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枝吱
一个身着青灰长衫、中年外貌的修者站了起来,大声对唐师说道:“城主,您前些日子被危楼所掳,兄弟们想前往营救城主,却被祁青拦阻。
现城主归来,虽是无恙,但被掳之事绝对不可饶恕,祁青又要我们不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兄弟们不能救城主,想为城主讨回颜面也不能讨,兄弟们认为祁青实在不可理喻!”
唐师不回答,朝着祁青示意,要祁青主持会议。
中年模样的修者皱了皱眉,最终没有对此提出什么异议,而是转为对祁青大声说:“祁青,你从一开始就阻止我们出战,就连营救城主,在你眼里也是不应该的,这是为什么?!”
师尊的存在给了自己庞大的勇气,祁青直视那修者,郑重地说:“师尊向来以仁善理念领导碧城,过多的战事并不是师尊所乐见的。
这也是师尊一直以来对我的教导,我并非不顾师尊安危,另一方面……”
话没说完,中年模样的修者已经不耐烦了,说:“城主乃是仁善圣人,我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跟不顾城主安危、当个怂包有什么联系?”
另一个壮硕的光头修者也忍耐不住,情绪激烈地说道:“祁青,在城主落难时我们没有前去营救,已经是跟忘恩负义没有两样,那唐师可是……可是要强娶我们的城主啊!这也不管吗?!”
说到“强娶”,所有人便都义愤填膺,犹如受到天大的侮辱,要不是城主在场,道义堂只怕要损失好几条桌凳。
“这简直是直接把巴掌打到我们脸上!”
“这是公开侮辱城主,赤裸裸的向我们挑衅,绝对不能容忍!”
虽然话题是自己,但唐师没事人样。
祁青说:“不管,这是陷阱。”
众人:“?!”
祁青接着说:“师尊身陷危楼,以唐师从不拐弯抹角的个性,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这是陷阱,届时我们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什么都不顾地冲到危楼的地盘,面对的,将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敌人。
这就是我刚才被打断的另一方面,师尊教导我不要打没有必要的仗,却不是教我惧怕,而且……”
他说着,忽然看了眼唐师,后者以一种很轻松的姿势坐着。书别意从来不会以这么松懈的姿态对待会议,但此时没有一个人认为眼前的书别意有什么不对劲,城主无论做什么,必有他的用意。
祁青深呼吸,然后说:“碧城没有孬种,只要以师尊的名义振臂一呼,半天就能聚集大量战力,这一战打完,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应该立即以死谢罪。
因为若要战,便要以赢为唯一的目的去战,可是……你们将性命托付在我身上,我却让你们打了一场没有把握的仗,即便侥幸赢了,我也该死。”
光头摸了摸光头,中年模样的修者面露惊讶之色,忖思片刻,点了点头。
一时间,满堂寂静。
……
同为碧城管理的修者们陆续走出道义堂,祭出法宝或飞翔或步行离开。
祁青觉得自己有一点了解了师尊对自己的教导,作为领导者,他一定要清楚了解自己将肩负怎样的责任、摆正自己在团队中的位置。
他跟在唐师身旁,侧头问:“师尊,徒儿这次做得还可以吗?”
唐师高兴地说:“不错,你悟了,蛊惑人心是领导的必修课!”
祁青:“……”
第20章
祁青挠了挠头:“师尊被邪道掳去前要徒儿压住碧城的兄弟,不可让发动战事,师尊这一趟在危楼……”
他想知道师尊在危楼做了什么,想问唐师居然就这么毫发无损地让师尊回来?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师尊和唐师的心思,虽然坚信师尊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做出有害碧城的事,内心却又隐约担心……
“你做得很好。”唐师没有就此多做解释,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为师执政的理念,你再对着我撸一遍。”
祁青当是师尊临时考验,不敢怠慢,将师尊的伟大理想娓娓道来,跟背书似的。
当年正道式微,邪道猖狂,书江流横空出世,带领散修与正道同盟势力打下了正道大片江山,邪道一败再败,最终退到天原山以东,之后书江流闭关修炼,将城主之位传给了书别意。
书别意接下父辈打下的江山,却也接下了父辈未曾考虑过的问题——频繁的战事消耗了大量战力,邪道被打得够呛,己方也损失甚剧。他便决定实行修生养息政策,不打没必要的仗,要打,就以最小的损失交换邪道最大的回报。
如果不是唐师过于好战难缠,书别意压根就没兴趣跟邪道你来我往地打个不停。
唐师:“哦?”
祁青:“?”
唐师道:“你继续。”
除了唐师,还有个比较难以解决的因素。修仙界强者为尊,阶级森严,强者看不起弱者,大宗看不起小派,小派看不起散修,散修看不起新晋散修。当年的正邪相争,主要战力多为散修构成,在散修们看来,当年的战争除了维护了正义,一方面也让散修在修仙界扬眉吐气。
所以书别意的理念其实和其他人的诉求相左,唐师在心里忖思道,平时没看出来书别意有这方面的纠结。
祁青说:“这个问题若是交给徒儿,徒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师尊却借唐师之名,让碧城的修者们认同一旦打起来,就是中了好战魔头唐师的下怀。”
唐师:“……”
祁青郑重地思考过后,支支吾吾地说:“若不是、若不是唐师,师尊早就能让碧城海晏河清,宁静太平。”
每次说到师尊怎么话题就离不开唐师呢?他想了半天想出来的话语还是得牵扯到唐师。
师尊心神不宁,抛下一句:“别跟我学。”然后就走了。祁青没听懂这是让他不要学理念还是……对邪道产生感情?他不由站在原地,深思这句话中藏着怎样的深意。
“祁青。”冰轮不知何时在祁青身后,见后者站着发呆,便喊了一声。
“冰轮!”祁青看到他,双目一下子盈满开心,接着又歉疚地说:“对不起,我应该尽快去看看你的,但事务繁忙,我给忘了……”
“你忙你的,不用挂心我。”
二人并肩而行,冰轮告诉祁青自己和书别意身陷危楼这两天的经历。祁青已经从师尊那听了个简述,待听了冰轮这边的详细版,表情复杂,沉默不语。
冰轮说:“我看不透唐师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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