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菊
“我懒得跟你解释。”许培用筷子狠狠戳着碗里的饭,“你就这么保持你的无知也挺好。”
贺亦巡并不介意被骂,事实上,他很享受在逻辑上战胜对方的感觉,就像把一个百般狡辩的嫌疑人逼到了绝境,最后不得不供认自己的罪行。
本想继续逼问许培为什么无法生育就不能发生什么,不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陈臻打来的电话。
贺亦巡拿上手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许培说:“下次编得通顺些。”
没走出去两步,他又回头说:“碗放着,我来收拾。”
作者有话说
叠个甲,电阻的梗不知道别人写过没有,是我自己想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第6章 她去幸运号做什么?
拆了墙体的大平层通透归通透,但当家里有其他人时,就基本无隐私可言。
贺亦巡习惯了独自生活,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家里会多出个借宿者。
不,应当用词严谨,是嫌疑人。若是纯粹的借宿者,贺亦巡是不会允许有人来入侵他的空间的。
还好房间的面积够大,走到远离厨房的客厅尽头,已不怎么能听到厨房那边的动静。
手机铃声还在响个不停,贺亦巡按下接听键,把视线移向了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外:“说。”
“我押对了!”电话那头传来了陈臻兴奋的声音,“我就知道心理评估只是个借口,老大就是想让你避避风头!”
所有手下里,只有陈臻敢跟贺亦巡这么没大没小,就连拿贺亦巡打赌的事也敢直接说出来。
考虑到他年纪不大,还曾误入歧途当个黑客,贺亦巡向来不跟他计较。
“赢了多少。”贺亦巡问。
“五百。”陈臻嘿嘿笑了两声,说起了正事,“刚才老大主持讨论会,大家还是倾向于是林玫的赞助人派人干的。因为非法枪支只有黑市才能搞到,赞助林玫的那些娱乐业老板都有涉黑背景。”
其实贺亦巡已经休假,并被明令禁止管这案子,按理来说这些都与他无关。
但既然陈臻主动向他汇报,那他听一听也无妨:“嗯,和我想的一样。”
“有小道消息说,今晚贺茂虎和凌锋要在幸运号上商量划分地盘,不知道跟这次枪击事件有没有关联。”
贺茂虎原本是滨市娱乐业的龙头老大,势力最强盛的时期,滨市每家酒吧、KTV都要给他交“会费”。
后来贺亦巡当上了警察,短短几年间就打掉了贺茂虎最挣钱的生意。贺茂虎的势力遭到重创,不得不转而走上了洗白之路。而贺亦巡也由此坐火箭升职,成了滨市最年轻的警司。
其实当时贺亦巡在市民中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人们喜欢造神也喜欢毁神,一个悲情故事就可以让舆论完全反转。
至于陈臻提到的凌锋,原本在金融公司上班,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后因殴打老板留下了案底,索性彻底干起了非法勾当。
他凭着毒辣的眼光和过人的胆识,在贺茂虎元气大伤后,趁机发展壮大,逐渐形成了和贺茂虎平分秋色的局面。
如今这两人就是滨市娱乐业的代表人物,尽管两人在生意上水火不容,但都是林玫政策的拥护者。
“估计是受竞选影响,这两人要讲和了。”贺亦巡说。
两个市长候选人都准备打压自己的行业,无异于宣告行业寒冬即将来临。
这种时候比起内斗,显然和平共处才更明智,所以这个结果并不难猜。
“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黎梦兰?”陈臻没敢在会上提这问题,怕被黎的支持者炮轰,“比起林玫,黎梦兰的态度才更激进吧。”
“那市民的反应会更大,动黎梦兰不是个好想法。”
就像贺亦巡重创了贺茂虎,凌锋又冒头了一样,即便没了黎梦兰,也会有人接替她的位置,而那时候市民的怒火只会更加旺盛。
至于动林玫的动机,是因为背刺,还是为了杀鸡儆猴……暂时还无法下定论。
“好复杂,我果然不适合搞政治。”陈臻嘟囔道,又说,“不过我道上的朋友告诉我,今晚林玫也会上幸运号。”
“你现在是警察,注意你的措辞。”贺亦巡不轻不重地呵斥了一句,问,“她去幸运号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陈臻一副“这种问题怎么会问我”的语气,“你不是可以自己去问她吗?”
挂掉电话,贺亦巡站在窗边,思考起了陈臻的提议。
其实最该做笔录的人就是林玫。
但邵晖就带着一句“她觉得是黎梦兰”回了警局,等于没有从林玫那边问到任何信息。
身后响起了光脚踩地板的声音,贺亦巡从窗外的高楼大厦收回视线,回头看去,只见许培朝他走了过来:“我把碗筷放进洗碗机了。”
贺亦巡扫了眼厨房的方向,没有看到他预想当中的脏乱。但餐椅的位置还是没有摆放正确,所有椅子都有点歪斜,没有和餐桌呈九十度垂直。
“我说了不要动我的厨房。”
“我下午想去图书馆。”许培置若罔闻,提着自己的要求,“我想了解下你们这边的人文。”
收拾碗筷当然不是为了讨好贺亦巡,只是贺亦巡专门叮嘱了不要做什么,许培就偏要做什么。
算是一种小小的反抗。
然而贺亦巡并不理解这种不痛不痒、伤敌一百自损一百的反抗方式,第一反应是许培在用劳动换取出行。
还不到半天,嫌疑人就想离开,这恰恰证明了贺亦巡的想法是正确的。
不过比起图书馆,他有更适合带许培去的地方。
“人文不用去图书馆了解。”贺亦巡说,“换衣服,跟我出门。”
于是三十分钟后,许培站在了一家气势恢宏的医院门口。
抬头望着数不清的楼层,许教授不是很理解:“你是要教我在这个世界怎么看病吗?”
别说还挺实用。
由于要锁车,贺亦巡走在许培身后。他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越过许培,走进了医院大厅:“跟着我。”
这边的医院也分了门诊、住院和急诊,看病的流程和许培那边没什么差别,但科室的设计有很大不同。
比如许培那边最重要的科室——腺体科,这边是没有的,但有个概念差不多的内分泌科。又比如这里的牙科许培那边叫做齿科,下面最大的分类是犬齿感染科,病人都是alpha。
原本许培的注意力都在这些区别上,但他很快发现四周的人好像格外关注贺亦巡。
还记得警局宣传栏里写着贺亦巡是明星警司,看样子一点也不夸张。不过奇怪的是,那些人的眼神很不友善,不像在看明星,倒像在看瘟神。
“他们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你?”许培偏向贺亦巡,压低声音问。
明明被盯着的人不是他,他却莫名有些拘谨。
贺亦巡倒是很坦然,语气平平地说:“你上网查一下就知道了。”
“我没有带手机,爆炸的时候落办公室了。”想到另一边的事,许培莫名伤感,“估计已经烧成了一堆黑炭。”
贺亦巡仍直视着前方,没有要解答的意思:“那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算了。许培的好奇心还没有旺盛到随便抓个路人问“你那什么眼神”的地步。
第7章 你想跟我上床
电梯直达VIP楼层,走廊上赫然多了许多荷枪实弹的警察。
许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当贺亦巡把他带到一间单人病房时,他的猜想得到证实,病房里的人果然是昨晚演讲的那个女人,遭到枪击的现任市长林玫。
不过她的状态一点也不像住院,房间里围满了工作人员,有的在打光,有的在录像,还有记者在对她进行采访。
“林市长,对于此次枪击事件,您有何回应?”
“枪手没能打中我就说明我命够硬,我注定要完成我的使命——让滨市更加繁荣。”
“……”
“贺sir,你怎么来了?”一个身穿灰色职业西装的男人穿过人群来到贺亦巡身边,作势要把他往病房外带,“市长不是让你别来吗?”
“找她有事。”贺亦巡犹如一尊大佛,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听说你的胳膊被子弹擦伤了。”
“小伤。”马竞说,“市长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意识到被岔开了话题,马竞赶忙说:“贺sir,你看这还有媒体在场,实在是不方便。你找市长什么事,可以在电话上说。”
“电话上才是不方便。”贺亦巡说。
马竞一脸为难地推了推黑框眼镜,看了看林玫的方向,果然林玫已经看到了贺亦巡,虽然面色无异,但从她的微表情中,马竞还是能辨认出boss已经生气。
“今天就到这里吧。”林玫微笑着对记者说,给员工使了一个眼神,立马有人为记者送上了礼盒。
“这怎么好意思。”记者客套了一句,收下了沉甸甸的礼盒。而当他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屋子里正站着全城记者都想采访的人,赶忙掏出刚收起来的录音笔迎了上去。
“贺警官,请你回应一下网上的舆论!很多人都说你不该击毙歹徒,他其实不想伤害别人,你当时是怎么做出判断的呢?有消息说你可能面临停职,现在警局内部是如何定性这件事的?你觉得你母亲的支持率下降,跟这件事有关联吗?”
面对暴风般的提问,贺亦巡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似在说这些提问毫无营养,连一句“无可奉告”都懒得给。
然而一旁的许培却被庞大的信息量冲击得放轻了呼吸,生怕呼吸声太大,影响到他获取更多信息。
贺亦巡母亲的支持率……
这指向性也太明显了吧?
记者很快被请了出去,林玫也清空了房间里的所有员工。
当门关上的一瞬间,刚刚还和容悦色的人就如卸下了面具一般,目光冷淡地看着贺亦巡问:“你来做什么?”
“听说你今晚要上幸运号。”贺亦巡说。
林玫没有立马接话,看向贺亦巡身旁的许培问:“这是?”
正在感叹遗传基因诚不我欺,母子俩竟如此神似的许教授没想到话题会来到自己身上。他本以为贺亦巡会替他介绍,没想到贺亦巡也把目光移了过来,一副等着看他反应的模样。
原来如此,许培心下了然。
敢情是特意带他来见“目标人物”,试探他和枪击案有无关联。
还真是执着得可以。
有时许培都有点过意不去,觉得总让人失望不好。他都想要不陪贺警官演一出,让他高兴高兴,但这会儿有第三者在场,他也不好发挥他的演技。
“你好,许培。”许培点头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