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什么不好非要养蛇 第86章

作者:风浔ensy 标签: 情有独钟 玄幻灵异

  “大师不问我点什么?”云影墨看着他问。

  阎酆琅摸着下巴,回道:“你为何会知道遇见蒋福成之前的事情?”

  云影墨露出一个叹息的神情,说道:“白清羽,我可以从白清羽的神识中看到过去。”

  阎酆琅听到此话,立刻警惕起来,神识不是谁人都能看见的,尤其是魂灵,一个魂灵断不可能接触到活人的神识,除非……

  云影墨盯着阎酆琅的脸,见他神色中闪过一丝惊讶,叹了一口气道:“你已经知道了。”

  玄青辞听他这么一说,看向阎酆琅,心想他怎么又知道什么了?

  “她是怎么死的?”阎酆琅问道。

  云影墨望着露出鱼白的天,和那柔和的朝阳,回道:“自尽而亡。”

  白清羽是上吊死的,是她自己拿着一条蒋福成送给她的千绛绫罗,挂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朝着大门口,吊死的。

  蒋福成进门的第一眼就是面色青白,瞪着一双失望透顶的眼睛盯着自己的白清羽。

  因为准确来说,白清羽是被蒋福成给逼死的。

  蒋福成得到云影墨的信任后,为了引人耳目,常通过云影墨卧室的暗道与他交谈。

  他无数次地想向云影墨询问长云庄是否有一位叫“白清羽”的姑娘,但每次都在他快要问出口的时候,突然停住,硬生生地把想念咽下肚,不断地告诉自己,他要光明正大地把白清羽找回来,要让白清羽再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再也不会起离开的念头。

  云影墨隐隐觉得蒋福成总是在隐瞒自己什么,但他并没有云剑书那般的城府,所以怎样都想不到蒋福成真正的盘算是什么。

  而蒋福成后来提出的建议,也着实让云影墨昏了头。

  南诏国战败后割地,长云庄地处南诏国边界,被割让于大蛮,云竹生气恼战败,但也只能顺从,于是给南诏国派了最后一次粮食,算是他最后的心意。

  这一次,由云剑书和云影墨一同出行。

  两人分头行事,蒋福成就埋伏在云剑书回程的路上,一条崎岖险路,看他毫无防备地经过,用一道符咒降下大雨,大雨冲刷山泥,一时间,石头混着泥水冲向云剑书的车马,一行人连人带马地被冲进大江,再也不见了踪影。

  而只有蒋福成知道,云剑书是被他提前救走了。

  云剑书看见此人,有些欣喜,因为他记得蒋福成,记得昔日自己救过他,想来也应该是来救自己的。

  “我记得你,那日我与父亲会山庄的时候遇上一群流民,你为了清羽还被他们围在中间……”云剑书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巴,一边说道。

  “你说什么!”蒋福成迅速抓住云剑书的衣领,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又很快放开了他,脸上的愤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剑书歪着脑袋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又一次仔细地打量蒋福成,确定是他后,心里更加疑惑。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我刚刚看你的身手,不知师承何处?”云剑书问道。

  蒋福成没有回他的话,问:“你知道白清羽。”

  云剑书见他承认自己,赶紧说道:“知道!她来长云庄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戴,破破烂烂的看着怪可怜的……我就收留了她,做了一房丫鬟,平日里也没什么重活,我知道她还有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你,就是不知道怎么和你分开了,我问她,她什么也没说。”

  云剑书选择把白清羽一心想嫁给自己的事情隐瞒,他觉得这二人分开,想来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果然,他看见云剑书的脸色变了。

  “丫鬟?你让她做丫鬟?怎么不做夫人?”蒋福成尖锐地问道。

  云剑书回道:“我知道她心里的人不是我,那日我见她的时候,虽说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但手里却一直抓住一样东西,是一块玉镯碎片,我猜……这才是她在意的罢……”

  蒋福成听闻更觉得可笑,什么玉镯子,那分明是她白清羽儿时自己捡的,照这么说,自己送给她的那一身衣服,也被她给当了,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换成破破烂烂的,就为了装装可怜进长云庄,当真是下作至极!

  他越想越觉得不值当,一手掐住云剑书的脖子,恶狠狠地重复那一句话:“你为什么不收了她当夫人?你为什么不收了她当夫人?她一直想要荣华富贵,想要衣食无忧,你为什么不能满足她?你为什么要她做一个丫鬟?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长云庄的少庄主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发发善心,满足一下她这点可怜的愿望!?”

  云剑书原本就被泥石冲撞到了腰眼,此时此刻身上发不出什么力气,只能做一些无用功的挣扎。

  “唔……咳咳!我自小定有亲事……不可能再娶……唔咳!”

  蒋福成红着眼瞪着他,“咯咯”地笑了,龇牙咧嘴道:“是……可就是因为你,她才会离开我的……那日羽儿一看到你就跟丢了魂似的……我和她二十年了,居然被你……被你!”

  云剑书总算明白了,一手握住蒋福成掐住自己的手,意图挣脱他,却不曾想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不轻,身子一软,被蒋福成扔到了供台上。

  他看见蒋福成的眼睛是青色的,幽幽然发出阴森的气息,俨然如同鬼魅。

  蒋福成注意到他发现自己的真实样貌,从身侧抽出一把桃木剑来,这把桃木剑同寻常的不一般,它的刀刃乃是真切切尖锐的刀,剑血封喉,刀背才是桃木,上面还刻着狰狞的人面兽身像。

  云剑书自知危险将至,不管自己身上的力气尚未恢复,一个挺身从供台上逃离,蒋福成见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桃木剑刺向云剑书的胸膛,后者一把抓住了桃木剑,手上瞬间被鲜血沾满。

  蒋福成用力往云剑书的前胸刺去,云剑书就用力抵住蒋福成的桃木剑,最后蒋福成抓着云剑书胳膊的手突然用力,将其硬生生地给折脱臼了,云剑书吃不住这突然的一下重击,抓着桃木剑的手一松,尖锐的剑就笔直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唔!”

  蒋福成见云剑书的脸瞬间惨白,加上他原本就长得俊秀,一时间竟有些不舍得把他杀了,桃木剑被他一转方向,一举拔了出来。

  云剑书看着自己身上的血窟,剧痛蔓延至全身,扶着供台,让他不禁想起了供台上的祭祀品,暗自冷笑,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不就是个祭祀品?

  蒋福成偷偷比划着两人的身形,嘴角勾出一个冷漠又变态的笑,桃木剑指向了云剑书的脖颈。

  “你恩将仇报,当真……当真让我开了眼……”云剑书虚弱地说着,眼前的蒋福成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蒋福成见他的抵触感越来越低,一咬牙将桃木剑刺入其腰腹,云剑书哀嚎一声,一歪脖子没了气息。

  蒋福成将右手食指探在他的鼻息下,确定他死透后终于露出一副惊恐害怕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杀人,也是开始。

  他咽了一口口水,看着云剑书死不瞑目而瞪着自己的模样,身上仿佛被抽走了温度,冰冷得厉害。

  反正人死了,我也回不了头了。

  蒋福成对自己这样说道。

  然而他还是在这破庙里待了整整三日山与三夕都没有下手,直到云剑书的尸体发出腐酸味,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杀了人。

  蒋福成原本就是个冷漠的人,自己与一个死人待了三日,早就没了三日前那种惊慌的感觉,冷静地从地上爬起来,冷静地看向云剑书发酸发臭的尸体,冷静地把云剑书的面皮用桃木剑一点一点地剥下来。

  他捧着血淋淋的人脸皮,在心里感叹,人有一张好皮囊,真的可以勾人心魄。

  可是要如何把脸皮贴合到自己的脸上呢?

  蒋福成看着手里的人脸皮发愣,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自己拿着人脸皮的手腕上出现了一只手,一只看起来年轻、有力、熟悉的手。

  那是属于云剑书的。

  蒋福成吓得一下子浑身僵硬,那只能看见魂灵的眼睛一阵刺痛,让他猛地反应过来,云剑书是真的死了,这只手……恐怕是他的魂魄。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抖抖索索地摸索出来一张符咒,“啪”地一下就拍在了这只手上,这手一下子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一阵诡异的飓风。

  一时间,破庙里灰尘四起,蒋福成又一次看见了云剑书,他就飘在庙里,瞪着自己手里的,他的人脸皮。

  这一次,蒋福成没有再惊恐,他反而无比镇静,从怀里再次掏出符咒,指向云剑书。

  云剑书刚刚从自己的肉身里脱离出来,哪里晓得如何对付蒋福成的符咒,还没适应自己轻飘飘的身体,就被他一拍两散,打成了两道魂灵。

  蒋福成一惊,心想自己到底抵不过那些老道士,做出来的符咒也只有他们的一半功力,不得已,他只好用桃木剑划破自己的血,用带有自己的血的桃木剑再次刺向云剑书。

  捱过一次打的云剑书学乖了,看见蒋福成又要对付自己,只好逃出破庙,另一个魂灵看见自己逃离,也跟着要逃,蒋福成哪里饶得了他们,一把桃木剑脱手而出,将那个落单的魂灵钉在破庙的门框上。

  云剑书知道自己的那个魂灵铁定没有好下场,只好四处逃窜,不回头。

  “他把那魂灵给打散了?”玄青辞听到此处,忍不住问道,“还有,为什么云剑书成了无脸鬼?”

  阎酆琅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如果蒋福成没有打散云剑书的魂灵,那就意味着云剑书逃走的魂灵……把蒋福成的身体当做了媒介。至于为什么成了无脸鬼……恐怕和蒋福成收集魂力有关。”

第一百章 深夜看见无脸鬼

  云影墨“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没错,兄长的确没有被他打散,他将兄长的那一半

  魂灵封印在自己体内,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可以捉住兄长剩余的魂灵。”

  “你说你对不起父亲,对不起云剑书到底是何意思?”玄青辞想起来什么,又问。

  云影墨被太阳光照得有些刺眼,往树影里躲了躲,继续说:“我得知兄长失踪是在那次送粮的半个月后。”

  “你们居然半个月后才得知他失踪?”玄青辞拔高了调子,不可思议地说道。

  云影墨听到这话,忽然生气了,瞪着玄青辞,脖子上爆出青筋道:“半个月怎么了!他在外一封信也不送回来,我们怎么知道他遇上了什么!再说了,他不是一直自陨有过人之处么,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害死了这么多庄里的人!”

  阎酆琅一皱眉头,握住云影墨的肩膀,后者肩膀吃痛,回头给了阎酆琅一个眼刀子,然而在看见阎酆琅阴沉的脸时,忽然蔫下了头。

  “是……是我对不起他们,是我把原本给兄长的信号弹给拿走的。”

  云影墨和云剑书出发的前一晚,云影墨去找了云剑书,见他在收拾行囊,就在他房里走来走去。

  “影墨,已经很晚了,还不去休息?”云剑书一边收拾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

  云影墨看着云剑书温和的眼神,眼珠子一转,拿起一颗信号弹说:“哥,这东西对你来说没什么用吧……要不都给我吧,我这人你也知道,万一遇上点事情……”

  云剑书给自己的行囊扎好结,走过去拍了拍云影墨的肩膀,说:“好,都给你,记住了,遇上麻烦,第一时间放信号弹,我好过去找你。”

  云影墨一听,立马高兴了:“谢谢哥!”

  可真正遇上麻烦的却不是云影墨,而是云剑书,等云剑书想发信号弹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连求救的机会都被提前安排好了。

  云影墨其实是在云剑书死后的第五天知道他已经死亡的,他从没有想过要云剑书去死,他只是想从他手里夺走一切,所以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当着下人们的面,当着那些流民的面,晕厥了。

  于是就传出长云庄二少爷为流民而劳的谣言。

  回到长云庄的云影墨,在庄里装模作样地等了许久都不见云剑书回来,着急得想下山寻他,还被云竹生呵斥了几句。

  十日后,前厅传来找到云剑书尸首的消息,云竹生一下子承受不住,也去了。

  云影墨先后失去两位至亲,浑浑噩噩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照着庄里老者的安排,好生安葬了兄长和父亲后,如愿以偿地坐上了长云庄庄主的位置,然而他始终觉得这一切太过不切实际……

  来得太快,太仓促,太猝不及防,太……令他欣喜若狂。

  云影墨摸着屁股底下这张紫檀木椅,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呈现出一张诡异的脸。

  “庄主,老庄主和大少爷的后事都安排好了。”

  听到这一声庄主,云影墨几乎要笑出声。

  “你叫我什么?”

  “庄主。”

  云影墨瞪着眼睛又一次看向自己屁股底下这张椅子,这是只有庄主才配坐的椅子。

  “你再叫一遍。”

  “庄主。”

  这个人是云影墨的侍从,对云影墨这做法虽不全然理解,但多少能感受到云影墨此刻的心情。

  云影墨装出一副庄主的样子来,说:“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