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跑别在雷雨天 第69章

作者:空菊 标签: 推理悬疑

贺亦巡去玄关看了看日历,又扫了眼墙上的挂钟,神情一凝:“她马上要死了。”

第60章 来自未来的他们

【甄礼案细节集中在25-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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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上的日历停留在二十年前的某一天,纸张崭新挺括,新鲜的油墨泛着光亮。窗台上的植物鲜翠欲滴,叶片饱满舒展,丝毫没有枯萎的迹象。

房间里干净整洁,地板一尘不染,原先死气沉沉的案发现场仿佛被一键焕新,重新填满了生活痕迹。

真正的劫后余生不同于单纯的放松,夹杂着近乎虚脱的疲劳。在穿越途中欣赏“路过”的风景本是休整的好时机,但看着眼前的场景,许培只觉得发懵:“我们回案发当时了?”

“看上去是这样。”贺亦巡说。

卷宗上的细节历历在目,和此时此刻,案发前的场景一一对比,充满了宿命感。

垃圾袋里没来得及处理掉的玻璃杯正放在餐桌上,完好无损,但不久后就会碎裂;

茶几正正地摆放在客厅中央,还未被凶手移动,地板上也没出现可疑的痕迹;

电扇就只是电扇,在不热的日子里起着装饰的作用,很难想象它即将用来悬挂司蕾的尸体……

而司蕾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正在书房里整理着什么。

年轻的女博士穿着朴素的白衬衫,袖口沾着些许咖啡痕迹,却完全不掩她的干练。头发随意扎了个低马尾,整理物品的动作雷厉风行。

两人来到司蕾身后,只见桌上放着检举信、录音笔等东西,应是司蕾打算一会儿交给朱明菲的曝光材料。

许培抬起手,在司蕾面前晃了晃,和预想中一样,神情严肃的司博士毫无反应,感知不到房间里有来自不同时空维度的过客。

一想到眼前鲜活的人在不久后会变成一具尸体,许培难免心绪复杂。

但没法提醒司蕾,就意味着无法改变过去,身临其境的宿命感更是让人无力。

不想投入过多情绪,许培离开了书房。贺亦巡跟他一同回到客厅,问:“你之前路过过别人的时空吗?”

许培也正觉得奇怪,他们和司蕾并不认识,和甄礼也算不上熟人,为什么会在穿越时和这两口子扯上关系?

就因为这案子没破?

也太巧了。

“没有。”许培说,“不过我三次穿越路过的时空都是二十年前。”

“第一次穿去你那边,我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家里。第二次和你穿回来,看到了二十年前的你。第三次也就是现在,二十年前的案发现场。”

……二十年前?

贺亦巡突然想到,许培真正的第一次穿越,正是二十年前,两人十岁的时候。

“你不止穿越了三次。”贺亦巡说,“你第一次穿越是在——”

后半句话没能说完,因为大门边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两人的神色顿时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来了。”

司蕾听到开门声,从书房中出来,看到是去参加学术聚会的甄礼,皱眉问:“你怎么回来了?”

年轻版本的甄礼把钥匙扔到鞋柜上,语气冷淡又疏离:“你联系了记者是吗?”

看到这一幕,许培立马发觉了不对劲。按照甄礼的证词,他是司蕾遇害后才回家的,这会儿应该还在聚会上才对。

“甄礼说谎了。”许培说。

贺亦巡:“是。”

两人的声音带着密闭空间特有的混响,就像被空气墙反射回来了一般。当隐形人的感觉很特别,但许培完全没了上次逗小贺亦巡的闲心,聚精会神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我说了我会曝光罗恩的真面目。”司蕾神情坚决,“你要是觉得危险不参与就是,不用劝我。”

这里看来甄礼没有撒谎,如他所说,他和司蕾吵架的原因就是劝她不要招惹罗恩。

“我劝不动你。”甄礼一手搭在门把手上,缓缓拉开了房门,“你自己解释吧。”

事不关己的话语在空中飘散,门外走进来五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女。

当看清他们的面容,许培登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贺亦巡也微微怔住,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在帮甄礼脱罪后,许培和贺亦巡讨论过许多种可能,其中最有说服力的,还是罗恩雇佣了职业杀手。

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堂堂大法官居然会亲自出现在杀人现场。

只见走进来的五个人依次是:大法官罗恩,财政部部长钱旷,滨市电视台老板韦泰,警察局局长邵晖,以及——彼时还不是市长的林玫。

五个人在客厅站定,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高高在上的冷漠与不屑。

“你们要干什么?”司蕾明显也没想到致进会的五位高层会出现在她家,在滔天的权势面前,形单影只的她显得无比弱小。

应是反应过来甄礼态度不对,她震惊地看向自己的丈夫:“你去告密?”

“司女士。”罗恩悠悠开口,语速很慢,声音庄重威严,“甄博士是我们的一员,你怎么会指望他背叛组织呢?”

“一员是什么意思?”司蕾质问甄礼,“你也干了那些肮脏的事?”

甄礼避开视线,没有回答。

“致进会的宗旨是为了人类进步,我们已经做出那么多贡献,为什么不能满足一下私欲?”罗恩朝身旁使了个眼色,林玫和邵晖把司蕾拖过去摁到了沙发上。

钱旷去书房拿出司蕾整理好的材料交给罗恩:“她还真收集了不少证据。”

韦泰凑过来看了看,对司蕾说:“你怎么没发现你老公也在‘资助’女学生?”

“什么?”司蕾闻言面色惨白,像被抽走了浑身力气,愣愣地看着甄礼,“你怎么可以……”

“咳。”甄礼清了清嗓子,信誓旦旦地说,“我是在为她们提供帮助。”

“那些都是未成年的孩子!你们不得好死!”司蕾情绪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又被林玫和邵晖按了回去,“不要以为你们可以只手遮天!证据没了我还会再收集!我一定要把你们全都曝光出去!”

“肃静。”罗恩嫌吵地皱起眉头,一页一页翻完手里的检举信。而后,他调整了下气息,拿起腔调,掷地有声地说,“被告人司蕾,因妨碍致进会发展且执迷不悟,经本庭审判后决定——”

“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什么?!”许培惊呆了,推动废除死刑的大法官不仅在背地里动用私刑,竟然还任意判决一个人的生死?!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官?!

而接下来,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林玫戴上了一双白色手套,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一截绳索,绕到沙发后,套到了司蕾的脖子上。

许培瞬间脊背发凉——

原来杀死司蕾的人是林玫?!

贺亦巡比他更受冲击,全然忘了有空气墙的阻隔,猛地冲到林玫身旁,试图阻止她杀人:“你在干什么,林玫?!”

“贺亦巡!”许培跟着冲了过去,用力拉住他的胳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阻止不了的!”

“林玫!!!”贺亦巡想要掰开林玫的手,但两人接触的地方好似隔着透明的泥沼,能看到空气的挤压变形,却无法对林玫产生任何影响。

林玫就像个冷面杀手,任司蕾垂死挣扎,无动于衷地勒紧手上的绳索。其他的四人冷眼旁观,唯有甄礼别开了视线。

“你松手……松手!!!”贺亦巡就像疯了一般,拼命去拉林玫的手。

许培从未在贺亦巡的脸上见过如此多的情绪,失望、不堪、背叛、羞耻、愤怒……

林玫在部队待过,贺亦巡应该能想到或许她早就手染鲜血,但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杀人,这冲击感可想而知。

所以贺亦巡不是没有感情,他只是从小就习惯了压抑。

“贺亦巡,这都是过去的事,你冷静一点!”许培无法眼睁睁看着贺亦巡情绪失控,挡在他身前把他往后推,“过去是改变不了的,我们不在他们的时空!”

贺亦巡对许培的劝阻充耳不闻,发疯地想让林玫住手。

许培被他一把推开,撞到了餐桌上,不过常识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许培仿佛撞到了一堵有缓冲层的墙上,身体被墙接住,而墙的另一侧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只见摆放在餐桌一角的玻璃杯就像被空气弹了一下,忽然摔落在地,碎成了证据照片里的形状。

许培愣怔地看着地上的碎片,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个玻璃杯……居然是他打碎的?

突兀的响声引起了除贺亦巡外其他几人的注意,纷纷朝餐桌的方向看了过来。尽管杯子碎得很诡异,但什么也没看见,几人又收回了视线。

司蕾逐渐断了气,林玫松开绳索,对邵晖说:“过来帮我抬茶几。”

两人把沉重的茶几抬到了沙发边,邵晖在下方托举着司蕾的尸体,林玫把人吊到了吊扇上。

趁着两人伪造现场,罗恩吩咐甄礼道:“你把现场收拾干净,聚会那边会有人给你做不在场证明。”

甄礼应道:“好。”

五人离开后,甄礼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掉了茶几上的脚印,接着收拾起了餐桌边的杯子碎片。

随着司蕾气绝,贺亦巡终于意识到过去无法改变,不再发疯,却失神地倚着沙发,似乎还没有从冲击中回过神来。

许培抓住贺亦巡的双肩晃了晃:“贺亦巡!贺警官!你快振作起来!”

“甄礼要跑了!”

听到这话,贺亦巡呆滞的双眼终于转动,嘶吼过的嗓音沙哑无比:“……什么?”

“我不太确定,我们没法影响这个时空的人,但好像可以让空气产生波动,影响‘墙’对面的物体!”

贺亦巡没听懂:“什么意思。”

另一边,甄礼把湿纸巾和杯子碎片都扔进了垃圾桶里,提起垃圾袋就要离开。

许培来不及解释,拉着贺亦巡就往玄关冲:“快去把门堵上!!”

在甄礼的手拉开门锁的一刹那,许培猛地撞了上去,空气墙再次产生波动,像一张浑然天成的水膜,压得铁门纹丝不动。

甄礼奇怪地上下看了看,加大了拉门的力道,贺亦巡这才明白过来许培的意图,和他一起死死抵住了铁门。

生死拉不开门,还在案发现场,甄礼越来越慌,拍着门大喊:“谁在外面?”

他拼命拉门把手,似乎以为是致进会的人在搞鬼:“你们要让我当替罪羊?!”

铁门有松动的迹象,许培死命用后背抵住,却因身体乏力不停往下滑。贺亦巡又撞了一下门,空气墙发生挤压变形,铁门再次像焊死在了墙上,任甄礼如何使劲也无法拉开。

“再坚持一下。”贺亦巡说。

许培咬着牙:“嗯!”

适时门外响起了电梯抵达楼层的声音,脚步声靠近,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司博士?”

是朱明菲带着警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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