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朝暮
声音传得周围工作人员视线震惊。
这才下午三点,欧皇就想收工白日宣淫?!
不需要若沧去看,都可以准确无误收到工作人员波澜壮阔的心绪。
他魂魄完整之后,对外界气息波动更为敏感。
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欧执名在耍赖。
“你晚上还有几个街景镜头要补。”
若沧的无情提前,直接让欧执名用力他把抓到身边坐着。
欧执名说:“我知道,开个玩笑嘛。晚上要补街景,要补动作戏,还要补几个特写。”
他随手一翻分镜表,行程满满当当,怎么可能提前收工。
虽然欧执名伤腿挽回了若沧的心,但是付出的代价格外严峻。
石膏一拆,他刚能走两步,就要在镜头前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欧执名想了想,“晚上收工宵夜想吃什么?扇贝、蹄筋、里脊肉?”
若沧眼睛悄悄亮起来,故作正经沉吟片刻,还没能说出自己的最爱,手机就响起了一串声音提示。
他手机常年震动。
唯独师门上下的消息,能够发出声响。
若沧赶紧点开屏幕,发现了师兄一串随意的消息。
师兄:明天我们去云霞寺。
师兄:你有空就来。
师兄:没空就算了。
没有前因后果,更没有前往云霞寺的目的,仿佛随口一说,约人踏青郊游,不在乎若沧来不来。
但是,若沧怎么可能不在乎!
师兄的“我们”必然包括师父。
他反手输入“我有空我要去”!
发送成功,抬头看向欧执名,“明天我要休假。”
欧执名:?
“我和师父师兄去云霞寺一趟。”
如果是若沧因为其他工作,休假一天,欧执名绝对苦哈哈的待在片场辛苦劳作。
可他一听,还有师父师兄,表现欲顿时冲天。
欧执名手拍大腿,敲定极快。
“我也要休假。”
自己导自己演的故事,想什么时候休,就什么时候休。
欧执名仁慈的给劳累的剧组成员一天休息时间,直奔师父师兄召唤的聚会。
可他的腿刚拆了石膏,车行到了云霞寺门外长长的阶梯,这位腿骨尚未完全愈合的伤残人士,撑着手杖踩过两三级阶梯,走得一瘸一拐。
若沧看他辛苦,尝试型建议道:“我背你?”
欧执名:???
欧执名超级心动却又非常抗拒。
云霞寺香客云集,大清早热闹非凡。
虽然都是大爷大妈闲来遛弯,但是探看他们的目光不少。
毕竟他们两个穿着再普通,也扎眼得很,幸亏大爷大妈不追星,更幸亏年纪轻点儿爱看电影电视剧的观众大多上班。
要不然,他这么一瘸一拐登长梯的样子,立刻就能成为今日头条。
若沧真诚伸手,随时准备背上欧执名。
欧执名抬手挥了挥,“算了,我自己慢慢来。”
不会被偷拍,不代表他希望收到慈祥大妈大爷的关怀目光啊。
于是,漫长阶梯。
若沧陪着欧执名走走歇歇。
曾经他们来过数次云霞寺,没有哪一次像今天一样悠闲惬意。
云霞寺这座寺庙,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他们大清早爬石阶,也算是强身健体了。
欧执名慢慢挪,终于到了寺门外,就见到慧弥守在师兄身边。
他们打过招呼,若沧好奇出声,“师父呢?”
慧弥的表情有些难以描述,师兄倒是坦然说道:“师父在陪苦行看《奇谈》。”
慧弥在云霞寺来来往往多次,见过张旻哲这样需要诵经解蛊的病人,也见过苦行这样油尽灯枯等死的僧人。
可他绝对没见过间褀这样,一来就自带设备,在苦行房里架起屏幕,播放电视剧的道士!
然而主持不仅同意了,还欣然陪同。
现在一行人都在苦行房里看电视,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便跟若爻一起出来等若沧。
若沧人来了。
好奇的竟然不是师父陪苦行看电视,而是苦行居然在云霞寺!
他和杜先生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上苦行。
毕竟这人与全宗伟性命相连,尹路说全宗伟已死,就足够令人担忧。
可现在,人在寺中,师父和师兄都比他早知道?
若沧百思不得其解,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苦行在云霞寺的?”
师兄瞥他一眼,说:“问的宁华。”
其实他们面对宁华,根本不需要问。
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常常在他们面前晃荡,就算若爻看不出来他的心思,师父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一路慢慢走向苦行禅房,师兄慢慢说。
七世佛之前,是应佛陀掌舵。
转世佛堂的僧人,都不是什么正当佛教徒,却有那么些人,又和其他邪术沾边。
“应佛陀英年早逝,师父以为他们不会在继续作恶,谁知道来了个全宗伟。”
师兄的语气感慨,天道命理远超凡人算计,“这人是苦行一时怜悯,收入门下的外姓弟子,偷学了苦行的蛊术,又利用转世佛堂混乱的佛牌佛蛊制法,所以……这群心术不正的人非但没有消失,还做了大恶。”
苦行本不是什么佛教弟子。
却因为全宗伟以七世佛自居,手下众多,他奈何不得后,转身入佛门。
蛊术、邪术繁杂深奥。
全宗伟偷学皮毛,就能扭转人的气运。
苦行掌握了全部,竟拿来以命做基,要全宗伟得到报应。
“全宗伟……确实死了吗?”若沧问道。
若爻点点头,“重度烧伤,曝尸荒野,差点儿连身份都没法确认。”
若沧心头一冷。
师兄补充道:“是转世佛堂的人干的,当时他进医院已经是重度烧伤,危在旦夕。全宗娱乐又被弥达斯收购,所以他们后来断了医院费用,想让他死在医院里。最后……还是宁华叫佛堂的人把全宗伟接回去,顺便结清了医疗费。”
为祸圈子,手染血腥的人,结局惨淡,令若沧微微皱眉。
他记得宁华一身气运阴沉漆黑,略带佛光。
然而,他根本没想过利益至上的经纪人,竟然会像做慈善似的,给全宗伟结清医疗费。
想到这里,他出声问道:“所以苦行大师,也是宁华送到云霞寺的?”
“是。”师兄就事论事,“云霞寺每年都会收到宁华的香火钱,自然也会为他保守秘密。”
师兄叹息一声,“苦行与全宗伟命理纠葛,药石枉治,也不过是在云霞寺等命数罢了。你们到处寻找苦行踪迹,其实苦行知道,还特地叮嘱净云法师和慧弥,不要告诉你们。”
若沧不解,“为什么?”
师兄淡笑道:“非亲非故非敌非友,萍水相逢一场,何须要你们为他的死活担忧。”
这话不像师兄说的。
更像是苦行说的。
曾经苦行哑声笑着离开,报复全宗伟的恨意和快感,占据了他整个灵魂。
苦行不再是为什么世间正义公道而活,而是为了让全宗伟恶有恶报而活。
偏执可怕,又有自我道义。
若沧稍稍一想,竟然觉得苦行像极了绵竹。
什么江湖恩怨、荣华富贵、公平正义,都抵不过他自我认可。
想杀恶人,便杀了。
想救好人,便救了。
不需要谁感恩戴德,更不需要用金钱情感收买,我行我素得连性命都不重要。
也不要人的“记得”。
他们来到幽静禅房,房门大开,就能见到明亮的屏幕,清晰的播放着《奇谈:日冕图》。
绵竹恣意狂妄的形象,在里面树立得鲜明。
师父坐在一旁,专心致志削苹果。
宁华站在靠窗那边,镇定的投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