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等闲
“小东西,爷爷这些年就没在别人那吃过亏”领头的人摆出一副凶狠的嘴脸“敢来我这儿杀人,你是嫌命长!”
涂南想起自己这些日子都在躲避什么了?像是触发了某个关键剧情,记忆全部突然涌现进大脑。
前些日子他所在的聚居地来了一个肩膀上有刀疤的人,受着重伤被人救了回来,却趁着他们聚居地青壮年出去寻找物资的时候,杀了一家老小,拿着财产跑了。
当时他住在隔壁王哥家,看起来也是一个温厚老实的人,说感染发生的时候自己的妻小都去世了,这些年四处漂泊,满身是伤。
看着王哥完整的家庭,满是羡慕,羡慕他妻子和孩子都平安健康,甚至年迈的老母亲都仍然健在。
“这些年到处飘,也没个固定的住所”他一边憨厚的笑着一边这样说“我最希望的就是能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收集物资回来有一盏亮着的灯,千难万险心里都有一个奔头”。大家不是对他毫无戒心,但他的敦厚老实让所有人都相信了。
“等你伤好了,就在这儿住下”王哥一边整理晚上要给他睡的被褥,一边说道“咱有活一起干,有饭一起吃,就把这当你家”
但是他的伤好了之后,却让王哥没了家。
涂南他们出去收集物之后,或许是对王哥年轻貌美的老婆见色起意,或许是对他家里的钱财起了贼心,或许单纯就是记恨他还有这么完美的家庭。等到王哥回家的时候,只有其他三口的尸体,满地的血和一张写满了挑衅话语的纸条。
这个仇不能不报。
王哥收拾好行李,追着那个畜生留下的蛛丝马迹去报仇了。涂南和其他几个人不能放心,也悄悄地跟在后面。
终于还是把他给找到了,本来他还想跑,其他几个人一起围上来,他也就放弃了。
死前废话了很多。
他隶属于一个叫刀疤的组织,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组织,一个真正穷凶极恶的组织。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各种各样的刀疤,他们觉得这是他们的勋章。
作恶时受的伤,也能叫勋章吗?
他大放阙词,毫不悔过:“凭什么,老子那么努力,他们还是死了,一个都没有留下。”
“我没有家了,我只能做个恶人。”
“老子没有家了,谁也别想过得比老子更好。”
他大笑着,又流下泪来,竟然显得有些可怜,但他不值得可怜。
“我们有什么不一样,老子就是见不得你们母慈子孝。”
“哈哈哈,你妈和你儿子死的倒是痛快,但是你老婆不想死啊,挨了好几刀,血流了一地,她都不愿意死,哈哈哈,她还想等你回来呢!”
“还是我老婆去的痛快,抱着孩子吐了两口血,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走了。”
他死的也很痛快,王哥恨他,但一点都不想折磨他,实在不想看她这样疯疯癫癫的样子,一刀下去,很快就没气了。
“大家分头跑,其他刀疤快点过来了,结果了他这条命,我下去跟家里人也算有交代了。”他死的快,其他的刀疤赶来的也快。“他倒是想我折磨他,但是为了这么个畜生,把兄弟们的命搭进去,不值得”。
“对方人多,没什么好硬拼的,何况家里有老有小的”,王哥咧嘴笑了笑“我殿后”
其他人拉不动他,只能各自选方向跑,尽量不拖别人后腿。
“现在不怕死了,以前出去找东西的时候,总嫌我畏手畏脚,怕这怕那,现在不怕了”
“来吧,还能赚它两条命”
“可惜跟这么个垃圾东西死一块!”
这些记忆尽在眼前,涂南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旁边有有人猛地推了他一把。
“都这种时候了,还敢走神!活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哥哥:感觉这个人不太对劲,或许我该提醒他一下,但或许他不需要因为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兰兰:我需要,我很需要啊。
刀疤(四川人):你要个锤子。
兰兰:怎么跟爸爸说话的呢(我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jpg)
攻:你们抓得抓不住重点,是我啊!是我出场了啊!
第17章 污染3
推他的人冲他大喝一声,接着立马抓住了面前刀疤的头发,侧身后退就带着刀疤的头往墙上怼。这一撞之下,墙体都有些龟裂,明显是异于常人的力量。
涂南也马上反应过来,反身就是一脚,直接把背后那个妄图偷袭的人踢飞到柱子上。又马上拉过眼前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曲起膝盖狠狠地往他肚子上顶了几下,力道足以使他内脏破裂。
但是不够,感染日过后,幸存人类的素质也普遍提高,非致命伤都能够短时间内恢复,力量与敏捷度也大大提高。涂南又摁着他的头在地上砸了几下。
这才缓过一口气来,打量起这个救他一命的人。
剑眉星目,好看得很。眉是长眉入鬓,眼是坠落星辰,面无表情的时候满是禁欲,就让人想知道,如果这个人笑起来,会是何等的勾人。
他看得专心,手上动作也不慢,三两下又解决了两个人。
“什么神仙长相!”他抽空欣赏着对方行云流水的动作,对方的美果然应该是动态的,一拳一掌都代表着力量,因为用力而紧绷起来的肌肉,线条流畅。一滴汗水顺着额角微微滑落,因为刚刚解决了一个人,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有些得意的神情。
一拳一个小朋友!
可能是涂南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察觉到目光的人回过头来冲他一笑“怎么,才出去几天就忘了你在家独守空房的老父亲了!”
“哎!”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儿子大了不着家,空巢老人不好当啊!”
啊!想起来了,是祁燕陵。
是跟他一起在这个废土世界里挣扎求生了好几年的好兄弟啊。
在小小的屋子了睡上下铺,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
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人,刚才还盯着看了那么久,涂南想。
“独守空房的老父亲?”看他摁死最后一个人,便举步朝他走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接着问。
“你走之前我给你安了定位。”祁燕陵理所当然道,心里却想着,这人记忆真是容易被篡改。
这群人的战斗力太弱,三两下就解决了。涂南有些有点纳闷,如果这群人这么垃圾,那当初为什么还要分头逃走?
本来还打算四处游荡,多躲藏些时日,那看来现在要先回聚居地了。和其他人会合一下,看看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翻检了这些人的东西,并没有多少有用的,简单归置之后,就和祁燕陵回聚居地了。
这一次他没有在路上刻意留下那些容易被追踪的痕迹。
祁燕陵过来跟他勾肩搭背的,问他今天晚上回去想吃什么。
“你呢?你想吃什么?”涂南反过来问他。
“鸡腿!”
“没有!”
“辣子鸡?”
“没有,你是太久没吃肉了吗?”
“那到底有什么?”
“面……吧。”
“切”,对方发出不屑的声音,却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两个人闲聊着,说一些没有营养没什么内容的垃圾话,显得气氛格外宁静轻松。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涂南想。
因为没有再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聚居地,守门的人看到他们先是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兴高采烈的去通知其他人了。
说是聚居地,但地方其实并不大,是一个废弃监狱改建而成的。
感染日的时候这个小城市损伤惨重,因为动植物都变得很有攻击性。曾经引以为傲的绿化成度高成了催命符。沿路的灌木封锁了道路,疯长的藤蔓占领了小区,室内的盆栽攻击人类,甚至圆润可爱的多肉也变得有毒。
说起来,在感染发生之前,城市里的植物覆盖率应该从来没有这样高过,但这些植物不再是绿色,而是压抑的灰白。它依然生产氧气,但似乎不再会净化空气了。
它们变得无比顽强,却无比不讨喜。
藤蔓一层层的将无人居住的建筑包裹起来,看起来像是钢筋水泥铸造的牢笼。
跟人类用钢筋水泥铸造的城市相像。
等慌乱的小城市逐渐安静下来,迫于环境的愈加恶劣互相抱团取暖。一个个聚居地建立起来。
一部分植物成了捕食者,无攻击性的又全都枯萎死亡,至于蓄养的牲畜,暴起伤人,破坏力极强,剩余部分也发狂厮杀所剩无几。一夕之间,食物来源几乎全部断绝。
亲人去世,家园迷失,赖以生存的食物也紧缺了。
最后一把屠刀终于落下。
这个世界快刀斩乱麻的让大部分人很快死去,让剩下的人挣扎求生苟延残喘,让人类的家园变成废土。
是污染不是感染,受到感染的人都已死去,而留下的,大都被污染。
这里的空气被污染,河水被污染,甚至于植物也被污染,变成更冷漠更残酷,也更没有生命迹象的死一样的灰白。
和人心一样!
这场灾难来的快去的也快,勉强算是这世界最后的温柔。
逐渐变得一无所有之后,人类社会的秩序也随之丧失了。
这个本地监狱本身规模就不大,关押的也都是一些小偷小摸,连故意伤人和过失杀人的都不多,真正穷凶极恶的都转走了。把的犯人困在方寸之地的小小牢房,在灾难来临时,成了防止传染蔓延的最好保障。
第一个病发的人在清晨死亡,那个时候不是放风时间,所有犯人都还在房间里,基本杜绝了感染的蔓延。甚至有的牢房里,一人吐血死了另一人也没有感染。
狱警也有半数发病,因为秩序良好,而且死亡速度快,几乎也没有扩散。
监狱内部因为没有植物,墙壁坚实厚重,以及一层层原本用于隔离犯人的关卡。
这个监牢变成了生的希望。
狱长是个有点年纪的老古板,过去的几十年里都按着规矩一板一眼的改造犯错的人,即使现在亲人不在,家园不在,秩序不在,他也放不下做人的准则。
外面的世界已经乱了,俨然一副弱肉强食的野兽之态。
但总还要给弱小的人,给有所挂念的人,给还想要做人的人,一个归宿。
“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乱了,想走的想留的,你们都有机会。”他打开牢门,还他们自由“但是留下,就依然要遵守秩序。”
“这里的门,只对‘人’开放。”
“不是说世界都乱了吗?”不是没有刺头“你凭什么还当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