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诸君肥肥
可是,这好像也不是他主动攻击他人,并且揭开这场可悲的「血腥盛宴」的合理借口吧?
最终还是甲一打破了沉默。
他耸了耸肩,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好吧。所以我们要找的门在哪儿?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场景的幕后真相了,门也应该出现了吧。”
甲一向来是这种性格,他在掘金者组织中就像是一个气氛组选手,总是充当着开心果的角色。他习惯了在某些尴尬的时刻顺其自然地转移话题。
巫见正想答话,却突然怔了一下,他迟疑着说:“或许是……球门?”
足球场的球门?
三人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球场。
巫见思索着、回忆着:“我记得……那颗砸中受害者脑袋的足球,是穿过了某个球门破掉的球网,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飞过去……”
“走吧。去找找球网破了的球门。”甲二说,“真是惨啊,居然能遇上这种事情。”
巫见想,是啊。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次夜跑,谁能想到呢?
天降横祸。
想到这里,他几乎下意识看了看夜空。
他困惑地想,这一个人的遭遇,与整个人类所面临的困境,是否有着某种意义上,过分的相似呢?
仔细想一想,巫见几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连忙摇了摇头,将思绪转向另外一件事情上。他意识到,这个场景或许不只是让他恢复理智,也同样让他们在不经过调查的情况下,就抢先一步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
就像是一次作弊。
这样的话,他们就完全可以十分顺利地离开这个场景,甚至不必面临这个噩梦的循环。
听起来是挺轻松的。
但是当巫见看到涌现的灰雾中的那扇门的时候,他不自觉转过了头,看向这个体育馆中,那些疯狂的、静默的、困惑的人们的时候,他想,请你们等等我们。
会把你们,救出来的……一定会。
徐北尽遇到了一点困境。
他感到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这个噩梦对他身体、精神的侵蚀正在进一步地加深。
明明身处灰雾之中,但是他隐隐感到一种大汗淋漓的虚脱感觉。那应该是幻觉,是他的大脑受到了某种影响。
如果一个人被催眠说他已经死了,而他的大脑对此深信不疑。那么,他会不会就真的死了?
在艰难抵抗这种感觉的时候,徐北尽以一种置身事外的、自嘲一般的乐观,在心中困惑而好奇地思考着,此刻的NE是一种什么状态?
一边要杀了他,一边又要救他?
对于一个人工智能来说,这种矛盾、两难的处境,会不会直接让它死机啊?
徐北尽在心中取笑着NE,一边痛苦地喘息着。他感到世界好像黑了一半,又或者他的眼睛闭上了?
他好像看不清面前的场景了,但是也不是……不是,他能感受到。那是一种混乱的感觉。
半梦半醒、浑浑噩噩。行尸走肉。
他想,这就是那些家伙希望的、他的结局吗?不,应该说,安排之中的结局。
只是他多年来未曾进入过这个噩梦,所以这个结局居然拖延了如此之久。
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了。他想,他拖了这么多年,最后居然真的等来了一个希望。
如果这是他最初的结局,那么NE立场的转变,反而令他原本确凿无疑的结局,也多了一层暧昧、朦胧的面纱。
他不禁想,这可真是可笑。
他感到一阵一阵的晕眩侵袭着他的大脑与神经,就像是越来越强烈的震荡,让他觉得他的脑子里灌满了水,就在晃荡晃荡……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北尽才终于慢慢缓过神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指尖仿佛沾到了满满的冷汗。然而事实是,什么都没有。
就如同他身体的疲惫仅仅只是虚假的心理作用,刚才那精神上的痛苦与折磨,似乎与他在这个游戏中使用的这具躯体毫无关系。
是虚假的。
徐北尽默念着这句话。
在这一瞬间他感到了一种浓重的困惑。他一直都觉得他能够面对,他将一个人永远待在这座该死的窄楼中的可能。可是现在,他却感到了退缩和犹豫。
某种高于他自身意志的冷酷意念,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但是,你必须。
可是徐北尽却困惑地想,他真的不会疯掉吗?他真情实感而十分好笑地想,真的不会吗?
在他自己看来,他好像也不是那么……意志力坚定的人。
尽管他这么多年来,始终坚定地拒绝着睡眠。
徐北尽突然有些吃不准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下意识看向了林檎所在的细胞噩梦。
为什么要看向林檎?他问自己。
然后他仓皇地给出了一个理由:因为,林檎拥有那么强悍、无解的直觉,他能够明白他在想什么,对吧?林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
其实这个时候的林檎,说不定比徐北尽还要暴躁一点。
他困在一个游乐场里。
游乐场——哈,这地方。当疯狂在人类中蔓延的时候,游乐场这种地方一定、必然是一个高危场景,没有意外。
然而实际情况是,窄楼中的任务者们其实很少在窄楼中遇到与游乐场有关的噩梦。
究其根本,大概是因为,那些游乐场的噩梦,早早地就因为噩梦主人的沉沦,而永恒崩溃了……
越难、越病态的噩梦,当然崩溃得越早。从未有例外。
即便是那些楼层较高的噩梦,那些窄楼居民可没有徐北尽这样的固执,可以多年如一日地保持着清醒。
他们或许能坚持那么一段时间,但是又会很快失败,陷入昏沉的睡眠之中。
然后……就完蛋了。他们就被他们的噩梦困住了。他们当然了解他们噩梦的危险性,但是既然他们是噩梦的主人。
那么,噩梦的恐怖之处,自然是首先施加在这些噩梦主人的身上。
所以拥有游乐场噩梦的主人,可以说是十分不幸了。因为他们在这地方总是会不自觉地被影响到精神状态,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心灵的崩溃可能是日积月累,但也可能只在一瞬间爆发。
总之,林檎现在就陷在一个,可能是在一瞬间就疯狂了的窄楼居民的噩梦中。
一个关于游乐场的噩梦。
如果游乐场中有什么是最令人害怕的,那么或许很多人的答案会是鬼屋、过山车等等。但要说有什么是最写实的,那多半就是跳楼机了。
字面意义的那种写实。
这家游乐场的跳楼机高约一百米,从最高到最低的过程,大概相当于从三十几楼的高层顶楼一跃而下。
不过游乐场的设施毕竟是要考虑游客安全的,所以这个过程带缓冲。
如果某家游乐场的跳楼机不带缓冲和加速过程,只是不停地上下移动,以最快的速度来回,并且,不仅仅是个跳楼机,还是个永动机……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林檎没什么感觉,他甚至有些无趣地撇开了眼睛。
他对这把戏毫无感觉。
失重的痛苦对于他的身体、意志来说可以说是毫无影响。
最多也就是觉得眼前有点花,但是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就在进行一场无趣、累赘、令人厌恶的体质测试。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把林檎都给吹困了。他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他这个时候在跳楼机的最顶部。
跳楼机微不可觉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放慢了速度,慢慢地滑落,最终停了下来。
林檎试着掰开安全设施,但是失败了。他可以再用蛮力试试,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尝试,跳楼机就缓缓停了下来。
有人穿着一套精致的燕尾服,有着一头靓丽的金发,来到了林檎的面前。
他用着优雅、起伏而做作的语调说:“欢迎您的到来,先生……欢迎来到,「斗兽场」。”
第121章 学校
斗兽场……
这个词语令林檎感到了一点困惑。
他本来对地球就不是十分了解,过去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他对地球、人类的唯一了解,来自于其他那些任务者的只言片语,还有在徐北尽的书店里看的那些书。
所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斗兽场这个词背后,所象征着的血腥与杀戮气息。
他只是莫名其妙地反问:“这里不是游乐场吗?”
那人似有若无地轻笑了一声,用一种暗含着傲慢的语气说:“先生,游乐场只是表象。对于人类来说,供他们游玩的是游乐场,而使他们供其他人游玩的,便是斗兽场了。”
林檎歪了歪头,困惑地思考了一下,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故弄玄虚。”
那人瞧着他,难免露出了些许不悦的神情。
对于这位斗兽场的侍者来说,他以斗兽场为荣。通常来说,来到斗兽场的「兽」和「斗兽者」,都会在经过跳楼机的摧残之后奄奄一息。
他们被这样可怕的感觉吓坏了,于是在之后的搏斗中不得不拼尽全力。
他们不想死去,而如果血腥与杀戮反而意味着他们活下去的希望的话,那他们一定会拼命去抓住这份希望。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将永远无法离开斗兽场。所谓的「希望」,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但是斗兽场可从来不会将这一点明确说出来。他们把这些条款藏在各种隐秘的角落,又或者是种种复杂的、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条款之中。
等到那些人真的绝望了、想要反抗了,他们才轻飘飘地说一句,“可是,的确是你同意了这份条款。”
反抗的代价,即是死亡。
斗兽场是疯狂在人类中蔓延之后,衍生出来的畸形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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