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坑
而一切的‘不刻意’,让两人彼此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刻意’尴尬起来。
后来很多生活的细节,让刘立又发现,其实瑾瑜对自己,一直有一种刻意的示好。只不过三年以来,自己怀着憎恨瑾瑜的心,从来没有发现过。而瑾瑜所有对自己的细节,瑾瑜都已经不耐其烦地做了无数次。就好像强迫自己造成一种喜欢刘立的假象,来达到欺骗自己的目的。
刘立终于明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瑾瑜已经做好牺牲自己,换刘清活的觉悟。可惜他就是一直骗自己,也没办法爱上刘立。可他还是一直坚持对自己讨厌的刘立示好,想要改变这种现状。
刘立搞不懂瑾瑜现在对自己这么好,究竟是已经真的爱上自己了,还是因为习惯,又很讨厌这种陌生的心境。觉得干嘛放这么多心思在一个人类身上?又刻意忽略掉了。
过了一阵,刘立腿伤好了,去看刘清。这时的刘清已经完全只剩喘气的份,眼睛都睁不开,躺在床上,像个植物人。
瑾瑜每天来帮他活动四肢,擦洗身体。日复一日,做得那么自然,没有怨言。
这一次刘立依旧靠站在刘清房内的屏风处,看着瑾瑜坐在刘清床沿,习以为常的一幕,没有说话,也的确找不出语言。
恰好下人来传,说卢郡王来传,听说刘立受伤以好,叫他去府上玩。
屋内二人都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瑾瑜立即回了头,去看刘立。
那种眼神,让刘立有些惊,又少许喜,更多的却是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责任。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就一如以往地痞痞一笑,打开扇子,故意笑出个纨绔子弟的模样,就要出门。
瑾瑜却突然丢下手中的帕子(在给刘清擦手),追了两步,叫住刘立,又突然停下了。刘立没回头,停了脚步,侧头偏了一点,等他说话。
结果瑾瑜吞吞吐吐,只开口叫他今晚回家。因为是十五。
刘立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走了。
到了晚上,刘立果然回来了,看到瑾瑜照旧发情地蜷缩在床上,衣不遮体,又想习惯性地用手帮他解决,结果这次被瑾瑜一把抓住了。刘立还没开口,瑾瑜就已经对着他嘴唇吻了下去。刘立这次也跟中了魔似的,不知道是夜色太美好,还是今晚瑾瑜身上的睡衣特别诱惑,反正总而言之,他就失控了,于是二人阔别了一年之久,终于又滚床单了。
期间那个激烈,瑾瑜张开腿配合的姿态,还有沉浸在情欲里兴奋得呻吟,都让刘立彻底忘却了一切。
两个人欢愉一场过后,刘立心头又是无休无止的困惑。瑾瑜也只是很没有力气地躺在床上喘气。刘立觉得这段时间二人呆在一起的时间,除了沉默就是沉默,压抑得只想逃,于是就……走了。
从此不再回家,天天不是睡在花街柳巷,就是卢郡王家。
因为他知道如果刘清有事,瑾瑜一定会来找自己。
瑾瑜这几年跟钟馗成了好朋友。钟馗平时很邋遢,每回瑾瑜来他家前,他一定会沐浴更衣,搞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
瑾瑜每次来,二人都只是坐在树下,听钟馗弹琴。有时瑾瑜累了,就躺在一旁,说一些钟馗听不明白的话,然后淡淡一笑。钟馗原本在皱眉想:瑾瑜是不是不开心。一见他笑,就什么都忘了问。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十五那天晚上,瑾瑜从钟馗家回。钟馗提出要送他。走到一个男倌馆门口,瑾瑜突然听见里头一群莺莺燕燕和几个男客人在嬉笑,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刘立。
瑾瑜几乎是听到的一瞬间就往刘立坐的那里望去,结果恰好看见卢郡王调笑刘立,非要刘立喝一杯掺了东西的酒。
刘立一直在笑,放浪形骸,醉生梦死。可他眼里的孤寂,只有瑾瑜看见了。于是瑾瑜便站在门外,眼神亦很复杂地望着门内的刘立。那么多人就只看他一个。钟馗站在瑾瑜身边,当街那么多人,他就只看到瑾瑜眼里的复杂,可他自己眼里受伤的神情,便没有人看见了。
刘立终于看到了门外的瑾瑜,有些愣住,又很快不着痕迹地想要离开。卢郡王身边的风公子很快也看到了瑾瑜,于是向卢郡王进谗言。
卢郡王听了很不高兴,叫住刘立不许他走。刘立听了,仍旧执意想走,卢郡王就以床底之欢,邀请刘立。风公子一听,脸色顿时黑了一半,满腹偷鸡不得拾把米的愤怒,又不好做声。
刘立一笑,只说:不得反悔,还有改天之类的话,刚想走,卢郡王搂住刘立的腰,捏住他下巴,笑得邪狞,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只在上面的。”
刘立脸色一变,又立即笑得风流又暧昧,推开他,转身走出了门,瞥了一眼门口呆着的瑾瑜和钟馗,头也不回地走了。瑾瑜立即去追,钟馗也想追,走了几步,又停下了,恹恹收回了想拉住瑾瑜袖子的手,却没看见身后台阶上眼神怨毒的风公子。
这晚回到家,瑾瑜看到刘立眼无聚焦地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瑾瑜走过去坐在床沿,拉开衣襟,对刘立说:“你上我吧。”
刘立只是一把将他拉倒在床上,又想只用手。瑾瑜却变得很大胆,也不说话,只是又搂脖子,又亲嘴,一个劲地勾引刘立。刘立心里烦躁,瑾瑜又一直衣着半褪地拱在自己怀里喘气,一不留神,又失控了。
结果这一做,把心里那些怨气都发泄了出来。两个人汗流浃背地在床上滚(没想到我写了三年H,最后一次竟然可以用出如此和谐的词汇),第三次时,用的是骑乘位,刘立看着鬓发汗湿的瑾瑜,主动坐在自己身上扭,突然感觉心里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瑾瑜睁着雾气朦胧的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刘立,喘气的声音都性感到令人发狂。
瑾瑜说,“你不要再去找卢郡王。以后你就上我。”
刘立没说话,突然抱紧他,二人同时到达了高潮,瑾瑜突然身体脱力,脑袋栽在刘立肩窝上,四肢也软了。
刘立突然就慌了,手忙脚乱地把他放在床上,嘴对嘴亲了他一下,像是度了一口气给瑾瑜,然后一直定定盯着他。过了一会儿,瑾瑜幽幽转醒,一睁眼,看到刘立的眼睛,便笑得有些虚弱,很无所谓地语气说了一句,因为太舒服而晕过去之类的话。说完自己都不相信,刘立也不相信,移开眼睛,一时场面又变得很尴尬。
第二天,刘立居然没有出门。陪着瑾瑜呆了很长时间。瑾瑜觉得奇怪,又有些受宠若惊地拘谨,于是话都不自觉地多起来。结果很快给刘立套话紫之中,发现瑾瑜这段时间记性变得很不好。瑾瑜察觉到什么,就解释说是自己最近没睡好造成的。刘立便不说话了。
吃饭的时候,瑾瑜照例在开饭前,示好地想给刘立夹菜,结果筷子一滑,没夹起来,又试了几次才成功。瑾瑜抱歉地笑笑,又说了一些话,掩饰过去。刘立看在眼里,心中梗了块石头一般难受。
因为以他以往吸魂的经历,他知道瑾瑜这些身体现象代表着什么,但是又不愿相信,不愿去想一些事情。
吃过饭,刘立叫瑾瑜睡午觉。瑾瑜从来不睡午觉,觉得很奇怪,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真的困倦起来,而且瞌睡至极,竟一觉睡到了旁晚。起来的时候,刘立已经不在身边了,一问下人,说刘立已经去卢郡王府上了。
瑾瑜着急往郡王府去。到了郡王家,一番通传之后,瑾瑜顺利地进入了卢郡王的卧室。
外间没有人,刘立披着头发,挑开珠帘从里间走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深衣。胸膛处没有衣襟遮挡,全部都是粉红色的吻痕,敞开的衣摆,让瑾瑜看到刘立裸露的大腿内侧,刚好在此时流下一缕乳白色的黏液。
刘立眼神冷漠地问瑾瑜来干嘛,卢郡王正在睡觉,叫他滚。
瑾瑜有些受不了眼见的事实,要刘立一起走。刘立不肯,还叫进下人,将瑾瑜打出了卢郡王府。
结果几天之后,刘立就回来了,不过是被人抬回来的。全身上下都是伤,已经晕过去了。那种伤,都是男人在床上折腾的。
瑾瑜这回照顾刘立很久,他才重新清醒过来。咬牙切齿骂郡王的幕僚——风公子,并告诉瑾瑜风公子是条蛇精,叫瑾瑜以后不许去郡王府。
这一回瑾瑜却对刘立没什么好脸色,说他是报应。并一再强调以前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现在全报应到他自己身上。刘立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怒火攻心,强 暴根本不反抗的瑾瑜。
刘立进入他身体的时候,瑾瑜感觉一丝恍然,像是身体中的一部分,离开了,有些恍惚。脑袋也是一震,很快晕了过去。
隔天瑾瑜想写字,发现笔怎么也拿不起来了。而且开始非常瞌睡,常常本来只是想呆在一个地方一会儿,结果很快就失去知觉,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立身体好了之后,又要去郡王府,找风公子报仇。刘清的命也已经到了尽头。
瑾瑜提出,要刘立走前跟他喝一次酒。
刘立本想推脱,却还是答应下来。两个人烂醉如泥,倒是笑在一起,豁达了。
刘立说,要是救不了青青,他往后都会为此遗憾。
瑾瑜就躺在他旁边,只是笑,又问他,知道自己遗憾什么?
刘立说不知道。瑾瑜就很落魄地说,自己这一辈子从来没被人亲过。无论是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喜欢自己的,都没有。感觉有点遗憾。
刘立听了不知道说什么。也没告诉他,自己以前给他度气的时候,是亲过他的,又觉得他后来说的那句话,自己要是承认了,有点奇怪,也很不好意思,于是就没讲。
瑾瑜突然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定定看着刘立,问他可不可以再跟自己来一次。
刘立很想拒绝,打心眼里知道一定要拒绝,谁知看着瑾瑜的眼睛,开口的话,竟然变成了“好吧。”
清爽的秋风夜,屋内幔纱飘舞。床底之间抱坐在一起的两个人,下身连在一起,目光如水对望着彼此。高潮的一瞬间,刘立发觉这么多年,瑾瑜头一回在自己面前露出一抹没有负担又满足的笑,笑容的收尾,他亲了一下自己,唇和唇才刚贴上,瑾瑜身体一滑,生命的时钟也在这一刻,彻底停顿下来。
刘立眼睁睁看着瑾瑜的身体在自己的怀抱中倒下,身体还带着温暖的感觉,眼睛却已经再也睁不开了。心脏的部位,连出一条锁链,通向门外,刘立知道锁链的尽头,栓着的,是瑾瑜的魂魄。
他终于已经抽魂成功。而瑾瑜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副空壳。
刘立大脑内一片空白,也没有什么思想,低头看着瑾瑜紧闭的睫毛,好久,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抱起瑾瑜,推开门往刘清的屋里走,到了刘清床铺那儿,将瑾瑜放下,把树精的魂魄抽出来,放进了瑾瑜身体里。
等了一会儿,瑾瑜果然睁开眼睛,活蹦乱跳地爬起来,跟刘立说话,很是高兴。
刘立也高兴地笑着回答他,看着面前瑾瑜的脸,心里居然有一丝害怕,却不知道在怕什么。
树精很兴奋地跳下床,跑到镜子面前看自己的样子,摸摸头发,又摆摆姿势,很是满意瑾瑜的躯壳。
刘立坐在床沿,看着瑾瑜不同以往的动作和表情,心里突然慌起来,随便说了一个理由,离开树精,顺着心脏延伸出来的锁链去寻。
结果一直出了刘府,出了城,锁链还没有到尽头。
刘立一边顺着锁链走,一边心绞痛不止。因为这条锁链,代表着他所抽魂魄之人,有多么想在死后见到自己,无论什么原因。质问也好,心有不甘也好。可是瑾瑜的魂锁,却那么长……他根本就不想再见自己,一次,都不想。
刘立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混蛋,什么时候爱上的……骗子……”终于走到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远远便看见瑾瑜背对着自己,站在大榕树下,一身白衣,腿脚是透明的,心房上,连着自己锁链的另一头。
他,已经是鬼了。
刘立忽然全身冰凉地痉挛,肌肉和心都抽搐不已,一时竟连脚步都迈不动了。
瑾瑜却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到仅差几步,就走到面前的刘立,微笑着问了句:
“他还好吧?”
刘立点点头,知道他惦记的是刘清,说了句,“他没事了。”就找不出可以再说的话,也不敢再看他,于是变出一把剑穗是白狐毛的长剑,朝地面一插,砍断了魂锁。
瑾瑜彻底变成了孤魂野鬼。
刘立丢下一句,“你别乱走,呆在一处半个时辰后,鬼门关就会自动打开。”末了又补上一句,“找个好人家投胎。”说罢,转身就跑,像是逃避什么般,一跑,完停不下来,一口气奔回了城,直到再也喘不过气,才想起自己还要呼吸。
瑾瑜蹲在树下,孤零零等待鬼门开启,突然树梢上一动,几片树叶落下间,瑾瑜眼前出现一条大蛇。
刘府办丧事。死的,当然是一向病弱的刘清。刘员外和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死去活来。前来拜祭的亲戚朋友,都劝慰两老,说刘清的身体,这天是早晚的事,叫他们节哀顺变。
下人们却很奇怪。一向跟大少爷刘清很亲近的瑾瑜,看不出一丝难过,倒是一向与刘清不合的刘立,哭得肝肠寸断。
于是下人们议论纷纷,都说还是血浓于水,要紧关头,还是亲兄弟感情深。
树精得了皮囊,以往虽呆在刘清体内,却睡时多,醒时少,根本不大懂得什么人情世故。如今好似解放般,立即缠着刘立,要“开荤”。
刘立‘大’字一躺,说:“你来吧。”
青青开心不已,背后划出树根与树梢无数,看样子像滑腻腻的JJ,满屋子都是,触手一般往刘立身上各敏感处聚拢。
一些缠绕着刘立手脚腕,一些勾住乳头与JJ,还有一些钻进尿道,更有好奇捅进后庭,塞满刘立口腔的。触手分泌出一些黏液,具有催情作用,刘立渐渐失去理智,沉迷进情欲中。
一场欢愉过后,刘立却发觉,自己期待已久的与青青的第一次H,完全跟自己畅想了一万次中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特别是他看着那张瑾瑜的脸,笑出瑾瑜从不曾有过的气质与神情,感觉都是陌生的。
青青却很是高兴,如胶似漆地对刘立好,却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发觉刘立对自己并不怎么样。
自己每次充满爱意的示好,都会受到冷遇。再后来,刘立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青青一眼。青青渐渐发现事情的本质,质问刘立是不是已经喜欢上瑾瑜?
刘立听到这个问题时,几乎全身肌肉都紧绷到失去知觉,脸上明明在笑,表情却是僵硬的。这段时间一直沉默的他,突然就变得很多话,不停地在青青探寻又疑惑的眼神中,喋喋不休地说:“我怎么会喜欢一个人类?笑话。这不扯的吗?人类的寿命多脆弱。人心又叵测。再说我要是喜欢他,我怎么会斩断情锁,让他去投胎?你想太多了……”之类的话,说完就抱住青青H,完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依旧每回对视,依然会回避青青的眼神。
府中下人们开始议论,说瑾瑜(就是青青)无情无义,像个婊子。原本一直看中刘清是大少爷,就对他好。结果刘清死了,他又把自己送上三少爷刘立的床。
只有瑾瑜原本的丫鬟小翠,始终相信自己伺候的二少爷不是这种人。有一次青青撑头在窗前发呆,刚好听到下人们的议论,小翠一气,就冲动说出瑾瑜以前对刘清所做的点点滴滴。
青青听了,开始觉得很疑惑,暗示性的问小翠。终于给他套出来,原来瑾瑜生前,是喜欢刘清的。
由于青青呆在刘清身体内太久,还是受了一定的影响,于是他开始时不时问小翠,以前瑾瑜怎么对刘清。
小翠便把以前瑾瑜对刘清的好,细微末节都全数告诉给青青听。
日复一日,青青对比刘立对自己的态度,再想想瑾瑜对刘清(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是对青青),就越发喜欢照镜子。
到最后,竟发展到不再找刘立做那事,而是宁愿面对镜子自渎。
青青也再没追问过刘立是不是喜欢瑾瑜。因为刘立也已经发觉,青青爱上了一个死人,爱上了自己现有容貌的原先主人。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刘立和青青都以为瑾瑜已经投胎做人。
哪知道瑾瑜根本没有得去地府,而是刘立刚走,就被一直潜伏在树上偷听的蛇精,给抓了去,软禁在郡王府中。
蛇精(风公子)抓他,一开始是为了挟制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刘立。结果发现瑾瑜是艳鬼。
艳鬼,死因是马上风。就是做 爱时死去的鬼,才能叫艳鬼。
鬼都有饿的时候,所以叫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