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等闲
还没有把他送回去,就突然死了。
后来,这个孩子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勉强维持了生命。
再后来,就被钟鸣捡到了。
“我们祁家尽出情种。”
说到这句话,自嘲的笑了笑,又接着说。
“儿子丢了,太子也不着急。反倒是看太子妃伤心过度生了病,才着急上火。”
“找倒是找了,就是没找到。”
“太子妃生产不久,就因为这件事情伤了身子,一直没再生。”
“后来太子又发现被下了寒石散,就更没要孩子了。”
“不过虽然没有孩子,但两夫妻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皇帝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说到。
“你把这孩子送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发现陈茹锦在对付太子了。并没有对外公开说孩子早回来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只有二皇子一个继承人。”
“送回来?”钟鸣好像没抓住重点,反问道“你好大的脸!”
听他出口嘲讽,皇帝有些尴尬。
“总之,人人都不知道还有其他继承人,都会放松警惕。以后把陈家拉下马……”
说完停住了脚步,认真的看向钟鸣说。
“这个皇位由谁当,全看你!”
说完这句话又开始走起来。
“快到了,我没跟他说他的真实身份。”
虽然是住在皇宫里,但眼前这个地方实在不像皇宫。
这个地方本来就在皇宫的角落里,平时人烟稀少。
看起来甚至有点荒凉。
院子倒是挺大一个,整个的比皇宫高一小截。
他们踏上歪歪扭扭的石梯,爬上去后又沿着围墙走了一小段路,才看见一个拱门。
进了门,又是一片小竹林。
不经常有人打理的样子。
“在这皇宫里藏个人藏了这么多年,你也是不容易了。”钟鸣说。
穿过了竹林,终于看见了几间屋子,朴朴素素的跟皇宫的风格很不相配。
想必住在里面的人,也很难想象到自己居然住在皇宫里。
大概是这个地方长久,没有人来。所以有一点声音就显得特别明显。
屋子里的人推开门出来。
“叔叔来了?”已经十二岁的孩子看起来还不是很高,像是小时候所欠缺的营养,还没有被补回来。
听他这么喊人,钟鸣也不禁觉得皇帝有些不要脸。
“哥哥!”一个声音突然喊道。
纵使那么多年过去,双方已经完全长变。
就像钟鸣轻易的认出了他,他也立马认出了钟鸣。
他看起来会钟鸣想的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但还是他的弟弟。
即使是一点也不圆的圆圆,也还是圆圆。
他现在有了新的名字,祁燕陵。
听到他说话,皇帝原本想解释,也没开口。
让他们先叙旧了。
“叔叔说他是我父母的朋友,父母多年前已经过世,他代为照顾。”
钟鸣并不想听这些,反正都是假话。
“那你过得好吗?”他问。
“挺好的,叔叔对我很好,从来不亏待我。只是他说他的房产就这么一处是多余了,太偏远了,所以我平常也不出门。”
回答了钟鸣的话,他又问。
“我一直都很想哥哥,这些年哥哥怎么都不来看我呀?”
钟鸣看他完全相信了皇帝的话,觉得大概是他刚认回来的时候还太小,记不清了,没认出来他这个叔叔其实是个皇帝。
只能顺着皇帝的谎话往下编。
“哥哥家里出了事。所以没能来看你。”
“不怪哥哥的,哥哥不要伤心。”听钟鸣这样说,他反而安慰到。
等说过了话。
钟鸣和皇帝还有其他事要商量,只能先倒闭,所以以后再来看他。
“那哥哥一定要赶紧来哦,不要让我一直等一直等。”
“嗯。”
等离开这个院子,钟鸣才又对皇帝说。
“您这谎话可真是一套又一套的,给自己降了个辈分不说,还成了个房子没几套的普通商人。”
说到这个,皇帝有些不好意思。
低头看路,然后说道。
“也不好跟他说我的真实身份,我这个年龄,要是跟他没什么亲缘关系,说是他爷爷,也不像啊。”
“房子的事就更别提了,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在宫里找出这么个地方。”
接着才又谈起正事。
最后皇帝给钟鸣安在了一个编修的职位,不显眼,也还算适合一个‘不得皇帝喜欢’的新科状元。
但其实这给位置,跟权贵接触非常大,且不显眼,办事方便。
又带他去见了一个人。
是工部尚书陈大人,常年在朝堂上跟皇帝唱反调。
陈家一直以为是他们以一己之力把他捧在这个位置上,他这么听话,一定是因为感恩戴德。
不过事实嘛,就不太一样了。
他母亲是陈家本家的一个庶女,他父亲却是一个积极无名的寒门士子。
嫁给他父亲,算是低嫁。
可他父亲有本事,一路爬到一品官员的位置。
人人都道他母亲有本事,有福气,结了一门好亲事。
事实上,他父亲官做大之后,就开始从妾灭妻。
他从小时候,明里暗里,不知吃了那个妾室多少修理。
他父亲宠妾灭妻,其实陈家一清二楚,可是在他们眼里,一个根本不重要的庶女,比不上他前途无量的父亲。
起先他母亲还会回家哭诉,后来也认命了。
他真是厌恶透了这个唯利是图的家族,一心只想着等以后自己也长本事了,就把母亲接出来。
只是还没等到那一天,母亲就死了。
只是因为风寒,只是因为一场小小的风寒!
那个小妾向父亲耍赖撒娇,刻意不让大夫去给母亲看看,母亲觉得他真是要考试的紧要关头,没跟他说。
就这样去了。
父亲只打算把母亲草草葬了,他去跟父亲讲理,不求风风光光,好歹要让母亲体体面面的走。
可是那个小妾在旁边煽风点火。
说如果听了他的话,那他父亲岂不是在家里权利都没有,还要听小辈的指使。
所以他父亲不仅没有同意,还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说他以下犯上,不懂何为长幼尊卑。
他实在没有办法,去求陈家,希望他们能够出面帮忙。
他们早就记不得这个没用的女儿了。
他母亲出丧那天,下雨。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队伍不长,一个个都骂骂咧咧的,尤其是抬棺材的几个人,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咒着天气,还说他母亲死得不是时候。
他冲上去要打他,那个人直接撂下棺材不抬了。
他和母亲在家里的地位,大家都知道,这个人也根本不把他当少爷,直接对他拳打脚踢。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老爷眼里连狗都不如,也敢对我动手!我可是二奶奶家的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来送丧,晦气!”
其实他与那小妾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
只不过看自己和母亲人人可欺罢了。
还是旁边有个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劝了两句。
“什么东西,使唤我!”说着又踹了他两脚,“你求老子,不然就让你娘烂在这里。”
他说的是实话,今天让他们不抬,他一个人是抬不动这棺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