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坑
无论有没有用,也明知现在的自己对刘立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就是没法不去管,不去顾。
刘清就是他的命。对如今的瑾瑜而言,刘清是他仅剩的,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雨水浇湿了头发,也淋湿了衣服。冷风一吹,冻得人直打哆嗦。瑾瑜一步一挪地走到刘清房门口时,浑身上下,已经跟落汤鸡没什么分别。
他站的地方,很快便有水流汇成一滩小水洼。扒住门扉的手指,却在推开门的刹那,止住了动作,浑身冰得失去了知觉。
因为他看见,屋内坐在床沿处的刘立,抱着眼睑半闭,毫无生气的刘清,脸上尽是泪痕。
“我没用……浪费了好多时间……”
刘清凄然一笑,艰难抬起一只手,却发现滑出袖子的那截手臂,连着手腕与手掌,都已像是枯萎的干树枝,面目可憎地岔开五条细丫。
难倒是手指?
瑾瑜骇得差点放声大叫,赶紧用拳头堵住嘴,腿脚一软,跪在了门外。
只见刘清叹息一声,放开那只极丑陋又恐怖的手臂,温柔对刘立道:
“我命不久矣。能和你来世间走一遭,我很满足。我唯有一事后悔。”
“你说,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做到。”刘立无比珍惜地捧着刘清的头颅,一遍遍虔诚又温柔地亲吻着刘清的唇,那珍惜无比的眼神,仿佛刘清就是一个稍微轻碰,就会俱碎的瓷娃娃。
瑾瑜瘫在地上,大脑已然不会思考。手指抚摸上自己的嘴唇,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五十六次的欢爱,刘立重来不曾吻过自己。
哪怕情动到理智全无时,也一次都没有过。
原来他的吻,都给了刘清……也只给刘清!
那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在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里,刘立说得太对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免费任人玩屁股的傻婊子!
一个插足别人情投意合的……第三人。
果然不会有好下场……真正是自己选的路……
大雨仍在背后倾泻。冷冽的雨水,霜刀似的一滴滴打在瑾瑜的背脊上。
瑾瑜低着头,捂着嘴,前所未有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却还不敢哭出声。
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哭?
一切,都是自找的!!!
既然你们是一对,何苦又来招惹我?!
为什么……
恍然听刘清在屋内道:“我后悔叫你去勾引瑾瑜。当日若不是我贪恋尘世浮华没有看够,你也就不会为了救我,委屈自己去跟他睡觉。”
瑾瑜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僵硬地趴在门槛处,竟连呼吸都忘了要换气。
“你是不是喜欢他?你不要骗我了。我看得出来。”刘清滚滚流下一行泪,“是我错。那夜我不该叫你来。我恨这具不举的身体!狸,跟你在一块儿我很快乐……”
“青榕!青榕!”
刘清说到此处,渐渐没了力气,眼睛也失去神采,眼睑随之慢慢合上。
刘立慌张不已,抱着刘清,也不知是安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喃喃道:
“别怕……我会救你……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刘瑾瑜那个贱人!我迟早收了他!”说罢,脑袋朝门扉这边一转,绿油油的眸子里头,杀气骇人。
瑾瑜早已惊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手脚并用,往边上爬。才躲进拐角处的一个昏暗旮旯里,就听闻刘立在屋子里头喊:
“来人啊!”
脚步声渐近,小翠由回廊另一侧跑来,推开了房门。
“奴婢在。”
瑾瑜大着胆子,猫腰推开了躲避处,靠上的一扇窗户,只微微露出一条缝隙,朝里望去。只见刘立将晕过去的刘清,重新平放在床铺内,又为他从头到脚盖好被子,这才回头对小翠道:
“去。把夜莺叫来。”
很快,打扮得妖娆美丽的夜莺便来到了刘立面前。
这个昔日的奴仆,在刘立那日花厅内的一声令下,转眼便成了半个主子。
这段时日,刘立除了抱瑾瑜只余,也并未冷落她。
夜莺俨然已成了半个三少奶奶。平日里没少自鸣得意,甚至连走路的时候,戴满金银首饰的头颅,都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般,高高昂起。
下人们见了,也颇有微词,说她:“狗仗人势,一朝得势,鸡犬升天”。
如今夜莺见了刘立,也不管是不是还在刘清屋里,便凑过去讨好。
“少爷……”
刘立半句话不说,搂过她的腰,将对方放倒在桌子上,就要脱裤子。脸上阴晴不定,看不出喜怒。
夜莺晃眼看到床铺上还躺着刘清,眼睛倒是闭着的,也不知睡着没有。毕竟是女人,害怕自己待会叫春的声音被听了去,日后不好相见,于是便坐直身子,搂着刘立,娇滴滴用丰满地乳房磨蹭他田埂般硬朗的六块腹肌。
“少爷,我们回房再……啊哈……”
刘立不理不睬,分开她的腿,隔着裙子往里探,眼睛直盯她道:
“我抱过你几次了?”
夜莺羞面潮红,扭着腰,边呻吟,边回答:
“合着这次,该九回了。嗯……少爷,我要……”
刘立擒住她的下巴,望进她眸子深处,笑得性感邪魅:
“你喜欢我么?”
夜莺眯着情欲蒸腾的媚眼,笑嘻嘻道:
“哪有不喜欢的理。少爷您又帅又生猛,简直是人中龙凤,男人中的极品。啊……”
夜莺还没说完,刘立便已扒下她的裙裤,扶着大鸡吧,硬插进那幽谷之中。所幸夜莺已不是处女,方才又被刘立挑逗抚弄,这会儿下处已肿胀湿滑,刘立才捅进去,幽谷之内,花穴之间,便已似潺潺流水之声,好不淫靡。
夜莺被他没弄几下,就已魂飞升天,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放声浪叫起来。
瑾瑜躲在窗台之下,听闻他俩就在刘清屋内做这等龌龊之事,全身震颤得几乎崩溃,只得拼命捂着耳朵,眼睛却没办法从刘立身上移开。
夜莺到快活处,忘情大叫:
“啊……少爷……你好棒……我爱你……啊哈……我不能没有你……呀啊啊啊!”
刘立腰身一挺,夜莺雪白的身子在桌面上弓如满月,朱唇大张,到达了高潮。
刘立喘着粗气,并未拔出下身性器,嘴角已扬起诡异无比的笑容。
瑾瑜偷窥到此,不禁滚咽口水,心跳在胸腔中擂如响鼓。潜意识里,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不详的事情。
果不其然,下一瞬,刘立也不知从哪儿拿过他平日里最喜欢握在手中的折扇,‘唰啦’一下打开来,那扇面上龙飞凤舞的草书,此时竟像是小小的黑色蝌蚪,不停在扇面上游走,散发着冥色的光。
刘立弯下腰去,就着下身相连的姿势,搬过躺在桌面,犹在喘息的夜莺的下巴,嘴对嘴,亲了一下夜莺。
漆黑的眸子,在那一刹那,变得幽绿又凶狠。
瑾瑜瞳孔骤然一缩,只见刘立抽身离开夜莺的嘴时,嘴唇竟带出了一个白而透明的东西。
看着,阴森诡异又寒气逼人。
他拿折扇的手,也在同时大力朝两人之间扇了一下。
那白而透明,又没有形状的漂浮物,猛地被风吹得脱离出夜莺大张开的嘴唇;另一头,竟还叼在刘立的唇边,远远一看,活像是拖着一条长长的口水。刘立朝里吸了一下,那玩意便瞬间被他吞进了嘴里。
夜莺躺在桌面上,仍旧大张着嘴,胸膛仍有起伏。面部表情,却好像死了一般。
瑾瑜看得浑身发冷,又见刘立收了扇子,拔出软性器,朝刘清的床榻走去。
瑾瑜之前还想冲进去阻止,如今大脑却只余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更别提想通这些不合常理的怪事了。
刘立到了床沿那儿,坐下去,抱起刘清,轻轻捏开他的下颚,嘴对嘴,朝里吹了一口气。那先前被他吸进嘴里的白色东西,这会儿像是有意识的活物,见到刘清的口张开,便蚯蚓似的往里钻,很快消失在刘清的喉咙内。
刘立掀开刘清的袖子,看着那截刚才还干枯如朽木的手臂,渐渐在眼皮底下恢复了生机,又变得丰满圆润起来。唇角边,也微微扬起一抹满意的笑。
“嗯……”刘清呻吟一声。
刘立温柔微笑,亲吻着轻唤他,“青青,好些了吗?”
刘清缓缓睁开眼,望了望桌面上静如死物的夜莺。那只已然痊愈的手,抚上刘立的脸颊,头靠刘立胸膛,哽咽道:
“又委屈你了,狸……都是因为我……”
“别这么说。我不愿意做的事,谁来也拉不动我。你又何苦老是埋怨自个儿?”刘立抱着刘清,额头抵额头,两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妖孽,彼此对望的目光,岂止是‘情意绵绵’这类浅显的字眼,可以形容得出来的!
瑾瑜蹲下身子,在阴暗的角落里缩成一团。牙关怎么也止不住地,打着阵颤。彻骨的寒,如陈年的积雪,冷得四肢百骸都在痉挛。
隔日,瑾瑜再没去给刘清端碗送药,躲在屋子里,瞪着双眼,活活失眠到脱力。
路过的下人们,在瑾瑜门前聊天,说大少爷的性子,一夜之间变得越发奇怪了。看到刘立,娘娘腔似的叫“少爷”。
瑾瑜在屋内听着,浑身禁不住又抖上了。
过了几日,刘府中传说夜莺得了怪病,老是睡不醒,明明有呼吸,却宛如活死人。怎么叫,也起不来身。
管家问刘立怎么办?
刘立正在吃水果,闻言,笑了一下,扇柄一甩,随意答道:
“给些钱财,丢出府去。”
从此,夜莺这人便好像从未在刘府中出现过一样。连名字,也没有人再提了。
刘清的性子却没有因为那夜瑾瑜所见,骇人听闻的的事情而有所好转。反而病情越来越糟糕。
还真给刘立说对。他的性子,已经开始由原来的一日几变,成了一个时辰就换几个样子。贪睡的时间也愈见漫长,从刚开始时,一天只睡四个时辰,到现在一日只有四个时辰是醒着的。
瑾瑜起初想过跑的。仅第二日晃过神来,第一个反应便是不顾一切地逃出府去。
刘立却没有这么容易摆得平,不仅禁锢了瑾瑜,反而连门都不让瑾瑜出了,将他关在刘清屋里,命他伺候刘清。
“他会有今天,全是你造成的!你的错,必须由你来承担!!”
瑾瑜被台阶处的结界弹回屋内,摔倒在地,疯了似的朝刘立大吼:
“怎么会是我的错?哪怕你是畜生,也该讲讲道理!”
刘立阴冷大笑,“好个不讲情意的贱人!人都喜欢撒谎,承诺过的事情,转眼便死不认账!那年,要不是你去树下……”
昔年,扬州城外的古榕树,还没有今天这么大。不过那时的榕树,也更为枝繁叶茂,生气勃勃。叶子郁郁葱葱,很是可爱。
扬州城却弥漫在战火纷飞中,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