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羽憾
“你那个没见面的师傅挺看重你的啊。”两套新习题他俩一人一套,看样子狗蛋是沾了汪旋的光了。
“他挺好的, 虽然没有见过面, 不过只要我有问题询问都会给我回信。听说找他看病的人很多,想来应该很忙的, 还能抽时间给我回信, 是个好人。”
这是珍贵的资料, 两人按照时间科目整理起来, 那暂时用不到的收好放在‘宝贝’里,拿出目前他们学到基础的知识学起来,这些资料非常全面, 不但有基础题, 还有巩固题和拓展题。
不知不觉高中的第一个长假——国庆节到来, 狗蛋和汪旋却是没有回家, 他们让起智帮忙转告李四,自己还有事暂时不回去。在这之前两人早就找人弄到了去南方的火车票, 放假当天两人和大家一样收拾东西,不过其他同学是收拾准备回家过节,而他俩却要出门的。
有了之前的经验,那么两人估计就不会像之前第一次那样需要花费那样多的时间。这次主要是把时间花费在路上,两人都算好了行程。当天搭乘县城的汽车到省城火车站,乘坐半夜的火车车次南下,大概三天时间到达特区邻市,从邻市搭乘汽车很快到达特区。
北方的十月份天气已经凉了,可是随着南下的火车,还是越来越闷热,秋老虎还是很猛烈的,如果出门在外被照射皮肤上还是一阵灼痛的。
两人准备很多,毕竟有移动仓库在嘛,虽然很小心的使用但确实很方便。
不过即使这样,两人到达目的地并且入住招待所的时候,还是非常的狼狈,全身臭烘烘的,而且很疲惫。两人虽然年轻,路途劳累还不至于让他们动不了,但是全身汗津津的,皮肤发痒。于是也不顾别的拿了干净衣服,就一起挤到洗浴室,开着哗哗流的凉水从头到脚浇下来,上了澡皂,连头一起洗了。
“哎哎,摸错地方了。”汪旋因为泡沫进眼睛了,闭着眼睛摸索水龙头开关的时候,就给摸到狗蛋身上了,滑溜溜的。显然对方身上也都是泡沫。
“哦”于是又往其他地方伸手,还是没找到。
狗蛋直接给打开开关,水哗哗流出,汪旋直接移过去站在下面清洗眼睛和耳朵。
“过去点,我也冲冲。”狗蛋一点不见外的用臀、部撞向汪旋。
从小时候就一起在河沟里洗澡,到后来去县中读书,他们夏天在宿舍的洗漱房就穿着一条短裤,用凉水直接冲洗,冬天到澡堂去。基本上看对方的身体是很熟悉的。
可是当狗蛋轻轻向汪旋撞过去的时候,那滑腻的触感,一下让两人感觉很奇怪,两人就跟触电似的快速分开了。
“干嘛撞我?”
“哪里撞你了,不就挤一下下么。”狗蛋小声嘀咕。
“长得真白。”狗蛋像平时搭肩勾背一样的随意给汪旋白白的屁、股上来了一巴掌,“啪”一声,然后两人同时愣住了。狗蛋也懵了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会来了那么一下子。
“我就轻轻来一下,没想那么大声啊,那个疼不?”狗蛋歪了歪身子往汪旋的后、臀、上瞧自己是不是手重打痛了。
汪旋迅速涨红了脸——怒的。
被狠狠的瞪一眼,“啊,那个,那不是太白了,晃眼着么…….”狗蛋越说越小声。
汪旋还是瞪着他,他没有捂住被拍一掌的后、臀,而是捂着前面部位。疼倒是不疼,声音大而已。因为狗蛋那一巴掌过去,前面的小鸟儿被拍得腾飞起来,然后又落下,甩动两下子。
“哎哎,别动手,我知道错了。”狗蛋以为汪旋要打他回来,缩着肩膀,赶紧护着后、臀,汪旋直接一脚踹他被捂着的屁、股一脚,然后狗蛋的小鸟儿也大幅度的甩了甩。
这下子汪旋觉得不尴尬了。两人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在里面打打闹闹一通,水花飞得到处都是,备用的挂起来的干净衣服也打湿了。没法子,最后两人穿着潮湿的衣服出来,用盆子将脏衣服洗了,挂在了房间的窗口上晾干。
经过这一洗一闹,两人感觉神清气爽。“好饿啊,在火车上吃着带馊味的干粮,现在想想吃一顿好的。大管家?”
“哼,今天就去吃一顿好的。”家里两人赚的钱基本放在汪旋那里,小部分狗蛋自己拿着。也没有人跟他们说怎么理财,有钱了就在汪旋那里存着,花钱了就从汪旋那里拿出来,就是一开始就这样做啊。
因为汪旋做饭次数比较多,家里需要买什么也是他知道,拿主意的也是他,久而久之,狗蛋就直接让他管着两人的钱财了。
因此狗蛋戏称汪旋为大管家,汪旋也没有反驳。
两人收拾干净,洗去一身的疲惫和脏污,背起一个挎包,重要东西全都收起来,锁上门就下楼去了。这次他们住的还是特区里上次住的招待所,不但方便,看起来也干净很多,虽然价格也偏贵。两人倒是不怕吃苦,就是汪旋说怕不干净传染什么疾病。
两人没有叫车,直接走路去小千哥哥在的那家饭馆吃饭。两人没有问他的名字,暑假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月没见,没想到少年还记得他们,一看见狗蛋和汪旋就笑得一口大白牙。可能因为狗蛋两人给的导游费挺爽快大方的,所以一看两人也就热情起来。
还给两人指了指空出来的位置让两人先过去坐,他先给前面的客人服务。
“生意还是那么好,日进斗金啊。”
“羡慕不来,来这里的都是小生意人,基本不缺那点吃的钱。”大家开始做生意也是扣扣索索的,等到几次,赚钱了多少也想吃得好些。况且就算要抠唆的人也会舍得掏这个钱,这里太热闹,容易听到不少消息。
这里南北口音的都有,人很容易就找跟自己类似的同类聚在一起。
这不,没多久又陆续进来有些人,刚好狗蛋这里还有位置空着,人家走过来询问,狗蛋一开口,那人就惊喜起来。“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同乡,小子哪里的?”那汉子长得挺高大,看起来憨憨的一脸老实相。
狗蛋一听也乐了,说出自己哪个省的,对方也有趣,直接就在空位上坐下还招呼自己的同伴一起坐下。然后就开始很热情的跟狗蛋拉起家常来。
狗蛋也很热情的跟对方拉话,都说十里不同俗,可能不同的县方言都不太一样,但是因为他们的话类似于普通话,可能就是调调上有些不同。所以两人你来我往倒也能谈得上。
汪旋一般这种情况是安静的,他打量对方的时候,刚好那个坐下来沉默的汉子也正看着他,汪旋就点点头,那人也点点头。两人同时转开视线,貌似认真的听另外两人的谈话。
等到少年小二哥过来点菜,那位汉子说跟狗蛋投缘,要请两人吃饭。狗蛋赶紧挡了,“不好,虽然你我很投缘,聊得来。但是无功不受禄,还是各算各的吧,等将来这位大哥赚多了再说?”
“好好,哈哈,再说再说。”
然后两拨人开始各自点菜,狗蛋很淡定的两个荤菜一个汤。那位大汉见了笑笑,“你们年纪小胃口好,这么热滴天,吃荤滴多,我们还要吃些素菜开胃。”
“大哥不知道,都吃咸菜好久了,好容易见着肉味。”
狗蛋和汪旋都饿得不行,好容易见着香喷喷的肉菜,眼睛都绿了,也不管旁人怎么想怎么看,操起筷子就吃。刚才一进这饭馆两人的口水就急速分泌了,要不是自制力强真想抢了别人碗里的菜吃了。反正这饭馆里都是这样大口吃饭大声说话的汉子,两人的样子也没有特别的。
两人各连吃了五六碗饭,把最后一滴汤都吃完才放下筷子。
“这店的饭菜味道什么都好,就是饭碗忒小了点。”狗蛋抹嘴说。
拼桌的两个大人也呵呵笑,他们也吃得不少,不过见识到狗蛋的胃口,那狼吞虎咽的架势也得承让。好家伙,吃得呼呼得,跟野兽进食一样凶猛。
狗蛋已经挨一天的饿了,这下子却把旁人惊得不轻去。
那汉子呵呵干笑“能吃好啊,能吃说明能干。”
“那可不,我爹说了家里没耕牛没关系,有我就行了,我拉犁能顶用得很。”
刚才这位大哥吹牛吹得挺厉害的,还说要狗蛋和他们一起干,现在却不提了。
两人看着那位所谓老乡大哥走了,才叫来小千的哥哥,一边结账一边问他小千有没有空。
双方约好见面的时间,狗蛋和汪旋摸着肚皮走了。
第94章 说父亲
“那人真是咱省的人?看着老实相, 这人……”
“真正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知道跑这么远的地方来做生意?一般他们都是不出门的, 像他们这样的在外行走的人心眼多着呢,开始听说我俩新来的就想忽悠, 谁知道跟着他们走,会不会被拆吃入腹。”
“也对, 反正我们不需要和谁同行,而且还得避免和人同行。”秘密太多的人就是这样, 宁愿“朋友”少也无所谓。
况且, 在省外见到同一个省份的人就互称老乡,在省内见到同县同乡的才是老乡。这里面的远近亲疏是跟地域远近有关的, 有些人可能出国了, 只要是一个国家的那也是老乡了,即使他们的家乡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无论生活习惯还是语言都一样。所以老乡这个关系吧, 很难界定。
出门在外, 一个人总是会陌生不自在, 也会没有安全感。这时候碰到一个跟自己来自同一个地域的人,就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亲近感,从而产生信任感。这是很奇怪的感情。
可是狗蛋不属于此例, 首先他两来过这地方, 其次他和汪旋是同伴, 不是独个人来的。再就是, 就算在老家什么人也见过,好人的坏人的都有, 怎么能肯定在外头见到的老乡是个好人?万一是个准备坑他们的怎么办?
好吧,就算他们小心眼好了,反正两人就没想着与那个老乡同行。也许他们表示出来的意愿太明显,那两人也没有再说合作的事。
两人刚吃一顿好饭,逼得一身冷汗,饿久了一吃饭出的汗那叫饿汗,出完了人就有精神了,否则只会越来越虚弱。抹汗一甩,看着天上刚偏西的太阳还是火辣辣的。
“还是咱们县城的道路好走,都是老树可凉快了,这里都是刚栽种的,一看就光秃秃的,枝叶没长几根的。”
汪旋也摸上那粗粗的树桩,“你说这么粗的大树挖出来得多费劲啊,到底哪里运来的,按说这附近也没有这样的老树吧,而且这种树种不像是南边土生生长的。”
“只要有钱有需求,多远的东西都给你运来啰。”
“说真的,有点羡慕他们。”他说的是羡慕特区的人,政策是全国最宽松的,只要不是真烂泥扶不上墙又不肯实干的,基本生活都没有问题,可以说可能比全国百分之六十的人都会过得不错。
狗蛋斜眼瞅他,汪旋也不在意,打着哈欠。“先回去睡一觉吧,你眼睛都有三层的了。”明明是单眼皮的人,因为睡眠不足,眼皮起了很多的皱褶,看起来眼睛大了不少。
狗蛋哼哼的不过没有反驳。
大白天的两人拉上窗帘,睡个昏天暗地,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走动和不远处路面上汽车的喇叭声都没有把两人吵醒,一直到晚上肚子咕咕叫才醒来。两人睡得软手软脚,感觉全身骨头都酥了,眼睛是不想睡了可是精神还是有些没补过来。
不过狗蛋还是等那股酥软劲过去了才翻身起来,伸展手脚。拉开灯泡的开关绳子,咔一声就亮堂了。床上只一条裤衩的汪旋被这突然的光亮刺激眼皮,捂着眼睛揉了揉。一阵子的恍惚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咱们陷入深度睡眠了呢。”汪旋感受自己身体的状况就知道他们睡觉是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了,刚想起来,结果睡太久了手脚无力又倒下去了。
“别看着啊,赶紧拉我起来。”伸手向正对着小镜子照着臭美的狗蛋说。
狗蛋一伸手抓住就把人提起来了。
汪旋:……
“放放开,真是。”汪旋甩甩差点脱臼的胳膊不满的说:“快给按按摩,都差点掉下来了,这可不是桌子凳子,看清楚是我的胳膊啊,扯坏了怎么办?”
“我伺候你呗。”
“老子才不要你伺候,老子有手有脚的。”
狗蛋一边给按摩汪旋胳膊的关节一边嘴里啧啧啧有声“你说你咋这么白,我两一块长大的吧,我到哪儿你就在哪儿,没道理太阳只晒我不晒你吧。”
“可能是遗传?我印象中我娘整天干活脸也不是很白,不过之前听村里的人说,那个男人长得挺白的。按照遗传基因来说,可能我的皮肤遗传他吧?”生物课没白学,这不就用上了。
“而你们家的人长得骨架大,你看你就很高啊。而且你看香香就知道了,姑娘家长那么黑,没道理你这个带把的长不黑吧?”
“我和香香那丫头又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她黑是长得像他爹妈,跟我有什么关系,哼哼,我这是晒黑的。从很小时候夏天不穿衣服,孩子皮肤嫩不就晒成这样了。再说男人黑点多好啊,一看就稳重可靠。你长得也不像那个男人,你好看太多了,又聪明。”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我还真可能长得像他多一点,跟我娘像的少,要不然你说外甥肖舅,岂长像陈阿大那样的?那我还是算了吧。不过,你说对了一点,我的聪明不是遗传他那里的。”汪旋坚信这一点。
见汪旋说他遗传学上的亲生父亲一点不勉强,好像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实话,你有没有,就是,想见他一次?”以前李四就一直和狗蛋说以后汪旋的爹可能会要回汪旋什么的,他们是白费力气养活,那时候狗蛋倔,不爱听这个话。长大了知道很多事,有话说血缘难断,有时候心里还真会偶尔想这个事。
“嗯,谁?”汪旋低头套裤子,没反应过来狗蛋问的谁,过一会才是说:“你说那个男人?没有。真是没有。我对他真一点在意也没有。实在话。”
那个男人就好像只是基因提供者的关系而已,要说人生中扮演父亲角色的人,他想到的可能会是李四,毕竟无论他是真心接纳自己还是因为儿子坚持,他这么多年确实养着他,再远一点的,就是陈正国或者刘元都比那个男人像他的父亲角色。
狗蛋眉眼展开了,“我信。说真的,我以为你挺在意他的,或者恨什么的。”
“小的时候听那些人说我可怜啊什么,然后说他负心汉啊陈世美什么的,我也没有恨的感觉。说到底我从小就跟着我娘待着多,他几乎没抱过我吧,反正我也没有多少关于他的印象。”如果一个父亲经常抱着他的孩子,孩子不可能没有任何印象,他娘死的时候他才四岁不到五岁吧?他现在是真对那男人没有任何幻想过的,他的冷漠也许也是遗传那男人的?
也许生活中可以扮演他父亲角色的人不缺吧,比如养活他,和他一起生活的李四,又比如人生道理的导师刘元和没见过面的秦大夫。他的成长中并不缺成年男性的关怀,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身边有狗蛋哥,就这个,他什么人也不稀罕。
“啊,啊。好饿啊,现在这么晚,还有店家营业吗。”
知道汪旋的态度,狗蛋不想再说这个,生硬的转换话题,汪旋瞅他一眼,把上衣穿好。
汪旋把包背起来,把他狗蛋哥推出门外,拿上钥匙锁了门“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外面路的两旁有路灯,每一座房子里还有灯光透露出来,走出招待所一点也不黑,而且晚上的风吹得很舒服,把白天的燥热吹散了。路上时不时的有车经过,看起来没那么寂寥。
“跟我们那边一点不像。”即使在县城,天黑以后路上就没有车了,别说行人了,路灯也是很少了,那么几盏昏黄的路灯往往只照亮灯柱附近两米左右,然后时间长坏了就坏了,没有谁去修理。家家户户关好门窗,差不多也要入睡了。
这里的路灯非常的亮,高高的灯柱能照到很远的地方。可能因为白天太热的缘故,这会人行道上竟然还有行走的人。
“看那边,是卖吃的吧?”走了十来分钟汪旋就说。
十字路口拐角一盏灯柱下,有淡淡烟火,在灯光下有些朦胧,显然那里有个摊位并锅里有蒸腾的油烟出来。其实仔细一看,在不远处好像也有几处这样的地方。他们是顺着人流和光亮走的,“没想到晚上真有卖吃的?”
两人有些吃惊,上一次来都是秉承着原来的经验,天黑就回来,也没有再出去过,还是跟在家一样早睡早起,竟不知道夜晚的南边城市有这样的一面。
等到人流越来越密的时候,身边不断传来当地的方言,两人和小千那几天也学了几句简单的,可是现在听到的还是让他们很懵。好在食物的气味是不藏人的,两人走过去,就见到路两边都是一个个的小摊位,每个摊位旁边还有一两张小矮桌配着几个小矮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