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丢丢
看到对方这么局促,花辞反而莫名的放松下来,再听清作答复时,心脏已经不再怦怦乱跳了。
事实上清作并不是紧张,而是他从未在别人面前做这么深刻的剖白,这就好像把自己的心都掰开了给对方看一样。
对于清冷无情的帝君来说,这种操作他实在不习惯,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父君和母后仙逝的很早,我对他们的印象很模糊,只是大概有个轮廓。我以为夫妻之间就是同寝共食偶尔会相互扶持的关系,所以我也只会这么做,如果还有其他的,你大可以说出来,我会尽量去学。我不想勉强你,但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说完他看着比自己矮了两个头的花辞,却感到压力重重。就算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但一旦你把他放在眼里,捧在心上,他就会变得非常重非常重。
眼前的小花妖忽然笑了。
“清作。”他软乎乎的喊了声,声音溢满甜蜜。
这是花辞第一次当面喊出恩人的名字,他发现当自己喊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他们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变了。
不是施恩者和报恩者,也不是万众瞩目的帝君和名不见经传的小花妖,而是夫妻,是伴侣,是完全平等而密不可分的关系,在这间再也没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花辞靠近的时候,能感受到清作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向后,花辞才不让他逃泡,连忙抓住对方的衣襟,踮起脚捧住了清作的脸颊。
“你总问我怕不怕你,可我却感觉是你怕我才对,每次我靠近你的身体都会抖,还会往后退。”看着对方愈见明艳的脸色,花辞微微一笑,突然对着清作的侧脸亲了一下,“现在你还怕我吗?”
如果说方才还能勉强直视花辞的眼睛,现在则是完全不能看了,凌乱的视线四处闪躲,蜷缩的手指恨不得立刻拂开花辞的手夺门而逃,可身体却越来也沉,沉的把他钉在原地寸步难移。
望着眼前纤细的身体,全身的骨骼都在理智的压制下扭曲的咯吱作响。
看对方一副傻愣的模样,花辞咯咯笑起来,捧着清作的脸又往前凑了凑,“问你呢,还不怕不怕我呀?”
得意的小模样,还以为人家当真怕了他。
熟不知暗藏的汹涌早就要决堤而下,清作伸出手在花辞脖颈后缓缓环住对方的肩膀,淡如琉璃的瞳色渐渐染上了浓重的欲望,看着近在咫尺的唇刚要俯下身,就被门外敲门声打断。
“青魅啊,大老爷叫你去呢。去了好好伺候,可别砸了咱这欢眠阁的招牌。”
要去抓蜥蜴精了。
花辞不敢再胡闹,赶忙松开清作转过身要去开门,就被清作按住,“今晚你就待在这。”
“不能一起吗?”
“不能。”
花辞努了努嘴,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看清作一边往外走一边一步三回头的模样,花辞忍不住乐了,就这么不放心他啊,算了,谁叫他有前科呢。
赶忙挥挥手,“我不会偷偷溜走的,不然你可以用绳子把我绑起来。”说完还真把双手伸了过去。
清作当然不会绑他,只是最后深深望了他一眼,终于跨出了门槛,关闭房门前连句告别的话也没有说。
花辞缓缓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翘,从今往后他跟恩人就是夫妻了,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改口叫个夫君什么的,以前被雪一怂恿着倒试着叫过几次,可是见清作脸色不虞,他就没敢再叫。先在大概是可以了吧。
花辞捧着脸颊美滋滋的畅想着,就听门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恩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会是来落下了什么东西吧。
花辞按着桌角起身刚要起身,一阵巨大的旋风便鼓开了前后的窗子,冷飕飕的穿堂风迎面而过,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隔着门板传进来,他嗅到便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自己好像躺在一个人的背上,颠颠簸簸飞跃在荒凉的草丛上,进入了一片漆黑幽静的森林,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洞箫声。
第26章 “我让你带来的是清作,这是什么。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唔唔……哇啊”“闭嘴,把你的左手留下就滚吧,做人的时候脑子不好,做妖也不能指望你成什么事。怎么?不舍得动手,呵,那我帮你。”
一声惨叫在山洞内叠响,震落了不少破碎的石块。正好有一块小石头掉下来砸在了花辞的脑门上,砸得他眉头一皱,醒了过来。
可是眼皮仿佛千斤坠拖着,就是抬不动。尝试几次无果后,花辞活动着手指一点点摸到了自己的大腿,揪到肉狠狠掐了一把,疼痛总算唤醒了点意识,他借着这股劲儿睁开眼,就看到不远处一团黑气正盘旋在蜥蜴精的头顶上。
这蜥蜴精果然是个化不完全人形的,上半身还是人,腹部和肩膀上生了些青黑色的扇形鳞片,仔细看脸颊两侧也有,只是颜色较淡,跟皮肉的颜色相近,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
而腰部往下则是一条骇人的蜥蜴尾,按理说蜥蜴尾巴的下方应该也有脚的,可这妖精却没有,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战斗力,那长度粗细怕是一尾巴就能拍死十几个。
可是这只体型庞大的蜥蜴精却非常惧怕头顶的那团会说话的黑气,整个身子都畏惧的蜷缩在一起,像是一条被棍棒鞭打的蛇。而在蜥蜴精前方的不远处,就零落着一只血肉模糊的断臂,竟然还是人手的模样。
奇怪,一般来说妖身上的断肢从身体脱落后都会显出原形,比如他的头发跟手臂,一掉下来就会变成藤蔓和落叶。可这蜥蜴精的胳膊为何还是人手臂的模样?
花辞盯着那只断臂怔怔出神,就听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哟,你带回来的小花妖醒了,要不要过去跟他说说话?”
花辞吓得双眼一闭,赶紧继续装死,可对方哪是那么好糊弄的。花辞闭着眼,紧贴地面的耳朵就听到了哒哒的脚步声。过来的不是蜥蜴精,也不是那团黑气,而是一个人!
花辞听到布料窸窣摩擦的声音,接着,一股好闻的味道便传入鼻息,不同于蜥蜴精身上的腥臭,这人身上带着一股奇异的灵犀香。
听说常年生活在燃着香料的屋子里,身上就会沾染上这种香味,深入骨髓,难以去除。
其实清作身上也有一股香味的,不同于这人身上的这么浓烈,而是一股极淡的冷香,有清新的草木味,就像初春时节冰雪消融后盛开在料峭寒风中的第一朵花。
“小花妖,你父母没教过你,总装死有一天就会真的死吗?”
花辞双手紧握一下睁开了眼睛。就看一个年轻的男人正蹲在自己身旁,手里拿着一只白**箫,剑眉星目,一袭黑衣,衣袖上还绣着一朵血红的曼珠沙华。
这袍子上的纹饰竟跟清作身上的那件如出一辙,连款式都惊人的相似。
对方见花辞盯着自己的袍子看直了眼,扬唇一笑,忽然用洞箫抬起了花辞的下巴。
“是不是跟清作的衣服很像?”
男人这么一问,花辞更奇怪了,他却闭口不言,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