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跑别在雷雨天 第70章

作者:空菊 标签: 推理悬疑

许培和贺亦巡同时松了劲,后退开来,空气墙的影响骤然消失,甄礼一把拉开了门,和门外的朱明菲和警察面面相觑。

警察第一时间发现了悬挂在吊扇下的尸体,掏枪——看着真枪,许培有了穿越回滨市的实感——对准甄礼:“不许动!”

“不是我!我的妻子被致进会的人杀死了!”甄礼慌张地说,“是致进会的人要嫁祸我!”

卷宗里的一切都对上了。

许培虚脱地坐在墙边,原来二十年前阻止甄礼离开的人,是来自未来的他和贺亦巡。

作者有话说

这一案致敬终结者2和星际穿越∠( ? 」∠)_

第61章 嗯,是我。

无形的空气墙化作厚厚的毛玻璃,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两人仿佛沉入水中,隔着水幕的一切喧嚣都变得混沌不清。

忽地,电视插头被拔掉,画面和声音一齐消失,雾气渐浓,两人又回到了虚无缥缈的空间里。

从遇险到逃亡,再到阻止甄礼离开,本就虚弱的许培体力严重透支,勉强撑着膝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问贺亦巡道:“你还好吗?”

淋过雨后的刘海软趴趴地贴在额头上,挡住了眉宇间的英气,多了一丝颓唐。贺亦巡垂首含胸,肩膀无力地耷拉着,整个人被一股凄寂所笼罩。

他双目无神地动了动嘴唇,喉咙间挤出三个字:“我没事。”

许培不信:“真没事吗?”

下一秒,贺亦巡毫无预兆地把许培拥入怀中,弓着后背,下巴紧紧靠在他的颈后,嗓音沙哑地说:“不,我有事。”

从未想过贺亦巡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扑面而来的无助感让许培措手不及。他手指微动,抬起双臂拥住贺亦巡宽阔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我在这。”

“她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堪。”

声音很轻,语气却很沉重。

身体的重量同样很沉。

许培身子晃了晃,撑住比他还要脆弱的贺亦巡,安慰道:“她是她,你是你,你不必为她的行为负责。”

“嗯。”贺亦巡意识到许培的身体还很虚,主动退开来,收起外溢的情绪,调整好语气,“你怎么样?”

“我还好。”许培说,“就是……真相有点难接受。”

“不过除了林玫和得了绝症的邵晖外,夜魅也算是帮司蕾报仇了。”

——二十年后,罗恩、钱旷、韦泰都在死在了夜魅手上。

“但我放走了甄礼。”贺亦巡说。

浓雾逐渐散去,四周出现了熟悉的公园步道,无形的空气屏障消失,呼啸的大风在耳旁刮过,真实的世界出现在了眼前,两人回到了来时的地方——滨市的中心广场。

离开时雷雨交加,再回来仍是电闪雷鸣,不过当前的时间节点仅是打雷,还并未下雨。

许培默认时间再次倒流,正想叫贺亦巡赶紧回家,免得淋雨,不过贺亦巡拿出这边的手机开机后,看着屏幕上的时间不确定地说:“我们离开的时候是周五吧。”

“是啊,天气预报说周六晚九点有雷阵雨,结果周五就下雨了。”把出来夜跑的两人淋成了落汤鸡。

“现在是周六。”贺亦巡把手机竖到许培面前,“你跟甄礼约好的时间要到了。”

许培一怔,还未来得及消化这则消息,贺亦巡的手机屏幕便跳转出一条来电显示,正是甄礼。

听过无数次的铃声头一回让人紧张,许培绷紧神经:“他找你做什么?”

贺亦巡按下通话键,打开麦克风,语气如常地说:“喂,甄博士。”

“贺警官,许教授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甄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比另一空间中听着苍老不少,却无比真实,“昨晚就打雷了,我还说把计划提前,结果一直联系不上你们。我现在到中心广场了,许教授还要穿越回去吗?”

“要。”贺亦巡和许培对视一眼,“我们也到了。”

挂掉电话,许培倒抽了一口凉气:“所以时间不是固定倒流,是随机的。”

其实要证实很简单,问许培第一次穿越的情况就能得出规律。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贺亦巡说:“先去抓人。”

周六的天气预报并没有因周五下雨而改变,仍是晚九点有雷阵雨。

平日里热闹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只有狂风卷着落叶打转。当许培和贺亦巡来到约定好的地点时,甄礼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许教授,贺警官!”远远地,甄礼招了招手。他穿着一件深色毛衣,外搭一件中长款黑色风衣,脖子上的格子围巾很是优雅,脚上的系带皮鞋带透着一股讲究。

这些衣装都不是二十年前的款式,很显然在出狱后,他重新换了一身行头。

看着他情绪高昂,对新生活充满热情的样子,许培只觉得心情沉重。

“甄博士。”两人走上前,贺亦巡打了声招呼。

在目睹案发经过后,许培实在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和甄礼正常交流。加上他本身就身体不适,于是站在贺亦巡身旁没有吭声。

而贺亦巡才刚经历了一场情绪崩溃,虽然职业素养已经让他重新打起精神,但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甄礼热络的表情在见到两人狼狈的模样后,露出了一丝诧异:“你们这是……去哪儿淋雨了吗?”

从医院侧门到停车场不过几十米的距离,瓢泼大雨还是在两人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是。”贺亦巡说,“刚从别处回来。”

甄礼应是感知到氛围不对,到底是宇宙学方面的专家,立马反应过来为什么从昨晚开始就联系不上两人:“你们昨晚就穿越走了?”

“是个意外。”贺亦巡说,“不过回来途中我们看到了一些过去的事。”

要抓人,倒也不用废话。

贺亦巡的表情还算正常,而许培脸色阴霾地站在一旁,明显带着敌意。甄礼是个聪明人,警觉地后退了一小步:“你们看到了什么?”

许培终于忍不住开口:“二十年前你家发生的事。”

甄礼睁大了双眼,身子小幅度后仰,像是不相信会有这种事,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推了推眼镜:“你们可能去了平行时空,看到的人不一定是这里的我。”

“是你。”许培说,“你不是说你拉不开门吗?因为我和贺警官在你看不见的时空维度把你的门堵住了。”

“……什么?”对于研究宇宙学的人,不用许培多说,甄礼也能明白他在说什么,“你是说祖父悖论真实存在?”

祖父悖论,用简单的解释来说,即假设你回到过去阻止你父母结婚,那你还存不存在?

一个无法证实的矛盾论。

但现在得到了证实。

甄礼的脸上完全没有被抓包的慌张,反而带着一股兴奋:“有意思。”

贺亦巡没兴趣和甄礼探讨宇宙问题,上前一步准备逮捕甄礼:“放你出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等等,”甄礼后退了一大步,“你们不好奇你们为什么可以穿越吗?”

许培皱眉:“你知道?”

“当然。你得感谢我。”

一道闪电在广场上方劈下,狂风撕扯绿植,枝叶被抽打得东倒西歪,却丝毫没有影响甄礼的表达欲。

他就像功成名就的学者,站在万众瞩目的演讲台上,发表着他的成果。

“我想你们知道,我妻子司蕾的研究方向是平行宇宙,但你们应该不知道,她在二十年前打开过一次时空通道。当时的通道还不成熟,只维持了不到一小时,她没有找到穿越时空的方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后来,我重新捡起了她的研究方向,不久前再次打开了时空通道。所以雷雨天也好,陨石也好,都是次要因素。许教授你之所以能在爆炸中穿越过来,纯粹是因为我,给你打开了一道门。”

“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甄礼得意洋洋地说,“不然你已经被烧死了。”

酝酿了半天的雨终于下了下来,雨点砸在水泥地上,留下铜钱大小的深色痕迹。转眼间,雨幕连成了片,哗啦啦地倾泻而下。

许培有些睁不开眼,只提炼出甄礼话中的重点:“你是说背后是你在搞鬼?”

“什么搞鬼。”甄礼摘掉挂满水珠的眼镜,不悦地皱眉,“是我完成了一项壮举。”

雨声几乎盖过了他的声音,他又提高音量,话锋一转:“不过我也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穿越的方法!”

说完,他从衣兜中掏出一个由磁铁和线圈组成的小物件,晃了晃:“这是复刻你陨石参数做出来的触发器。”

不好!

贺亦巡瞬间反应过来甄礼的意图,争分夺秒地冲上前,同一时间,甄礼似乎按下了什么开关,手中的小物件亮起了蓝光。而眼看着贺亦巡的手即将碰到甄礼的肩膀,甄礼的身影突然消失,让贺亦巡扑了个空。

一切发生得太快,许培甚至来不及反应,甄礼就没了踪影。他愣愣地问:“甄礼穿走了?”

贺亦巡皱眉:“该死。”

雨势越下越猛,甄礼已无处可寻,两人只好暂且躲进了一处亭子。

贺亦巡甩了甩湿发,将刘海拢到脑后,方才的颓唐消失不见,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和冷静:“我知道甄礼为什么要捡起司蕾的研究方向了。”

许培搓着双臂,身体的不适让他的头脑不如往日好使:“为什么?”

“因为他被判处终身监禁,永远无法离开第一监狱。”贺亦巡说。

“……原来如此。”许培还是默契地跟上了贺亦巡的节奏,“他接过司蕾的研究方向,是为了越狱。”

贺亦巡:“没错。监狱的大门打不开,就只有打开时空之门,这是离开那里的唯一方法。”

“他一定非常不甘心,因为被捕后,他发现并不是致进会的人要搞他,但他慌忙之下说出了致进会,这导致致进会和他彻底割席,聚会的人也没有按照约定给他提供不在场证明。”

“实际上如果他没有口无遮拦,事情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

“就因为说错话,被判处终生监禁,他应该非常后悔,在脑海中复盘过无数遍。所以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的回答非常完美,每一处细节都可以圆上,但我一问他茶几的事,他就支支吾吾,因为他的复盘中遗漏了这个细节。”

“后面他虽然得知了穿越的方法,但没有离开,”许培接话道,“是因为我们在帮他脱罪。”

贺亦巡沉着脸“嗯”了一声。

许培:“我记得他说需要他调参数才能穿走,其实根本不用,他就是想催我们快点带他出去。”

贺亦巡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自然下垂,看着地面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透出一股挫败。

许培来到贺亦巡身旁,手搭着他的肩膀:“先别想了。”

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上,这一连串事情下来,两人早已是超负荷。

贺亦巡抬起头来,看向许培:“他刚说司蕾二十年前打开过时空通道。”

“是,好像不到一小时。”

“那是你第一次穿越。”

天气预报总算准了一次,雷阵雨的重点在于“阵”,往往短时间内就会结束。积雨云就像湿毛巾,拧一次,雨水倾盆而下,再拧就二而竭三而衰,不多时瓢泼大雨便成了零星的小雨。

这下许培跟不上贺亦巡的节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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