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雪鸭
问威一想到这妖物要在金乌观中晃悠,便觉怒气上头,对李避之说道:“看好他!”
“是。”李避之躬身应下,可随即目光放远,似看着正向自己招手的钟棠,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刚要开口,问威却抢先严厉地说道:“他只能由你来看着,由你自己。”
钟棠终于忍不住,脚下轻快地走到了李避之的身边,而李避之的目光也随着他一点点走近,直到他来到自己的面前,勾了棠色的唇:“何事要说这么久,我可等不得了。”
问威实在不愿看见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而后转身:“该说的我已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钟棠看着他越行越远的背影,不由得又放开了些,一个劲地往李避之身边凑:“你这凶师兄,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李避之伸手扶正了钟棠的身子,将问威的话,讲与钟棠听,说到关于白嫔与宁王,钟棠的手指又勾住了腰间的玉珠串,
“如此说来,这位宽和温柔的宁王殿下也并非那般纯良。”
不过这话说出来,钟棠自己都觉得好笑,能当上大崇准太子的人,怎么可能是真纯良无知呢。
“那接下来,我们又要如何?还继续查白嫔的事?”钟棠颇有兴致点着李避之的手背,直到李避之将他的手包在手心。
“不,已经来不及了。”李避之摇头,那人皮寿柬上虽说是七月廿三,如今只剩最后两日,甚至可以说过了今夜后,那些妖物随时可能出现,将宁王带走,所以……
“我们直接去宁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精:凶道长生气,我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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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人皮寿柬(十一)
时隔一日,钟棠与李避之被那老太监引着,再次来到了宁王府的雅辉堂中。
钟棠依旧是穿了金乌的道袍,装作是观中的道长,看似老实地跟在李避之的身边,但一进了正房的门,便开始暗暗地打量起里面的情景。
宁王仍是倚靠在床上,精神看起来比昨日稍好了些,执事姑姑胧娘寸步不离地站在他身边。而同样守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女。
她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相貌生得倒是端庄秀美,论及仪态举止应出身高门。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胧娘,言语间都对她很是客气。
钟棠猜测着,她大约就是那位,据说圣上要降旨赐婚的奉熙郡主了。
除此之外,眼下这房间中,还出现了一位他们很是熟悉的人——开明卫首领桑将军。
“也不知圣上究竟是想要护着宁王,还是想给宁王添些麻烦。”趁老太监进房通传的工夫,钟棠暗瞥着那桑将军,忍不住与李避之说道。
而李避之看着桑将军也微微皱起眉,圣上既决意组建开明卫制衡两观,却只给开明卫这样一个庸材将领,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但不管怎么说,开明卫的将领无能,对他们而言总归是有利的。
宁王听老太监说他们来了,忙将人请了进来,语气上依旧客气:“两位道长辛苦了,这次又劳烦你们跑一趟,姑姑命人上茶吧。”
胧娘因着昨日的事,对两观的道士还有些忌惮。但好在上次惹祸的到底是太渊,如今便是再心存不满,也不至将火气都发在金乌身上,于是便向着钟棠二人略略行礼,转身去沏茶了。
宁王吩咐完胧娘后,又侧脸对守在自己床边的少女说道:“好了奉熙,先前只是你五哥在这,如今金乌的道长们也来了,你且回去吧。”
钟棠站在李避之的身边,垂眸像是不经意地在玩腰间的玉珠金铃,心中却是弄明白了,难怪姓桑的能坐稳开明卫将军之位,原来他是奉熙郡主的兄长,也就是皇后母家的人。
宁王这般说了,奉熙郡主却并不怎么乐意。她俯下身子,用少女特有的笑容撒娇讨笑道:“我好不容易才从府上出来,表哥就让我多留一会嘛。”
宁王对她笑笑,还未说什么。而一边的桑将军却忽得想起了,之前临安城里,那没头没尾的传言。他立刻黑下脸来,并劝说道:“奉熙听话,莫要打扰了你殿下休息。”
桑将军这么一说,奉熙也努起嘴来,却不敢纠缠了。
她只是又凑在宁王跟前,不舍地说道:“那表哥身子好了,可一定要遣人去与我说,”
“好,好……”宁王点头应着,桑将军随即刻指了几个小丫头,送她出了雅辉堂。
奉熙走后没多久,太渊观的人便也到了。
出乎钟棠意料的是,这次随司千瑾前来的,却不是那群小弟子,而是他的师弟刑为宗。
这下可算是冤家路窄,那刑为宗刚一进门,便看到了钟棠,一声“妖孽”几乎要脱口而出,却生生被司千瑾拦了下来。
钟棠颇为遗憾地对他摇摇头,趁着他怒火中烧之际,迅速躲到了李避之的身后,还不忘探出头来又是勾唇一笑。
而李避之则是纵容地护在他的身前,冷眼看着太渊观的二人。
“师弟,莫要冲动,你可还记得临出观前,师父是怎么嘱咐的?”有了上次的事,司千瑾也分外谨慎起来,直到确保刑为宗不会动手后,才松开他走进里间,向宁王行礼。
宁王面上仍笑得和善,并要司千瑾莫要将昨日的事放在心上,但钟棠到底还是感觉到,宁王对他们疏远了不少。
可惜,当真是可惜,钟棠又摇摇头,暗自感叹着,那司千瑾之前又是金符又是金火,为的便是此事上能压金乌一头,如今可算是功亏一篑了。
金乌、太渊、开明卫,这三方之人皆聚于宁王房中。此后的一天中,宁王并没有再出什么事,但任何人都没有放松。
时间很快到了七月廿二的夜晚,宁王府上下灯火通明,巡逻的开明卫直增数倍,几乎要将整个雅辉堂围得水泄不通。
子时未过,墙角更漏中的水滴,一滴一滴地落下,钟棠还随李避之守在宁王的房中。只是相较于对面太渊师兄弟的严阵以待,他实在是要懒散得多,入夜后没多久就开始犯困,趁着宁王歇息的工夫,他便直接倚靠到了李避之的身上。
钟棠几次都想清醒些的,可无奈李避之就那样揽着他的肩膀,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而原本抱来解闷的黄狸儿,也蜷缩在他手臂间打着小呼噜。这般贴心、安逸的环境,钟棠若是睡不着,那才是不对呢。
片刻后,李避之低头看看怀中,已经完全睡着了的钟棠。管天气并不凉,他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到了钟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