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丢丢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永远。
而现在呢,他身边已经有了花辞,他仍然还在等着那个人吗?
明瞳看着眼前的清作冷笑一声,“你为什么不杀我,留我一命也想让我帮着你去抢劫?还是想把我放进狗窝,用铁链把我跟狗拴在一起,吃狗屎,喝自己的尿?”
看着眼前模样才六七岁的孩子,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忍卒听。清作从袖子中拿出一只寒玉瓶,递到明瞳面前。
“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觉得似曾相识,后来仔细回想,才发觉我在七百年前曾经见过你生父一面,他是谛听坐下的门生,你天赋异禀应该也是源于他的身份。这只寒玉瓶里有他想留给你的东西。”
“我的生父?哈哈。”
明瞳拿起地上的玉瓶,小手上的青筋都要显露出来,“要不是他抛弃我娘,我们哪会落得这般下场,现在你又把他搬出来做什么?希望我迷途知返?哈哈哈!我只会更恨他,更恨所有人!”
花辞看着那只寒玉瓶,“那瓶子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发光,是什么啊?”
明瞳低头看去,瓶子里确实有一团蓝光如萤火虫般片刻不停的闪烁着,他用嘴巴咬下塞子,一颗淡蓝色的小石子从瓶口中悬浮在半空。
“这是极蓝星,也称极蓝之泪。你父亲本为东海鲛族,鲛人一族自上古以来隐居深海不问世事,他们善于吟唱,能通过歌声控制外物。幼年生长于海底,成年后才可上岸托化成人。他们不入水时外表与常人无异,但一生无泪,只有在死去的瞬间,会从眼瞳中流出一颗蓝色的鲛珠,也就是所谓的极蓝星。”
“死去的瞬间,他已经死了吗?”明瞳捧着那颗蓝色的鲛珠,狠狠捏在手里,齿间扯出丝丝狞笑,“死了好啊,死了就不用被我杀了。他运气还真是不错。”
见他还是这副执迷不悟的态度,花辞他们都不由得叹了口气。
清作将千回剑收回,站在他面前看着那颗鲛珠,“其实他并没有抛弃你和你母亲,只是你母亲肉体凡胎,怀着你会耗尽她的全部生气,于是你父亲就偷偷将自己的全部修为渡给了她,只留下这一颗鲛珠,被谛听带回来交给我。他说大地之母告诉他,我日后会碰上这颗鲛珠的下一任主人。”
清作看着脊背一点点塌陷下去的明瞳,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这世间并不是没人在乎你的,你的父亲,把自己唯一的遗物留给了你。鲛珠有起死回生之效,同样也能杀人于无形。要怎么用你自己决定。
花辞流着泪被白伶抱住,攥着鲛珠的明瞳同样哭得昏天黑地。原来他不是没人在乎的孩子,这世上一直有一个人在爱着他。可是他知道的已经太晚了。
“所以,这颗鲛珠要怎么办我可以自己决定?”
清作点了头,明瞳看着躺在掌心闪闪发光的小星星,站起来把它递到花辞面前。
“哥哥,这个送给你吧,算是赔礼。我杀的人实在太多了,鲛珠只有一颗救不了那么多人的命,所以我就要去地狱偿还了。如果你以后碰上想救的人,只管用就好。谢谢你在竹林里帮我,还陪我玩花球。”
看着明瞳的是身体渐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成一缕缕黑烟飘散在眼前,花辞抓住清作的手,“他去哪里?”
“他原本的身体被埋在噬骨阵中早就不成人形,如今他已经不算是生灵。仅靠一丝魂气尚在,应该是被控制过他的人收走了。”
“控制他的人,撒谎精!”
“大概是。”
花辞搓了搓头,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该怎么办啊,如果放着不管明瞳的魂魄不知道会被那撒谎精用来做什么,可要是继续留在这就等于正中下怀,恩人跟白伶他们都会有危险的。
哎呀,如果他也像恩人那样法力高强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问题啦!
白伶在一旁看花辞把自己的头发抓的乱七八糟,不由得嗤笑一声,从后面拍了把他脑袋,“赶紧往前走吧,马上就到了半泽荒涨水的时候了,到时候整片沼泽都得淹没。得赶到变化之城才能休息。”
“变化之城?”花辞看他们都没离开的意思,不由得心下疑惑,“我们不回去吗?这里不是很危险吗?”
“是危险啊,可现在也回不去了。你不知道半泽荒这鬼地方有个别名叫‘貔貅之腹’么,进去容易出去比登天还难,没有半泽荒之主开启出口,谁都别想从这出去。”
“半泽荒之主,谁呀?”
白伶哼笑一声,拍了拍非闲的肩膀,”问你呢,半泽荒之主是谁?”
非闲一甩拂尘,摸着下巴,“记得上一任好像是夜东篱,现在,貌似没有了吧。”
“没有了!”花辞被吓得不轻,快跑两步在前面转身看着他俩,“那我们岂不是要永远被困在这出不去了?”
白伶平时就总喜欢把事情说得耸人听闻来吓唬他,可是非闲仙君也这么说就有些可信度了,而且恩人也一直面无表情的,该不是生气了吧。
唉,要换他是恩人肯定也生气,本来好好的,就因为他大家都被困在这鬼气森森的半泽荒了。法力没法用,还得时刻警惕那撒谎精射来的暗箭。
他真是个害人精。
想到这花辞耷拉着头,也不敢再出声了。
清作在身后见花辞突然默不作声,快步走上去牵着对方的手,开口发出的声音比柳絮还轻盈,“不用怕。”
花辞听到清作的声音,抬起头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就感觉脸颊烫得不行。
“我没怕,就是有些难受。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受困于此。”
他垂下眼,看着脚下蜿蜒的小路渐渐通向前方,胸口突然跳得好快。一种强烈的心悸让他有些恍惚。
这感觉是怎么回事?
清作牵着他的手紧了紧,把花辞拉回现实,又说了一遍不用怕。花辞抬头看着他,也不知这句是所为何意。
这半泽荒果然名副其实,一半沼泽一半荒地,也难怪上古时期仙族跟魔族一直针尖对麦芒,见了面就掐。
世人皆知,天界九重天,每一重都是绝美的仙境,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反观半泽荒,这偌大的地域哪有一块像样的好地,连棵草都不长,两边一对比,魔族心里肯定不平衡啊。
谁规定魔族就得住在不见天日的地沟里,他们也是想看山河湖海、风花雪月的文艺族好么。只可惜两族斗争了数万年,魔族依然没有争取到一块能照到太阳的好地儿。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花辞发现魔族的人好像都长得非常白,注意,是非常!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窜到你面前,绝对能吓得七窍生烟的那种。
花辞跟在清作后面,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亦步亦趋的跟着,生怕稍不留神就把人跟丢了。吸取之前的教训,花辞决定从现在开始要一刻不停的跟着清作,连眼都不能眨。
可每次只要前面出现个魔族人,花辞就忍不住把眼睛闭起来,不是他胆小,而是这些人白得也太下吓人了。
非闲他们也觉得有些惊奇,白伶更是大胆,直接喊住一个魔族的姑娘问:“姑娘,你这脸上为何涂这么厚的珍珠粉啊?”
小姑娘瞧着年纪不大,挺多十五六岁的样子,但实际年龄不定几百几千呢。额心生着一截三寸来长的雪白顶角,上面还有一圈圈的螺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