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十
弗拉德不自觉的朝拉杜的身边缩了缩身子,然后欲盖弥彰的解释说:“我只是有些冷了。”然后还似模似样的裹了裹身子。
他害怕打雷的毛病看来还没有戒掉,而且有了愈渐强烈的趋势,因为现在还没有打雷。
这么多天以来,足够拉杜再一次重新认识弗拉德,那是一个他从前所不知道的弗拉德。他会公事公办、厉声厉气,皱着的眉头不仅代表了不满,有的时候也代表着为难和他在认真思考;他也会温柔的微笑,却带着疏离的气息,站在一片喧哗的女仆身后看着那些青春洋溢的笑脸,等拉杜问他为什么不加人进去的时候,他会回答如果他现身,那么,那些欢笑将不复存在,那一刻他是温柔的,也是落寞的,只有拉杜一个人看到了。
拉杜在弗拉德的面前不再是一个被全家人溺爱的小王子,那样的小王子虽然同样会被弗拉德宠爱,但弗拉德对他说的话总是被精心筛选过的,他永远都无法真的去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不得不提一下,那些“真实”真的曾经是拉杜以为的这个世界。)
他们的相处模式更像是朋友,甚至是超越朋友的存在,他们心意相通,彼此又不需要有任何顾忌,他虽然还是会忍让他,但他却不会再纵容他。
他们就像是……亲人?友人?或者是……
然后就在一片电闪雷鸣的时候,拉杜发现他早已经被弗拉德圈在了怀里,他的耳朵印在弗拉德厚实的胸膛上,听见了那个青年急速的心跳。而青年的手还在有条不紊的拍着他的背,嘴里说着安慰的话语:“别怕,我会陪着你,保护你的。”
时空在这一刻好像重叠了,拉杜觉得他回到了他刚刚穿越来时的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小小的弗拉德也是这样钻到了他被子里,抱着他,逞强的说着这些。
之后?回忆里小小的他们相拥而眠,此时此刻,他们吻到了一起,在黑暗的天空被闪电照射的比白昼还要明亮的那一刻。
第24章
之后?回忆里小小的他们相拥而眠,此时此刻,他们吻到了一起,在黑暗的天空被闪电照射的比白昼还要明亮的那一刻。
他们唇舌交融,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问题。拉杜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安抚下了这些天他心中那个好像要破笼而出的暴躁怪兽。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吻,他心中的那个怪兽才能从画地为牢的圆圈中堂而皇之的走出来。
唇和舌都像是被点上了一把火,仿佛就要烧掉拉杜全部的理智。他喜欢弗拉德的舌头进入他口腔的感觉,绵软又有力,带着他从未体验过的新奇。
最后,他最喜欢的是弗拉德一脸沉迷满足的表情,就好像只有自己能够给予他这一切。
再接下来的几天,拉杜和弗拉德都没有再提起那个吻,相安无事,就好像那个大雨瓢泼的下午在马车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其实并没有发生。
但拉杜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他的想象,因为他总觉得他的唇边至今还保留着当时弗拉德的气息,炙热而又滚烫,仿佛能够将一切融化。以摧枯拉朽之势袭来,是那么的势不可挡、锐不可当,他要他们在一起,于是他们便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拉杜摸着自己怦怦跳动的心脏,终于明白了一种感觉叫怦然心动。
他甚至觉得自己因此而变得有些神志不清,他好像变成了一个诗人,多愁善感又想要赞美全世界,他爱死了这种感觉。
这是同性恋吗?这是乱伦吗?拉杜好像从未想过这些问题,他只是觉得那个吻还不赖,并且,他还想要去吻弗拉德,又或者被弗拉德亲吻。
于是在很长的时间里,拉杜常常假借着埋头沉浸在某部其实没有什么意思的小说里去计划一个吻。他会在吃饭、喝水或者任何时候装作不经意的用眼神去扫过弗拉德性感的唇瓣,然后借着抿唇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用舌尖舔舐去自己的唇边,之后迅速放开。他就像是在玩着一个危险又刺激的游戏,像每一个青春期的男孩都会做的那样,为自己构筑一个旖旎的想象。
拉杜并不觉得他这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知道,弗拉德也肖想着他,他有这样的自信。每一次不经意—又或者是假装的不经意—的眼神交汇,他们都好像能够在空中激起火花,带来一室的暧昧气息。
他这是在玩火,他是知道的,但是除非这把火会把他或者弗拉德烧的一干二净,否则他想他是很难再停下了。
于是,他为自己没和弗拉德相认而在心里窃喜,他觉得他甚至可以为此而隐瞒一辈子。
一辈子?那真是一个可怕的想象。拉杜摇头晃脑的站在落地的试衣镜前,做着一个个奇怪的傻表情,就像是疯了一样,也许他确实是一个疯子。
当女仆将又一件繁复的新衣服拿进来的时候,拉杜又转变成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微微昂着下巴,眉毛微挑,表现出好像因为等待而很不耐烦的样子。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女仆毕恭毕敬的将那些衣物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俯首离开了房间。
之后,拉杜再一次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那真的是一个仿佛永远都做不够的事情。
换上了衣服,拉杜不怎么满意的皱了皱眉,这已经是他今天换的第三身衣服了,事实上,从他和弗拉德的那个吻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后,他每天都要换上这么四五次,而且从来没有满意过。
今天弗拉德被人匆匆叫走了,他没有来得及去跟上看看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够猜到,算算日子,特兰瓦尼西亚的亲王也该到了。
弗拉德回来的时候拉杜正在换试着他今天的第六套衣服,站在镜子前,拉杜看着那个金发碧眼的英俊青年推开门,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然后停在了自己的右后方。他们是那么的近,从镜子中看去,就好像瘦小的他整个人都被弗拉德圈在了怀里。
弗拉德略微的俯下身伏在拉杜的耳边轻声的耳语,就好像要吻他一般。
“行程有些改变,教皇秘密派来了一个团队,他们已经在路上了,预计明天到达,我想你陪我去接待他们。”弗拉德这样告诉拉杜。这个机密看起来很严重,但是弗拉德却这样毫无芥蒂的告诉了拉杜,拉杜喜欢这种自己对于弗拉德来说是特殊的那个的感觉。
在瓦拉几亚归顺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之后,宗教也因此而不得不被强硬的转变,从以前信奉的正东教变成了伊斯兰教。
而现在,天主教会的教皇这样的秘密接见,显然会让奥斯曼帝国很不高兴(当然,瓦拉几亚的人民也不见会有多高兴),因为这甚至都可以说是公然的反叛了。但很显然,弗拉德要做的就是那样。拉杜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过去,然后明白的就更加透彻了。
1447年2月教皇尤金四世在梵蒂冈病逝,3月,尼古拉五世被推上了教皇的位置。他曾经这样形容自己的经历:“谁能想到,一位不名一文的穷教士,竟成为一身尊荣的教皇?”
他是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主要倡导者之一,被誉为文艺复兴教皇。
而这位后世有着很高赞誉的教皇,其实是一位很好的外交家,从他秘密接见弗拉德这点上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不提倡武力,而是更喜欢用一些所谓“和平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第二天下午教皇的秘密访问团就达到了布朗城堡,
打头从马车里下来的青年带着红色的帽子、身着红色的主教服,那样鲜亮的颜色使得拉杜猛地一震,看来这位外交教皇还真是大手笔,竟然派来了红衣主教。
(小资料:红衣主教又称教会亲王,通常是各大教区大主教上级的都会主教和宗主教,或是梵蒂冈教廷的内阁成员。)
而当那个队伍走近之后,那才是令拉杜感觉得最震惊的事情。
朝着拉杜迎面而来的红衣主教的摸样见见清晰起来,出乎意料的很年轻,并且英俊,奶白色的发色飘逸的垂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身材颀长,带着一种无法严明的神圣感,他被忧郁所笼罩,就像天使一般悲天悯人。
但这一切都不是令拉杜震惊的原因,而是这张脸和拉杜记忆里的特拉扬重合在了一起,事实上,这位年轻的红衣主教就是特拉扬,因为他在拉杜震惊的空挡已经做了自我介绍。
然后已经不能用豆芽菜来形容的特拉扬开始和弗拉德寒暄起来。
拉杜一直站在弗拉德的身后,垂着头,安抚着自己从特拉扬出现开始就躁动不安的情绪。他的大脑开始疼痛,就像是被一把钝锤子在缓慢击打,迟缓但却有力。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即将从他乱麻一般的记忆里破壳而出,那些被他所遗忘了的记忆残片又有了新的连接点。
“你怎么了吗?上帝保佑,你看上去脸色很糟糕。”特拉扬已经改变的面目全非的声音从拉杜的头顶正上方传来。
拉杜猛地抬起头,收起了自己神色中的急躁,看着那个本应该不会关注到自己的人正在用发自真心的忧虑眼神看着自。拉杜这才发现,特拉扬有一双很美的眼睛,灵动而又迷人,就像是会说话一般,沉淀了自己全部的情感。
但那样浓郁的东西却令拉杜不自觉的回想起更多零零碎碎的记忆,苦不堪言。
于是拉杜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这样对待一位主教是很不礼貌的,但多年来和特拉扬的相处模式使得拉杜对此都毫无察觉。他觉得他对他摇头,已经是很不错的回应了。
庆幸特拉扬也并没有什么表示,甚至阻止了身后的人为此而准备发难的言词。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