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霁成欢
心中渐渐生出疑虑,时野转手拨通了张淳的电话。
“喂?”
时野钻进车里,飞快系上安全带,“张大哥,这段时间晓晓他怎么样?”
“晓晓?这几天我女儿考试结束,我正休假呢,应该没什么事儿吧,怎么了?”
“小心!”张岩突然在旁边大喊。
时野一脚踩下油门,一辆卡车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司机摁着喇叭狠狠地瞪了这边一眼。
“怎么了?”对讲机那头的同事紧张地问。
“没事。”张岩一脸惊魂未定,时野和他互相看看,“张大哥,麻烦你帮忙多看着点晓晓,我这边还有急事,先挂了。”
张淳理解道,“欸,好,我一会儿给经理打个电话,行你忙吧!”
“晓晓他怎么了?”看时野挂断电话,刚才听见周晓晓的名字,张岩一脸关心地问。
差点在市局门口出了事故,不知为何,时野内心对今晚的行动隐隐感到几分不妙。
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路灯落在脸上,他深邃的眼底飘荡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不清楚,明天我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周日晚上,武伊路酒吧街上车水马龙,前来寻欢的男女成群结队。
十余辆不起眼的轿车悄然混入其中,缓慢驶过人潮拥挤的窄长街道。
“这么多人啊,怎么感觉比昨天周六人还多呢?”张岩在副驾上小声嘀咕。
“你忘了,马上就要圣诞节了,现在很多酒吧都在搞活动预热。”时野抬手指指一家酒吧门前绚烂耀眼的圣诞树。
张岩叹了口气,“这不影响咱们工作么?”
“因噎废食啊?”时野漫不经心道,锐利的视线扫过酒吧门前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
“副队!”沈清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你们那里有情况吗?”
张岩回答,“一切正常,你们呢?”
街头一家清吧内,沈清悦身着皮裤,双条腿又长又直,脚上踩着一双小细跟短靴,正和刘畅靠在无人注意的墙角。
两个人端着酒杯,故作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沈清悦用毛茸茸的外套领子挡住嘴型,“暂时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那收拾收拾,准备换地方。”时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于是两个人不约而同朝吧台走,刘畅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这家鸡尾酒做得不错。”
车里,时野听见后哼笑一声,“等抓到那龟孙子,我请所有人喝一杯。”
与此同时,街尾另一家清吧门前,一辆轿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一个身影下车,冬日萧瑟,街灯照亮单薄的侧影,是仿佛哪怕一团火都捂不热的孤寂清冷。
司机探出头,有些担忧地看着老板的背影。
“两个小时后回来接我。”林诚素头也不回地说。
轿车汇入车流,渐渐远去。
在酒吧附近转悠的人群扭头看着这边,兴味盎然的目光盘踞,缠绕,恨不得将人从头到脚地撩拨。
面对那些狩猎者赤裸裸的注视,林诚素浑然不觉,神情落寞地穿过人群,径直走进了酒吧。
进了酒吧,面对无数打量的目光,林诚素走到吧台边坐下。
他现在急需酒精的安抚,却实在不想一个人待在冰冷空旷的家中。
点了杯高纯威士忌,苦涩的酒精滑过咽喉,林诚素用力抓着酒杯,出神地盯着桌面。
母亲的祭日,时野的逃离,还有那些遗失难以找回的记忆,深深的无力感和遗憾将他包裹,林诚素又想起天台上那个不顾一切的吻,不禁难过地闭上眼睛。
到底是为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杯接着一杯,林诚素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痉挛的心脏。
“帅哥,一个人啊?”
女人的声音,极尽娇媚地向他表现出419的兴趣。
林诚素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这份带着几分微醺的清冷倔强,霎时让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狩猎者眼前一亮。
好一个漂亮又诱人的猎物。
就在无人注意的阴暗角落,一道目光如影随形,甚至早在他踏进门的那一刻起,深藏在帽檐下那双阴冷的眼中,就已经释放出了野兽狩猎时血腥狂热的光芒。
夜色渐深,酒吧街人潮攒动,迷离光影勾勒出一片纸醉金迷。
轿车缓缓驶过长街,时野紧盯着路边一间间酒吧,一旁张岩攥着手里的对讲机,正在和其他同事交换附近的情况。
“欸,副队,已经快十二点了,万一嫌犯今天还是不出现怎么办?”关了对讲机,张岩有些不安地问。
“不可能。”时野预感强烈,“他现在肯定就在这附近。”
印着灯红酒绿的眼里,捕捉到的每一个身影都透出可疑,又飞快被他逐一排除。
张岩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点点头,重新打起精神,将视线再次投向了窗外。
努力撩拨了半天,面前的男人岿然不动,女人撇撇嘴败兴而去。
林诚素暗自松了口气,屈指再次敲打桌面。
一杯威士忌很快被摆上桌,酒保收走空杯时好奇地打量了这人几眼,想起这段时间警察来过几次,似乎酒吧街周围不太平,于是忍不住关心了一句,“先生,你还好吧?”
男人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闻言簌簌抖动片刻,似是而非地摇了摇头。
一看就心情不好,大概率是遭了情伤。
这么帅的男人也会被甩啊?酒保心里嘀咕着,看他心情不佳,识趣地走开不再和他搭话。
然而就在酒保转身招呼其他客人的时候,一个身影悄然来到林诚素身边,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今晚不知第几杯酒下肚,林诚素已经醉得有些意识不清,身边忽的发热,紧跟着,一个滚烫的身躯靠近过来,微妙地与他隔着段若即若离的距离,留给他回神的余地。
对方很高,身材健硕魁梧,像冬日里的火炉散发出温度,正偏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酒吧昏暗的灯光,男人帽檐下露出的半张脸线条刚毅,林诚素目光涣散地看过去,神情随之一怔,本就湿润的眼眶瞬间漫上一片红。
“时野?”
第92章
“这都第六家酒吧了,嫌犯今晚会不会又没出门啊?”
身后传来几声口哨,沈清悦对着面前车流不息的小马路翻了个白眼,“一米八五的男人都没几个,更别说瘸腿的了。”
她和刘畅十分钟前刚在一家酒吧门口拦住一个“捡尸“的,小姑娘喝得烂醉,差点被人带走,最后他们叫了附近派出所值班的辅警过来,确保人安全了才离开。
刘畅脱下外套往她腰上一搭,“副队,再喝下去沈清悦走路都飘了。”
“放屁!老娘千杯不醉!”沈清悦系上外套,扭头瞪了他一眼。
时野坐在车里笑笑,打开对讲机,凝神环顾的间隙语气有些痞痞赖赖,“现在才十二点而已,时间还早,场子都还没彻底热起来呢,都给我盯紧点!”
“收到!”
张岩在一旁惊奇,“副队,你这语调,你应该——”
时野略一挑唇,“我应该在车底?”
“你应该去看场子。”张岩指指旁边一家酒吧。
时野哼笑一声,心想眼光不错,老子当年在西城的时候可是酒吧街上的头牌。
“走吧,下一家。”刘畅环顾一圈,朝斜对面那家酒吧一抬下巴。
两人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沈清悦顿时露出痛苦的表情,“救命啊,我到现在耳朵里还嗡嗡的。”
“我也是。”刘畅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看看酒吧门前那堆抽烟聊天的小年轻,一个个惬意自在得很,觉得自己真是老了,“走吧,找到嫌犯要紧!”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酒吧门口,眨眼汇入被五光十色包裹的影影绰绰当中。
当啷——
酒杯倾倒,被一只手及时扶住,轻轻立回到吧台。
林诚素头昏脑涨。
洒满冰块的桌面,氲着雾气的酒杯,摆满酒瓶的柜子,眼前重叠错乱的画面扭曲成一个光怪陆离的陌生世界,他使劲摇了摇头,试图保持清醒。
“你喝醉了。”陌生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告诉他,像是在宣告着什么,嘶哑的嗓音透出难以掩饰的激动。
他挣扎着转过脸,看到对方戴着帽子的面容扭曲拉伸成古怪的形状,陷在黑暗中的瞳孔释放出癫狂嗜血的光芒,仿佛恶魔般紧盯着自己。
“你,”失去意识前一秒,林诚素的瞳孔猛地一缩,“不是他——”
酒保忙完一圈,手里擦着杯子,又想起刚才那位好似受了情伤的客人,扭头一看,发现人居然不见了。
这就走了?
他纳闷地过去,拿起桌上的空酒杯放到水池里,随手抓起块抹布,擦干了桌面上冰块融化后留下的杂乱湿痕。
今晚的猎物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男人按捺着内心几欲爆裂的狂躁,搂着怀里沉睡的人跌跌撞撞走出酒吧,无视周围投来的讶异目光,径直朝远处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酒吧里这种事情多了去了,门口那些人不过好奇地多看几眼,随即便嬉笑着收回目光。
“男的——”
“怎么来这儿啊?应该去淮水那边儿啊!”
“你倒是挺了解啊!”
“哈哈哈——”
而此时就在隔壁酒吧昏暗的走廊内,喝了一肚子酒水,上完厕所出来的两人浑身松快地原地蹦跶了几下。
“走吧。”刘畅把外套递过去。
“谢谢。”沈清悦接过来披在身上,两人打起精神,继续往下一家出发。
出门被寒风吹得浑身一哆嗦,沈清悦裹紧身上的外套,拐了个弯,抬头看向头顶的招牌,低声默念,“Zeros。”
是这条酒吧街上为数不多的清吧。
看着里面安静清幽的环境,她顿时松了口气,“我的耳朵总算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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