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注一掷
他将那样剧烈的受攻击的程度归结为,苦恼。
好像这样,就显得强大坚强一些了。
裴斟今却笑了。
李君敏锐看去。
不是什么嘲笑。
又是那种你怎么这么可爱的态度,裴斟今笑着说:“人就是会这样啊,所以你看,我才不让任何人知道我的情况。”
李君不解:“但你让我知道。”
裴斟今有点傲娇地笑道:“就是知道你不会啊,哥哥你这么好,但不是人人都是哥哥你。”
说这话的时候,裴斟今一边直视前方一边说的。
话很亲昵,语气也好像是认真,但笑容的神情和态度,不知道为什么,让李君觉得虚虚实实的。
就像裴斟今这个人一样。
他好像有被安慰到,又好像没有。
裴斟今的好意好像从他手中洒落的纸钞,慷慨,但能否接住,是不是要接住,接住几张,是李君自己决定的。
他很想全部都要,他需要来自人的好意,需要一些温暖健康正常的情感,抵挡四面八方而来的黑暗冷眼和恶意。
但他又无可避免感到害怕,他好像接不住,不知道是他和世界隔着什么,还是他和裴斟今隔着什么。
又像是怕接到后,在白天醒来看见,那竟然是冥钞。
裴斟今好像没有欺骗他,他其实坦露了他的缺陷,人性的一些阴暗自私自我中心。
比如最初时的阴沉,比如那次情绪不稳的爆发。
比如对真心爱他的女友,表现出的残忍冷酷的痛苦欣赏。
比如漫长的等待放置孤立后,奖赏一样的满满的多巴胺快乐。
但也展露了大部分好的时刻,他给了李君李君从别处无法得到的友善和友情。
给了他灿烂的阳光。
那些快乐是真实存在过的,是绝无仅有的,再没有第二个人给他。
那么,要接受这样的我吗?
裴斟今虽然没有这样问,走路的时候他甚至也没有看李君。
但李君感觉,就好像他心中描绘的真实的裴斟今对他发出了审视的邀请。
你已经知道风险和回报了,要投资吗?
李君犹豫了。
第一反应是退却。
他下意识等待容念出现,像上次一样说一句阻止的话,那样他就听劝答应。
但容念没有出现。
就好像已经从李君的生命里消失。
就好像,他本来就没有存在过。
这一想,孤独仿佛成倍淹没。
说不清是什么心态。
好像是一种,如果他犯错了,对方就会出现嘲讽他了。
又像是,在黑暗梦境里迷失,无尽的乏味无聊寂寞中,做一些危险的冒险,放纵一下,或许就会触发任务。
就会有一点不一样。
还能比之前更坏吗?
他一无所有,裴斟今哪怕很坏很坏,又能对他做什么,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他以为他能承受得住代价。
最差,也像茉茉一样,伤心红着眼眶离开这段可能只是他单方面的友情。
他想要的只是一点友情而已,这很安全。
但他想不到,那竟然真的通向地狱。
唯一的庆幸是,容念没有消失,没有离开他,他就等在地狱里。
等待了很久了。
第164章 完美谋杀
容念不太能记得自己的过去,还有过去的自己。
甚至不太记得和裴斟今的过往,还有印象的,只有一些片段。
其中包括裴斟今和茉茉的最后一次分手见面。
以及,被他一句话刺伤的裴斟今。
一些过去发生的事情,容念是靠着李君在这段人生中的经历和表现,从中分辨出的一些差别违和,来回想起他自己,还有裴斟今。
经历同样的事情,他和李君最大的区别,是他比李君更加不信任人心。
或许是因为,他总是比任何人都更能轻易觉察出人心最黑暗糟糕的一面。
觉察,也可以说注意到。
李君是对人划分出详细的好感度,来逐渐试探增加好感度,容念相反。
他对所有人的好感初始度一视同仁,但只要觉察出了一点不对,就会降低,甚至对方在他这里相当于被彻底否定。
被否定的人,做出说出任何过激不理智的话,做出任何恶意的举动,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会造成任何额外的伤害。
他不解释,也不自证。
甚至,愿意别人觉得他就是他们想象以为的那种人。
“自古以来,有才华的人大多恃才傲物,但是,你尤其如此。容念,你是我见过的最傲慢的那个。”
一个容念不记得名字的同桌,这样对他说。
初中,高中,每学期都会不断分班,同桌更是每学期会更换好几次。
容念不太记得每个同桌,只记得这个人是公认的高傲的人。
但他被高傲的人这样评价。
容念意外,但没什么反应:“嗯。”
对方叹口气:“果然,你连辩解都不愿意。”
容念:“辩解什么?说我觉得我还挺谦虚吗?”
“……”
当你被别人误解的时候,你最好就是他们以为的样子。
人不可能互相理解,也不是为了去理解对方而发出的声音,更可能反过来是为了让别人理解自己。
他不需要被人理解,也不需要朋友。
一开始或许是妈妈的高压,暴力要求。
但后来的确如此,他对人没有兴趣。
和李君对友情,对快乐本能的渴望不一样,容念也不需要这些。
或许曾经需要过,只是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种一眼看去,就看穿人心恶意的被动能力。
好像是初中那次群架,他一个人对一群人。
那次事件的印象很模糊,他们实际上没有对他造成什么身体上的损伤,反而的确像他们说的那样,是反过来的。
容念不喜欢暴力,甚至厌恶暴力。
或许因为小时候母亲没有任何原因的暴力对待。
他从小喜欢阅读,于是看到了这样的说法:童年被暴力对待长大的孩子,会更容易成为反社会,以及暴力分子。
人会成为父母的样子,会成为自己讨厌的人的样子。
受害者会变成加害者的样子。
像是被异化,或者驯化。
这是一种悲哀。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会重复做一个噩梦。
梦到家里有两个妈妈。
像人类的那个会不断施加暴力,是冷漠,憎恶他的。
像扭曲的衣架,脸和眼睛和嘴,仿佛融化的橡胶果冻一样到处流。
看不见的扭曲的妈妈,会试图伸出手紧紧抓住他,说:别怕,妈妈爱你,妈妈会保护你,妈妈在,我才是真正的妈妈。
但他在梦里两个都很害怕。
他觉得,这个扭曲的橡胶果冻一旦抓住了他,就会把他也变成那样。
比起身体的伤害,他更畏惧被驯化,同化。
但可能科学总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是别人看来有些过于纤细,能力技能加点在脑子的所谓好学生,这样的人通常不擅长打架。
他也这样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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