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躺下爷压
祁穆看看旁边沉默的女鬼,这副样子倒是好久没见了。
封百岁飘过来,淡淡地道:“这样也不错,不吵。”
“那不行!”撞死鬼急了,“头那么重要的东西,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祁穆道:“你也知道重要呀?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能抛来抛去了?”
“……”撞死鬼顿时语塞。
祁穆无奈,只好关掉电脑出门,“你们路过的是哪片玉米地?”
“你果然是好人!”撞死鬼热泪盈眶道:“俺给你带路。”
祁穆又问封百岁:“你去不去?”后者不置可否地飘过来。
“你不附身了?”
封百岁道:“玉米地在城郊吧?你乘公共汽车还打算携带宠物?”
……
下了车,面前是一大片望不到边的玉米地,祁穆很想转身就走。
“你让我在这——么大块地里找?”
撞死鬼道:“不大不大,就掉在这附近。”
祁穆只好头疼地走进地里。
“这样太浪费时间了,分头找吧,找到的喊一声,应该能听到。”
于是封百岁和撞死鬼分作两路钻进了玉米丛中,祁穆独自向前走。
还好现在已经是深秋,玉米早被收走了,留在地里的只是些杆子,不会遇到人。不过光是玉米杆就很麻烦,长得又高又密,能见度非常低,要前进都很困难。
祁穆一边拨开那些玉米杆,一边注意着脚下,走得很慢,而且根本看不到任何像头的东西,找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说:“哥哥,你在找什么?”
祁穆抬头,前面的玉米杆旁边站着一个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条脏兮兮的连衣裙,“我在找一个黑色的,圆圆的东西。”祁穆比划了一下大小,“上面还长着很多毛。”
小姑娘睁大了眼睛,“那是什么啊?”
祁穆想了想,回答她:“是一种玩具。”
小姑娘说:“那我帮你找,找到了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好啊。”
小姑娘跑过来,伸出沾满泥巴的手,“我叫苗苗,你叫什么?”
祁穆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她的手,“我叫祁穆。”
“祁穆…”苗苗在嘴里轻轻重复了一遍,又问:“是不是整齐的齐,树木的木?”
“对,真聪明。”祁穆没有反驳。
苗苗嘻嘻笑起来,“当然了,老师才教过的!”
“苗苗。”
“嗯?”
“你的爸爸妈妈呢?”
“爸爸妈妈要守地,睡在棚子里,我一个人跑出来玩了。”
两人又找了一会儿,苗苗问祁穆:“你住在附近吗?为什么把玩具丢在玉米地里?”
祁穆眼前立刻浮现出撞死鬼父女的身影,咬牙道:“不是我,是其他人路过的时候弄丢的,我来帮他们找。”
“啊,你人真好!”苗苗开心地笑笑,拉着祁穆向更深处走去,“那个玩具说不定在里面呢…”
祁穆任由她拖着走,看看四周,全是一模一样的玉米杆,他根本不记得之前是从哪个方向进来的。
“苗苗,太阳都快落山了,我今天要先回去了。”
苗苗停住脚步,转身看他,大眼睛里水汪汪的:“那你明天还来吗?”
祁穆点头,“来的。”
“好吧,哥哥再见。”
苗苗向他挥挥手,一转身就钻进了玉米丛里不见了踪影。
祁穆站在原地苦恼要怎么出去,就听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封百岁的头从玉米杆间探出来,问他:“找到没有?”
“我可能迷路了。”祁穆对他道,封百岁看了一眼苗苗离开的方向,然后说:“跟着我。”
祁穆心不在焉地跟着他走,脑子里却在想刚才的苗苗,一个小女孩浑身脏兮兮地在玉米地里玩,难道是他们家的地?可是现在夏天早过了,该收的玉米也都收了,这片地目前是荒着的,小孩子干嘛来这里?
可能是看到的和别人不一样,祁穆不怎么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隐隐觉得,这个苗苗有问题。
过了很久,总算从玉米丛中脱身,封百岁闲闲地站在土路边,见他出来便道:“好慢。”
祁穆没好气地说:“你可以直接穿过去,我必须要避开那些玉米杆,没有可比性。”
左右看看,不见撞死鬼,祁穆叫了几声,就见他垂头丧气地飘出来。
“俺记得应该就在那块,怎么没了…”
回到家,撞死鬼一见闺女没头的样子,又急了,就想再去找一遍,祁穆拦住他道:“白天都找不到,你晚上去肯定不行,说不定还会碰上什么东西。”
撞死鬼只好念叨着不停地在客厅里绕圈。
封百岁忽然道:“我觉得那片玉米地有古怪。”
“什么古怪?没有玉米?”祁穆问他。
封百岁瞅了他一眼,接着说:“在外面看的时候,根本没有那么大,但是进去里面,却发现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如果我不是飘到半空,恐怕也走不出来。”
祁穆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会迷路。”
“你迷路是你个人的问题,和玉米地无关。”
“……”
撞死鬼停下来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那闺女的头呢?是不是被鬼藏起来了?”
“有可能。”
第二天,为了防止被困,他们改变了计划,分成两路——撞死鬼自己,祁穆和封百岁一起。
祁穆进了玉米地就很有目的性地一直向前走,封百岁飘在旁边问:“不怕迷路了?”
祁穆淡淡地笑,“不是有你嘛。”
“……你知道头在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你走那么快。”
祁穆停下来说:“因为我在找人。”
“找人?”
祁穆没有回答,封百岁已经看见前面的那个小姑娘,“她?”
祁穆点点头,苗苗看见他显得很高兴,飞快地跑过来扑向他怀里,“祁穆,你今天来的好早!”
祁穆敲敲她的头,“叫哥哥,没礼貌。”
“我不想叫。”苗苗撅起嘴,“很多哥哥都是坏人,你跟他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封百岁伸手揪着衣领把她拉开。
苗苗吓了一跳,连忙抓住祁穆的手,警惕地看向封百岁:“你是谁?”
祁穆解释道:“是另一个哥哥。”
封百岁不悦,“我没有名字?”
“啊,他的眼神好恐怖!”苗苗把脸埋进祁穆怀里。
祁穆摸摸她的头道:“好了,有我在,不要怕。”
封百岁更不爽了,问祁穆:“我很像坏人?”
“你附在狗身上的时候就不像。”祁穆不去看他板着的脸,转而问苗苗:“为什么很多哥哥都是坏人?”
苗苗想了想道:“还有叔叔。他们都是坏人!”
“他们为什么坏?”
苗苗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而是拉起祁穆的手,“我们去找玩具吧!前面还没找过。”
祁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顺着她的意思向前走。
封百岁飘到他身边,低声道:“注意到没有?”
祁穆看向蹦蹦跳跳的苗苗,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封百岁不高兴了,“知道还跟着走?”
祁穆摊手道:“没办法,要找头不是吗?”
封百岁闲闲地说:“无所谓,又不是我的头。”
苗苗本来高高兴兴地走在前面,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你看我发现了什么?”苗苗蹲下来,指着地上一个小小的土包,“这是油蛐蛐的窝,我最喜欢刨了,抓住的话还能炸了吃呢!”
“真的呀?”祁穆也蹲下来,用手指拨开洞口的细土,“要刨吗?”
“嗯!”苗苗用力地点点头。
祁穆对封百岁道:“过来帮忙。”后者一脸不耐烦地走过来,刚要挥手,祁穆提醒说:“亲自刨。”
封百岁只好蹲下,用手把洞挖开,一只黑溜溜的胖蛐蛐从翻开的土里爬出来,祁穆眼疾手快地罩住了它,提起来在眼前晃晃。
“就是这个?”
“就是就是!”苗苗高兴地拍拍手,“我还担心是蚂蚁窝呢!”
“啊,那里还有一个…”
不知不觉陪她玩了好长时间,祁穆看看天色,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