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生游戏当群演 第226章

作者:诸君肥肥 标签: 无限流 相爱相杀 网游竞技

  但是现在,牧嘉实表露出了,某种……起码在谭鸣看来,就像是「弃暗投明」一样的行为,这就让谭鸣瞬间就动摇了。

  说到底——牧嘉实暗自眯起眼睛——谭鸣在离开这片村落之后,心就野了。

  牧嘉实提到了大城市的压力,这就将谭鸣瞬间从乡野田间穿越回了繁华城市。

  而在后者这样的情形里,牧嘉实才是他更加熟悉的同伴,而并非他的亲人。

  他会立刻想到之前在大学中,与这几名同学打打闹闹的欢乐时光。

  从繁华、便捷的都市,回到这烧饭都得自己在灶下面生火的乡下,谭鸣恐怕,十分不习惯吧。

  牧嘉实不求谭鸣能站到他的这一边,只求谭鸣起码能将真相告诉他,让「同学」死得瞑目。

  事情就如同牧嘉实预想的那样,谭鸣在犹豫片刻之后,就长叹了一口气,说:“别,你别这样说。”

  如果牧嘉实这样说的话,那怕不是瞬间就把几个村民惹怒,招来血溅当场的后果。

  牧嘉实便诧异地问:“为什么?”他顿了顿,“不会你们这里,也跟大城市里一样,搞个什么户口之类的?”

  “不、不是。”谭鸣有点无语,“我们这儿有个屁户口啊!这地方的教育医疗约等于零好吗?户口有啥价值啊。”

  牧嘉实耸耸肩:“土地啊……”

  他想,不错,谭鸣看起来已经被他带回了城市的语境中。

  然而提及「土地」这两个字,谭鸣却突然有些变了脸色。

  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终于说:“我说真的……这几天,村子里的气氛不太好。”

  “气氛不太好?”牧嘉实继续装傻,“我怎么没发现?”

  谭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静默地走了片刻。

  山头上,太阳在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落了下去。而谭鸣也在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开口了。

  他说:“有几个人……疯掉了。”

  “疯了?”

  谭鸣说:“他们……他们……好像开始崇拜一个,土地神。”

  牧嘉实的表情一动。

  “不,不是你想的那种,自然崇拜……不是。”谭鸣苦笑了一下,“我刚听说的时候也以为……我还跟我妈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历史上又不是没有。”

  牧嘉实静静地听着。

  谭鸣又说:“但是……不是你想的那种,正常的,自然崇拜。是……”

  “他们准备干什么?”

  “活祭……”说完,谭鸣紧张地四处看看,然后才继续说,“他们说,外乡人触犯了土地神的尊严。说你们……我们,这段时间耕田、打猎之类的,是冒犯土地的表现。

  “所以,他们要用你们……我们的鲜血,去祭拜土地神,让土地神消怒。”

  牧嘉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学生会死……等等,也不对啊。

  现在谭鸣的表现明明就是站在那群邪教徒的反面的,为什么还会把他们带到那场鸿门宴……

  牧嘉实突然明白了过来:“所以,另外那些村民是怎么想的?”

  谭鸣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沮丧地说:“他们觉得,外乡人就是造成那些疯子的罪魁祸首。”

  牧嘉实微微皱眉,随后松开。

  谭鸣看着牧嘉实,发现牧嘉实无动于衷,就用一种近乎恐吓,也近乎绝望的语气说:“如果你们死了之后,情况还没有发生改变,那么,就轮到我们死了。”

  牧嘉实心想,好家伙。不管正的反的,总之都是个死?

  怪不得绯即便没有赴这场鸿门宴,她也还是死了。恐怕,就是被那群邪教徒给抓住,然后杀死了吧。

  牧嘉实一时间觉得情况有些棘手。

  在这片村落中,谁都是他们的敌人,除了他们的同学。

  但是,同学中可能有谭鸣这样的二五仔,也可能有绯说的叛徒。

  分清立场就已经挺难的了,还得逃生。

  他暗自摇了摇头,总觉得转机可能不在这些村民身上。

  那些都只是危险罢了……他理所当然地思考着。

  但是也就是他想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他突然有些困惑起来了。

  「危险」?什么「危险」?他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这些村民?

  而且,「只是」?那是要他们性命的东西,为什么他会使用如此轻描淡写的形容和语气?

  他思索着,可是却无法得出一个答案,就仿佛,他的大脑也被一些浓重的灰雾笼罩着,压根就无法想起,他在意和思考着的这些问题,究竟拥有怎样令人震惊的幕后真相。

  所以牧嘉实在思考片刻之后,就果断放弃了。

  他只是问谭鸣:“这样的事情……你不打算反抗吗?”

  谭鸣摇了摇头,用一种迷惘的、沉重的眼神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脉。

  他用一种虚无缥缈的声音说:“不……这或许就是,这片土地需要我去做的事情……或许如此……我在这里出生、长大。或许,也的确到了应该还债的时刻了……”

  牧嘉实听着,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这位「同学」。

  他想,好的,原来村子里所有人都疯了。只不过一个疯的程度深一点,一个浅一点。

  他不禁沉沉地叹口气。

  或许是因为提到了这个话题,接下来他们一路无话,气氛十分沉默。

  又走了三五分钟,他们抵达了鸿门宴的抵达——老村长的房子。

  沈云聚和叶澜面面相觑着。

  在徐北尽面前的十个——现在是八个——细胞噩梦中,沈云聚和叶澜的经历是最为莫名其妙的。

  他们先是各自去了某个细胞,然后或许是机缘巧合、或许是有所领悟。

  总之,他们都找到了细胞中的一扇门,然后成功逃离了最初的那片场景。

  然后他们就遇到了彼此,并且,陷入了这种沉默不语的状态。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周围的人全都这样。他们身处一片空旷的广场,这里坐满了无数的人,粗略看去,就有成千上万。周围人身着黑袍,而他们也是。

  他们盘坐静坐在这儿,仿佛是在举行一个特殊的仪式。

  那种静默的、压抑、宏大的气氛压得沈云聚和叶澜喘不过气。

  他们两个差不多是面对面,但也有一些角度的差异。这让他们两个看到的东西是不太一样的。

  基于某种特殊的感应,沈云聚和叶澜都已经意识到,对方是不同的。

  他们与这个地方的氛围格格不入,并且压根就不可能融入。

  但是沉闷的气氛依旧压得他们没法说话。

  是因为,说话声会打破此刻的宁静吗?还是因为,某种危险的征兆?

  那特殊的气氛使他们的第六感不断鸣叫,警告他们不要说话,不要随意挪动。

  就这样静静坐着,等待着。

  他们两个人都是耐得住性子,甚至本身就是沉闷、冷清的人。

  所以,尽管天气十分炎热,阳光如火焰一般洒在他们的身体上,穿着的黑袍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但是他们仍旧十分淡定地维持着原状,只是偶尔交换一个眼神。

  若是贺淑君或者巫见在这儿,恐怕不多时就要嚷嚷着难受、无法忍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即便是以沈云聚的耐性,他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

  突然,一阵震天响的声浪从广场的中央传来,轰地一下就让沈云聚立刻一个激灵,下意识探头望去。

  那是什么?

  他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不,说不定是已经破了。

  一股灼烫的、带着令人发晕的热气儿的冲击波,瞬间就掀翻了他的身体。他在空中漂浮起来的时候,差一点惊呆了。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经历啊。

  又是片刻,他就死了。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碾碎,又或者是彻彻底底地消散在空气中……说不好。

  沈云聚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只是茫然地失去了神智。

  他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念头,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他好像只是简简单单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变质、融化,毫无惊喜地变成一滩烂泥一样的东西,然后……一片黑暗。

  当一切重新开始,沈云聚甚至在想,他真的经历了那一切吗?

  还是说,那只是一场梦境般的、虚假的幻想?那应该是吧,似乎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

  可是当他抬起头,看到他侧对面,叶澜那张苍白如鬼的面孔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那不是。那是真实的,是他们体验过的东西,是……死亡。

  他与叶澜面面相觑地对视了片刻,然后不约而同地惊跳起来,不顾周围被惊动的黑袍人的谩骂和争议,拼命地扒开一切挡路石,逃出去。

  在热浪中融化,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尽管那一切都很快,快到沈云聚的大脑都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死了。但是……这可真是一场噩梦啊。

  他们顺利地逃了出来。然后沈云聚不禁如此感叹。

  他们远离了那片广场,尽可能地。本能驱使着他们孱弱的双腿快速摆动,好似要逃离那样恐怖的遭遇。直到……叶澜突然说:“够了……”

  于是沈云聚也停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逃没有用。”

  叶澜回头看着那片被黑袍人坐满的广场。他们起码跑出去三四百米。

  然而没有用,这是某场灾难的正中心,他们躲开这么一段距离,也于事无补。

  叶澜扭过头,冷静地问:“还有多久?”

  “半个小时……四十分钟,可能。”沈云聚说,“我不太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