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氏孙泉
那女孩目光有些呆滞,看见敖木,低头人又哭上了,抽抽噎噎的说话敖木也听不清,只是听出来“爸……没……不行……”这些字眼。
周二眼里头带着怜悯,低声跟敖木解释了一句:“死的是马老三,马育林。他家就爷俩,当爹的带个闺女。之前就怕只有俩人相互照顾不过来搬过来住的。你说这当爹的就这么没了。这小丫头才二十来岁连婆家都没找,以后日子咋过啊。”
“马老三?马老六一家的?”之前就是马老六马育权不信外面毒气要人命,私自从家里出去急性中毒。后来虽说被救回来了,但已落下了病根。最近听说人躺在炕上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可不就是嘛,这闺女也怪可怜的。咱们先进去看看吧。”周二拉着敖木跟杨芜一块进校长室。一进校长室立马就清净了。屋里头除了一个死人也就三个解放军守着。
“你们看出什么来了吗?”敖木将笨重的防护服脱下来,带上手套问战士们。
一个战士皱眉道:“其他的都还好,就是柜子这边好像有血迹被擦掉了。但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现场比较乱,不排除人挤人的时候蹭到的可能。”
“被发现?”敖木抓到了关键词。
战士点头:“人应该是死了一会儿才被人发现的。这里是校长室,平时罐头一类比较重要的食品都锁在这里,所以轻易不让进来的。”
杨芜挑眉:“这样的话应该很容易排查对象啊。”
战士苦笑摇头:“难度还是很大。这里也就一开始时候看得严。不过大家是吃的大锅饭,伙食也不错。没必要偷这些东西回去。而且就算少了一点,物资派发的多,对大家也没什么影响。所以虽说平时锁着,但钥匙就放在抽屉里,谁都能拿。平时也就做饭的和管人的经常进出。也不排除外人拿钥匙偷进来的可能。这村里都是沾亲带故的。就算看见谁偷拿了也不会声张。这人就更不好找了。”
村长碰一碰敖木:“你看看一看是不是真自己碰死的。”
敖木点点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其实人刚死的时候是看不出死的,如果不是没有呼吸,就跟睡着了差不多。
这一年来,敖木也算是跟尸体打过很多次照面了。不说有多熟悉,至少不会做噩梦了。
人是仰卧的,有名战士就像电视里一样,用这里残剩的粉笔在地上画了人死时候的姿势。
马老三的眼睛还睁着,嘴巴还张着。敖木先自己检查了一下脸上,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表情定格上带着惊恐。
然后让战士帮忙将衣服拖下去,然后翻过身。
他的后勃颈有明显伤口,对应的是旁边桌子的桌角。伤口血迹来看,应该是活着时候造成的。这应该就是致命伤了。
敖木以前无聊的时候,也会看一些法医题材的剧,看过两本相关的书。他是做梦都想不到也有用的上的一天。
“真是撞死的?”周二又问了句。
敖木没回答,而是伸手摸了一下马老三头发,手套上竟然有血迹。可从脖子上流血程度来看,不应该留到头发上。地上的血迹也不太对。
“有剃头推子吗?把他头发剃一下。”敖木道。
周二忙出门去跟众人要。找了半晌,也只找到了一个老式刮胡刀,还是用刀片的那种。
敖木只能凑合着用,小心将后脑勺位置较长的头发一点点剃掉,果然看见了一个比脖子处更大的伤口。
敖木看了一眼其他人。杨芜凑近了些,他看着尸体有些抵触,但瞧见伤口还是忍不住道:“看来这个才是真的致命伤了。”
敖木道:“也许都是。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了。当时现场肯定有第二个人。而且这个人就是凶手。”
一名战士仔细看了一下伤口形状:“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先推他撞的柜子,然后再装的桌角,所以柜子上才有擦拭痕迹?”
敖木摇头:“那柜子木头薄,这么重的伤口,恐怕能把柜子撞裂了。看着形状,很有可能是长条形重物击打的。然后人还有气,或是还有意识,又抓住他的脖领子撞向桌角补了一下,也算是伪装意外。柜子上可能是有喷溅血迹,也有可能是凶手身上沾了血然后蹭到的。”
村长奇怪道:“可要是人身上沾了血,这里这么小的地方住了这么多人呢,肯定有人看见啊。”
杨芜摇头,在开口话语中多了几分讽刺:“您想太多了。那可是杀人犯。相互又都认识。谁看见了敢说?说了以后就算杀人犯被抓走了,他家人会不会报复,其他人又怎么敢告密的?”
敖木道:“也不尽然。现在缺水,看他们基本都穿黑衣服。屋里头能见度不是那么高。只要不是弄到脸上,打眼看很难看出来。谁还能爬人家衣服上仔细看。”
敖木跟杨芜说的都有道理,村长叹口气道:“这算什么事啊。”
战士听了这些,不禁道:“这么说来,凶手也只有可能是一个成年男人。”
“差不多。也不排除力气大的成年女人。这样的话就好排除了。壮硕的女人,或是成年男人。死亡时间也好推断。只要在人出事的时候有自己的事情做,身边又其他人的就可以排除嫌疑,这样范围就小很多了。这在封闭空间时间长了,人很有可能在高压之下心里出现问题。但谁都不是天生的杀手。既然杀了人,就肯定会有异样。这个不难察。”
这个不是自家事,而是一个集体的事情。
现在学校里自己开灶,又有独立的发电机、空气净化器和制氧机。几乎是从村里独立出来的存在。因此村里对这边管理也是愈发松散。
也因此滋生出来更多的问题。
完全封闭的环境下,人心是很容易出问题。如果再涉及权利,那造成的后果将更加严重。
这里仅有的几个壮年相互之间是有些权利竞争关系的。如果这一个死人没有控制好,弄不好以后只会越发失控。
那样,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见的。
随后排查就是村长和战士们的事情了。敖木再对尸体进行细致检查,衣服也拿起来反复研究。敖木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难免有些激动。杨芜也陪着,时不时跟他讨论点问题,也能带给敖木不同的思路。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终于带了三个人过来,一共两男一女。男的一个三十出头,一个五十来岁还留着小胡子,而那个女人四五十岁的样子,身材壮硕,个头至少一米七五,因为穿着粗糙,把脸遮上根本分不出男女来。
一进屋,那女人已经喊上了:“凭什么就叫我过来?怎么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是不是你们是不是怀疑我!你们抓着我手了吗就怀疑我?要是有证据我立马认,可要不是我我告诉你们我跟你们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人心有变,也算是悲剧的前兆吧
第64章
其他两个脸上也是愤愤不平, 只是有人开口,他们就没开口多事。
敖木只是指了一下用被单盖住的尸体:“你也许觉得你自己冤枉, 可你看看他, 他冤不冤。”
女人看了那尸体一眼,吓了一跳。当即转开了目光,声音低了些:“那凭什么怀疑我啊!我招谁惹谁了!不就当时没跟其他人在一块吗?”
“一个人被杀了, 周围所有人都是怀疑对象。既然你拿不出不在场的证明, 那么被怀疑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抓犯人不是看一个抓一个, 是要从嫌疑人里将真凶抓出来。每个人都有被怀疑的可能。这是不可避免的。你可以觉得自己委屈,但你必须配合。”敖木道。
谁都不想成为被怀疑对象,这是人之常情。但不喜欢, 不代表就可以不调查。
女人又看了眼拿木仓的战士, 这才收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