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等闲
处理好繁杂的事务,用过晚膳。
又去了一趟摘星台。
是皇宫里最高的建筑,取的是手可摘星辰的意思。本来是皇帝为了讨他舅舅开心,说是想要星星也不给他。
钟鸣常来这个地方。
这里风景很好,抬头向上望去是满空的繁星,向下看去,满城的灯火也都收入眼底。
灯会和星星倒是相映成趣。
不过他不是来看这些的。
高处不胜寒。
他只是要提醒自己,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寒冷。
他是一个怕冷的人。
这里冷得很,他一个人留在这儿,耳边的风猎猎作响。
他出门不爱让人跟着,也没人敢来跟着,这会儿,身旁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他自己也不发出声音,只看见满城的热闹,唯他一人,清冷孤寂。
抚摸着冰冷的栏杆,来回踱步。
望向偌大皇城的西北角,一处小小宅院。
其实隔的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楚。
但他心里想着住在那里的人,想着那个勉强能被称作家的地方,想着在那儿听到的夜晚的声音,就会觉得格外安心。
什么也看不见,但也常来看。
他一边吹着冷风,一边提醒自己。如此冷,没必要把祁燕陵也带来感受身居高处的寒。
感觉时候差不多了,才回了寝宫。
他住的是以前舅舅住的地方。
那时候皇帝找了个尊师重道的由头,特地建了宫殿,把舅舅关在这个地方。
这儿的大太监也是当年照顾过舅舅的,真的回来了,感紧上前来。
“哎哟,祖宗,你怎么又去那摘星台了?”大概是如今也只有他还敢说钟鸣两句不是。
“摘星台冷的很,之前你去,回来就得了风寒。别看现在年轻,要是落了病根,老了,有你难受的……”
他啰啰嗦嗦的,钟鸣也由着他啰嗦。
“明明都是夏天了。”
“承俞啊,我看着你长大,我年纪也大了,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怎么能放心走啊!”他这样说,钟鸣也不意外。
自从舅舅去世,他就不太清醒了。
又过了几天,各部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钟鸣带着队伍,出发去了江南。
二皇子还是怕他得很,不情不愿的跟着,自请把他的马车排在了队伍的最后头。
钟鸣也懒得管他。
还想着自己就这么走了,也没去和祁燕陵道个别。
祁燕陵确实是舍不得他的。
但是他也知道,钟鸣在的时候,实在不好动手。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钟鸣虽然没告诉他,但他其实一直很清楚自己到底该坐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开始的那个时间点,只是我认为是写故事最合适的切入点,并不是攻受来这个世界的时间点。
他们是真正的在这个世界生活成长,而不是一般穿越那样,代替了什么人。或许安上去的那个身份,是一个本来存在的人,但是他已经死了。
总之,至少在这个世界,
他们是真正的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然后攻动心了 。
还有就是,攻受都不记得他们以前是什么人。
攻会有一小会儿记得,这一小会儿不会影响他在这个世界的任何行为。这个故事里你们都可以当他没醒过,主要是为了现实世界的发展铺垫一下。
小剧场————————————————————
二皇子:我好惨,爹不疼妈不爱,还不配拥有姓名!
皇后:我好坏,我怕……我快凉了。
皇帝:我快凉了,也没有姓名,内心平静,甚至还有点想笑。
第21章 权臣3
夏季暴雨连绵。
南方多发水灾。
钟鸣十六岁时,正赶上一场大洪灾。
那时,他上任御史不久,正是需要功绩的时候。
当他前往江南的时候,本意是收笼那一片的势力;可当他真正到了那个地方的时候,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挣扎在死亡边缘的黎民百姓。
回朝之后又立马开始编撰《防洪令》,要求沿河设立督水监,督巡河官等官员协商解决抢险问题,设置‘水报’凡遇水灾加急上报朝廷,安置水则碑观测水位。
甚至专门设置了官员针对河水状况进行观测和分析。
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那样水中漂浮着泛白的尸体,却毫无余力去打捞,饿殍遍地的场景。
死了太多的人,尸体又无法及时处理,所以又发了瘟疫。
那一段惨淡无光的岁月,被永远的深深的烙印在了钟鸣的心里。
所以回来之后,雷厉风行的编撰了新的法令,皇帝毫无异义,立马通过了。
之后几年,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钟鸣坐在一摇一晃的马车里,前几日连绵的大雨使得道路非常泥泞,队伍行进困难。
天色阴郁的很,最多坚持到傍晚时分,又有一场大雨。所以即使步履艰难,也丝毫不敢休息,打算赶在雨落下来之前,赶到下一个站点。
这一次水灾,其实问题也并不严重。
主要是上游部分,几个小官合谋勾结,贪污了银两,筑了劣质的河堤。
今年雨水格外的多,雨势大了之后河水决堤,淹没了大部分农田。
但因为防洪工作做得好,百姓及时进行了避难。并没有死多少人。
那几个小官立马就被革了职,抢险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
主要是近几年风调雨顺,突然发生了这样的水灾,需要安抚民心。
也需要调几灾银,粮食来维持灾民的生计。
本来这样的工作交给二皇子也不是不行,即使他什么也不会,随行所带的官员和当地相关的部门也会处理好事情。
简单点说,他也就是个吉祥物。
但是钟鸣印象中的场景太惨了,他实在不敢大意,怕当地的官员因为害怕责罚,就不敢据实报告灾情。
他得来看看。
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外面又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大人,雨已经开始下了,里下一个站点大概还有二十里路,您看?”
原本是打算一鼓作气赶过去,没想到雨来得这么快。
“传令下去,找个空旷的地方扎营。”
好在早有准备,帐篷与防雨布都足够。
前面不远处就有个合适的地方,一边是树林,一边是坪地。这片树林长得葱葱郁郁,山体牢固,不用担心滑坡的问题。旁边有坪地,不用躲进树林担心打雷触电的问题。
队伍停下后,大部分随行人员都前去安营。
感觉到车队停下了,二皇子祁东昀忙问自己的侍从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二皇子话,下雨了,今晚要在此歇息。”他说。
听他这么说,祁东昀也没上心。
再有三四天的路程,就要到灾区了。这一路上安安稳稳,没出过什么事情,他隐隐有些松了口气。
没听出,侍从的声音有什么问题。
等到一把刀劈砍进来的时候。
吓得张脸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还丝毫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生存的本能,还是让他躲避了起来。
大概因为皇后经常打他,他躲避的动作略显娴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救了他一命。
他看向前面的“侍卫”,穿的衣服倒是没错,是他侍卫这几日穿的衣服。
但人却不是熟悉的人。
他没有蒙脸,被看到全貌,显然是并不介意。大概觉得祁东昀必死无疑。
刺客眼神冷得像一把刀,也不废话,只不停的朝祁东昀砍下去。
冰冷的雨水打在祁东昀的脸上,散乱的发丝缠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因为眼睛进了雨水,还是因为害怕。
到最后,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想到自己悲惨的童年,自己唯唯诺诺的性格,还没有做成任何一件事,就要这样死去。
整个队伍都乱起来,说是树林里藏了劫道的山贼,侍卫正疲于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