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唇亡齿寒0
“说话要讲证据,您不能单凭自己的感觉就去指控他人。”
“我的感觉绝不会错!”
“好吧,就算您不会错,但谁会相信您的正确性呢?您是个嗜酒的水手,曾因为闹事被关进监牢;那造船厂是赞诺底亚有口皆碑的老字号。您说说看,世人会相信谁?”
提蒙沉默了。年轻人拿出两枚硬币,放在桌上:“看来我今天是白跑一趟了。”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等等!”提蒙叫住他。
“有一个证据,可我没法拿到。”
“为什么拿不到?”
“那个证据在‘繁缕’号上,您一看就明白了,可是要拿到它,就必须拆除舵轮。我哪能拆掉舵轮,所以也拿不到那个证据。不过我可以保证,它绝对独一无二,足以证明我所说的话。要是你们拆了舵轮,结果发现那东西压根不存在,那么算我糊涂,你们大可以抓我坐牢,甚至吊死我。但我相信,它一定……”
又下雨了。
不是来自海洋、气势磅礴的秋季风暴,而是细密如织的秋雨。约德地区秋冬季节的雨水反比夏天更充沛,气候与其他国家大相径庭。
金鳟酒馆的阁楼上,吟游诗人雷希正仔细地擦拭琴弦,防止乐器受潮。恩佐坐在他对面试弹曼陀铃,声音不堪入耳,只能称之为“噪音”。
楼梯上传来“噔噔”的脚步声,打断恩佐的练习。雷希长长舒了口气,脸上像写了“总算停下了”一行字,毫不顾忌他人的感受。
“打探到什么了吗?”恩佐问。这次他没出手,让朱利亚诺单独完成这件任务,算是考核他的水平。
朱利亚诺展颜一笑:“那水手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
他将提蒙所说的“证据”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二人。听完后,恩佐满意地称赞了朱利亚诺几句,后者高兴得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干得不错。这是我们的底牌,最后或许会派上大用场。”
然后他话锋一转:“你错过了一件大事。”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方才迭戈·贡贝特偕一位议员夫人到访。他帮我们搭上了线。夫人邀请我们去她的私人沙龙表演。”
“她是个名人?”
“赞诺底亚社交圈中最富盛名的人之一。进入她的沙龙,就等于获得通往上流社会的通行证——哪怕只唱一首歌。接下来邀约会源源不断,我们每天的日程都会排得满满当当,费尔南多不请我们都说不过去。”
朱利亚诺高兴得击掌大笑:“看来迭戈·贡贝特还是有点用处的!距离假面舞会没剩多少时日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不必担心。”雷希拨弄鲁特琴的琴弦,双目微垂,“我们很快就会变得非常有名……很快。”
第44章 舞会邀约
雷希的话宛如先知的预言一般精准。
“霜之诗”在议员夫人的沙龙中大放异彩,第二天就有十几份邀约纷至沓来。朱利亚诺料到他们声名日隆后会变得极为抢手,但绝对没料到会这么抢手。好几位信使甚至大打出手,只为争夺最先面见雷希的权利。
雷希当然也不是来者不拒。他答应了一些邀请,回绝了另一些,写了几封措辞委婉的书信,安排好他们接下来几天的行程。他们在几个宴会中匆忙露面,又到数个沙龙中小小献艺,从不停留过久,表演一曲后便果断退场。这样既能展示自己的技艺,又能让“霜之诗”保持神秘色彩。
朱利亚诺再也没取下过面具。他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在社交场合撞见费尔南多,或者任何识得他面孔的人。朱利亚诺丝毫不敢大意。然而不知幸运还是不幸,他们竟一次也没遇上费尔南多,甚至没遇上半个因方松家族的人。
朱利亚诺开始担忧他们的计划会不会前功尽弃,也许请迭戈·贡贝特或其他哪位显贵举荐他们会更保险一些?
他在忐忑中度过一天又一天。终于,在距离假面舞会还有三天的日子,因方松家族的信使光临金鳟酒馆,遵照古老而繁琐的礼节,邀请“霜之诗”乐团去费尔南多·因方松举办的假面舞会上表演。朱利亚诺恨不得当场答应,但雷希也遵照古老而繁琐的礼节,同信使虚与委蛇地客套了一番。信使答应第二天再来一趟,奉上正式的文书。朱利亚诺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憎恶赞诺底亚的“风俗”。
他很有涵养地忍到信使告退,然后抓起一个坐垫,狠狠地丢出去。坐垫无害地砸在墙上,掉落时没发出半点声音。
“该死的风俗!该死的城市!”
“别急。”恩佐说,“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我们已经得到因方松家族的邀请,可以算成功一半了。”
“还有另一半呢?! ”
“唔……”恩佐故作沉思状,“那得看你的表现了。你不是说过会画一张因方松家族宅邸的地图出来吗?地图呢?”
朱利亚诺困窘地往后缩了缩:“我……我这就画。”
他找酒馆老板要来纸笔,边画边向恩佐解释:“宅邸一共有三层,外围是庭院和树篱迷宫花园,一进门首先是门厅,后面是大宴会厅,左右两翼是小宴会厅和餐厅。舞会肯定在大宴会厅中举行,其他几个厅有可能改作休息室。”
他在纸上画出几个方块。“二楼主要是客房、娱乐室、陈列室等等,还有露台和空中花园。三楼是主人一家的房间,包括卧室、起居室和书房。”
他一一标出那些房间的位置:“这些是我上一次去那宅子时记下的。好多年过去了,不知道房间的布置有没有改变。”
“就算改变了,我们也无从得知,只能先认为没有更改。”恩佐说,“如果费尔南多有什么可被抓住的把柄,那一定藏在书房或者卧室中。”
“我也这么想。”朱利亚诺指着书房和卧室的位置,“可我们怎么进去?”
“这儿是卧室。下面是什么地方?”
“应该是仆人的房间。我记得这附近有一道楼梯,方便仆人通行。”朱利亚诺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很好。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书房在这儿?它上面是什么?”
“空中花园。有时候这里会举行茶会。”
“可不可以从花园下到书房?”
朱利亚诺想了想:“我觉得可以。花园下面正好是书房的窗台。我记得……”他眼神一暗。他记得他小时候去费尔南多家作客,在空中花园里玩得不亦乐乎,母亲告诫他不要喧哗,因为下面是主人家的书房,他有可能会打扰别人。当时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表兄变成了他不共戴天的仇敌。当年漫步花园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可曾想到会有风云突变的一天?
他摇摇头,将遥远的回忆甩出脑海。“我们是一起去还是分头行动?”他问,“一起去有个照应,但我们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
恩佐望向吟游诗人:“雷希?”
“别看我。我不参与你们的寻宝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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