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等闲
钟鸣听见车外的惨叫声,赶紧探头出来。
周围的刺客似乎都解决的差不多了,他似乎想到什么,赶紧拉了一些人朝祁东昀的方向赶去。
祁东昀怕他,车子一直坠在队伍的最后位。
等他赶到的时候。
祁东昀已经被划破了腿,倒在泥泞的地里。明明痛的不得了,已经站不起来了,还是挣扎着往前爬去。
看见钟鸣,好像终于看见了救星,随即又好像想到什么,没有张口呼叫。
钟鸣没管他想些什么。
身旁的人很快将刺客制服。
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刺客已经就咬毒自尽。
刺客人数不多,事情不一会就解决了。
钟鸣赶紧让人来给二皇子包扎。
就去查看队伍现在的情形。
总体来说损失不大。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决定冒着雨赶一赶,去下一个站点休息。
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在天黑之前赶到了。
到了夜间,钟鸣终于腾出时间来仔细思考这件事情。
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山贼,这群人训练有素,穿着统一,失败之后一个个都咬毒自尽,一个被俘的都没有。
齿里藏毒,多是家族死士。
看见刺客,他第一反应以为是皇后的手笔,毕竟这些年,皇后对二皇子如何,他都看在眼里。
牺牲一个不放在心上的儿子,杀了钟鸣这个眼中刺肉中钉,对她来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就算查起来,她还可以倒打一耙。
毕竟京中盛传,丞相大人想取二皇子而代之。万一是他杀人不成,反倒是连累了自己呢。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的不对。
他仔细查看了,自己这边几乎没什么人,主力反倒都是集中在了祁东昀那里。
皇后还不至于这么想不开,杀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就只会栽赃一下钟鸣。
况且临时出了问题的,是祁东昀的侍卫,摆明是冲着他去的。
那个侍卫钟鸣今天还见过,所以不可能是早就被换了人。
穿的衣服也是这两天才穿的衣服,不是离京的时候穿的样式。
他们是一只独行队伍,道路狭窄,不可能一直尾随在后面,不被发现。只能比他们更早出发,在树林里伏击。
那这支队伍里就一定有奸细。
皇后还没本事把手伸到他这里。
那就很值得深思了。
皇帝还活着的,除了废太子,就只有这么个儿子。
太子被关起来多年,又早就染上了寒食散的瘾,若真还有本事谋划这些东西,也不用这些年钟鸣这么费劲,倒还要说上一句佩服。
其他大大小小的势力这些年,也都被钟鸣扫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皇后的母家陈家,故意留着看它苟延残喘。
这个时候又杀了二皇子,到底是谁得利?
钟鸣想到了祁燕陵。
那个他养着的孩子,那个看起来温顺善良的少年,那个笑起来有点可爱,行事作风充满了孩子气的人。
会是他吗?
钟鸣不敢断定。
但是现在推断出来的线索都指向他,而且自己谁都防备着,唯独没有防备他。
他不敢信,也不敢不信。
叫了自己培养的探子,照着已有的线索去查明。
又去取出今天上午拿到信。
一封是祁燕陵寄给他的,简单的倾诉了自己的思念之情,表明功课没有落下。又说天气多变,希望夫子不要随意减衣,在江南救济灾民,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另一封,是自己让查前段时间的流言相关的消息。查出来是一个陈家的远房亲戚。
但自己过目不忘,这个人,他是记得的。皇帝觉得自己身体不行的时候,把势力都交接给了他,其中就包括一些在陈家的卧底。
其中一部分他接手了,但这个人他觉得无甚用处,就几乎没有联系。
钟鸣的心渐渐沉下去。
能调动这些人的除了他,也就还有祁燕陵。
毕竟,他的身份……
而在另一边的京城,祁燕陵也收到了潜伏在钟鸣身边的奸细传来的消息。
他旁边人还在不断请罪,说是没想到四皇子这么能躲,几刀下去没砍中,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他真正的侍卫也了赶过来。
他暗暗自责,第一次交给他一点事就这么办砸了。
赶紧补救般的说道:“这次的事情做得隐秘,即使没成功,也抓不到什么证据,发现不了您。”
见祁燕陵没回话,又抬头看了一眼接着说:“再等一段时间,他们放松警惕,再次下手,定防不胜防。”
这次祁燕陵倒是笑了笑。
他还想再讨好一句,“属下敢以人头担保,下次一定取那祁东昀的命”,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
祁燕陵,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他从来就没指望过钟鸣能够不想到这些事情。
自己怕是已经暴露了。
但他也不怕钟鸣知道。
只是心里有些可惜,若他知道自己如此狼子野心,定然不会像以前那般对带自己。
“提前开始吧。”他对剩余的人说:“那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水则碑和防洪令分别是参考宋朝和金朝。
小剧场——————————————
祁祁:终于不用再维持小可爱人设了。
明明:我辛苦养大的孩子哟,就这样背叛了他的老父亲。
昀昀:我觉得,全世界就我最惨。
第22章 权臣4
之后几天,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
大概是对方发现,事情败露,他们已经提高了警惕。
一行人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看到当地的实际情形,钟明终于松了一口气。
的确是损伤不大,除了庄稼,人大都没有事。
上游决堤的堤坝也已经暂时堵上,待天气稍好一些,新的地方就会修筑起来。
本地的官员自知失责,再做起事来,都格外小心。
上次来的时候,钟鸣已经掌握了这里的官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官吏也都熟悉。
听着这份熟悉,合作起来,都是格外顺心。
二皇子受了伤,只能先暂时休息。
好像为了不显得自己毫无用处,他主动提出自己去提审那几个贪污的小官吏。
难得他有点上进心。
震灾的灾银到了,这一批带来的粮食也都分发了下去。
民生的生计问题,都解决的差不多了,钟鸣也难得放松了起来。
剩下的,就等祁东昀腿好一些,跟他一起去安抚灾民。
他每天都会,沿着河堤走上一圈。
一方面是检查是否还有疏漏。
一方面,是回忆往昔。
他前几年在河堤上走的时候,水还没有完全褪去,因为死了太多人,决堤的河口也还没来得及补上。
农田完全被淹没,人们居住的房屋也被冲毁,流离失所的人们已经哭都哭不出来,他们的眼里没有希望。
活人尚且过不过来,更何况一些已经死去的。
还有家人活着的,勉强将死去的亲人就地掩埋,表情麻木;那些全家都被这场灾难夺走性命的,尸体就那么浮在水里,躺在地里。
勉强幸存的那些人,因为饥饿和瘟疫,你分不清活着是幸运还是折磨。
天还下着很大的雨。
钟鸣没有打伞,一步一步的走在河堤上。
雨水如瓢泼般从他的头顶淋下,顺着脸颊流进衣衫。
冰冷的雨水浸透衣衫,冰冷的感觉留在心里。
他脸上麻木的表情和那些灾民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