗骗猥琐大叔还行,他可不喜欢你这样的?”
“那他喜欢什么样的?”
“就我这样的,清纯貌美的迷人小妖精!”
陆赤一身鸡皮疙瘩蹭蹭的往上冒,大毛还真是自己养的,当年跟着自己没学到什么,就这不要脸的劲儿倒是学的十足十的像。
“唉,我说,你这披风我怎么越披越冷啊,什么料子的啊?那将军不是拿次货坑你吧?”
对这种人就是不能有好脸,白染气得一把扯过披风,自己披上,
“上好的白狐裘,你这不识货的笨蛋狐狸!”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愣了,陆赤更是抖的风中凌乱,你家男人好可怕,呜呜,我要回山上。
5.胎记
阿静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手里还是拿着那片凤梨酥,正打算咬下去,脑袋里面浑浑噩噩的,明明感觉什么都没有干,抬头天色已晚,已然是要吃晚膳的时间了。可是自己对下午的记忆却很是模糊,问了白染,白染也只是说,阿静自己发呆,都不理我!委屈的嘟着嘴,阿静一个激灵,暗道以后不能再带白染去这个地方了,怕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差点儿勾了自己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