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咖撒
他们的朋友笑容满面地说,
「你们是我后盾。」
第258章 海底(七)
早上,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阵,感觉差不多是时候了,却一直没听见呼噜和往常一样的挠门声,也没捉到它在院子里撒欢的动静。原计划趁独自在家,干脆在床上躺尸一天的你挣扎地裹住被子光脚下床,打算看一眼狗子后,回来接着睡觉。
门一打开,屋内外的温差差点让你反手把门甩上。你凭坚定的意志,一鼓作气,迈出只脚,冲进前两天的温暖不复存在的冰窟里决定速战速决。
“呼噜?”你冲空气喊了声,带着拖到地上的棉被,小跑到二楼走廊的栏杆旁往下看找狗。结果一眼看到了一人一狗,声儿都没有地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
他俩注意到你脚步声,十分同步地抬头望向你。
“……”
你默默缩回探出去的头,两只没穿鞋的脚相互踩了一踩。
你犹豫了下,还是带上自己的宝贝棉被,慢吞吞地下楼。
走下楼梯,呼噜兴奋地迎上来,跑你腿边摇尾巴转圈。你用脚背蹭了蹭它腹部的毛象征性回应,然后绕过它,到沙发前裹着被子一屁股坐下。
坐下后,你立马把腿曲起,脚缩到棉被底下,减少存在感。这样的你看起来像个巨大的三角饭团,霸占了一席之地,跟旁边人也隔着点距离。
呼噜跑回来,两只前爪往沙发边缘一搭,就要跃你身上。你眼疾手快地压住它脖子上的伊丽莎白圈,把最近两天有点放肆的金毛犬摁地毯上趴好。
呼噜嘤嘤两声,想咬你被角,奈何够不到,于是又委屈地叫了叫。
你拽了两下被子,把自己裹得再紧些,看了眼旁边人手中的报纸,清清嗓子后,不是很自信地开口:“我以为,你不在呢……”
“嗯,今天也没有更重要的事。”诸伏景光把摊开的还有一半没看完的报纸折起来放上茶几,起身离开沙发,后回过来看你。
“枝和想吃慕斯还是布丁?慕斯是原味的,布丁是芒果口味。”
“呃,我其实不饿……慕斯吧。”
你趁人转身时,多看两眼。你直觉对方心里定然压着事,八成和你有关,可他不说,你也没那勇气再自曝一次。
昨晚松田离开后,你们俩并没立即就着本该聊聊的话题说点什么,这不符合公安最近养成的有事一定当面问清的风格。当时的你尴尬得脚趾抓地,贴着墙壁杵在原地罚站,本着按兵不动的原则装哑巴,低头抠起手指,竖耳朵听动静。然而等半天,都不见对方开口,甚至脚步声在渐行渐远。不由心慌起来的你赶紧抬头,看到把狗送上二楼的人折返回来,路过客厅,拉下了半侧窗帘,关掉所有的灯。在朦胧的黑暗中,像盯着猎物、注视宝藏般凝望你,随后掌住你的后颈亲上来。
对方靠近的每一步都踩在你心尖。
你发誓说自己绝没说过「在法国有老婆」之类的话也不知人信没信,不过现在看来,重点恐怕也不在这句。
一手一个蛋糕盒、一手一杯水的公安很快从厨房出来,递给你水杯,将蛋糕盒跟甜品勺放到了你面前的茶几上,随后又返回厨房。
你把杯里的温水喝完,差不多有了饱腹感。倾身靠近茶几放水杯时,视线扫到了蛋糕盒外部,波洛咖啡厅熟悉的logo上,怔了几秒,然后咽咽口水。你默默地拆开盒子,舀了勺里面的慕斯切块。
……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吃了两口后有些吃不动。吃饱喝足的你放下勺,手收进被窝,屁股往后挪挪,回到了方才舒坦的位置上懒洋洋地瘫好。
厨房里的人这时也端着水果盘走出来,顺带还有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诸伏景光把果盘和水杯都放到蛋糕边,自然而然地挨着你坐下。方才的那点距离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无踪迹。
他坐下后,原本没睡意的你,眼皮忽然变沉些许。
你又挪了挪屁股,偷摸地往旁边靠。
诸伏景光抬了抬肩膀,更方便你把脑袋靠过来。
你撑了一会儿,最终没忍住诱惑,十分迅速地贴上去。
“中午,我们出去走走?”诸伏景光偏过头,问。
“出门吗?”你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脚又往里缩了一缩。整个人蜷成团,被暖和的棉被和安心的气息紧紧包裹、缠绕,思绪因此也变得轻飘飘。
“枝和想出门吗?”
这么冷的天,怎么可能会想?但如果景光想的话,也可以……
诸伏景光说:“不想的话,就一起待在家吧。”
“好呀。”你愉快地立即答应。
你感受到诸伏景光的肩膀随呼吸自然地起落,而枕靠在他肩上的你,像平缓浪中的一只小船。
你情不自禁地屏息,凝神感受风浪。
没一会儿,一只手隔着被子搭到你肩膀。
“干嘛憋气?”
“这是敛气。”嫌自己呼吸声太大的你一本正经道。
“不要这样,”诸伏景光用食指碰了碰你喉结,说,“我想听见枝和的呼吸。”
“……”
你一下子睁眼,把被子搂紧了些,刚刚憋住的气有些没缓上来。
你从被子里伸出只右手,勾住了对方手指。
在宁和的静谧中度过了半响。当你又开始感到昏昏欲睡之时,听耳畔响起一个很轻的问题:
“你会想怪我,擅自告诉了他们吗?”
“当然不。”你摇摇头,立马给出回答。
“抱歉,枝和,我应该让你自己选择……可上次看到你面对zero时的样子,想想还是决定由我来吧。”
诸伏景光的语气里饱含歉意。说着,他视线下移,落到彼此相连的手,紧接反手撑开了你的手指指缝,与你十指相扣。
“枝和不是我一个人的枝和。”他顿了顿,像自言自语地感叹,“虽然有的时候,很想要把你藏起来……不过没事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很长的未来。”
你愣了愣,抬眼对上目光。
“呐……景酱?”你试探地叫他。
对方却轻轻地把这页翻过去,亦或是独自保存下来。
“枝和一定有去过很多地方吧,最喜欢的是哪?”
“没有很喜欢的。”
你的心怦怦跳,看起来仍面不改色。你动了动相握着的手,毫不意外,被扣得更紧了。
“没有吗?”诸伏景光用一种很寻常的语气追问,蓝眼睛一瞬不眨地望着你。
你卡壳半天,开口时甚至有些结巴:“东、东京算吗?”
“算吧。还有其他地方呢?”
“我没印象。”
“都没印象吗?”
“因为都不重要——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让我许个愿吧。”
你强忍住捂胸口的冲动,决定就在现在,把一件其实一直想说的事情提出来。
你撇头错开视线,抽出自己的手,坐直身子。被子从肩膀上滑落,你双手合十,闭上眼,摆出许愿的姿势,念念叨叨起:
“许愿下次不要一睁眼,又见不到景酱。既然在家,就该多陪我睡会儿呀,每次没睁眼就知道景酱不在身边,更加不想睁开眼睛……”
话音未落,你的手便被再次的抓起并握住,滑落的棉被重新好好地将你包裹严实。
……
棉被和掌心都很暖和。这突变的低温天气,也没那么令人讨厌。
第259章 海底(八)
“不好意思,但是——先生,你不要上车吗?”
这几日的天气实在有点糟糕。
你沉溺于开了暖风的空调房,连阳台门都不肯打开一下,更别提外出,早晚遛狗的事都只有交由公安来做。恰逢公安近日真的很不忙,又或者正蹲条大鱼,所以不用经常外出,你早晨醒来没睁眼,先感受到枕边人目光,紧接发觉自己的手被人牵着。不知牵了多久,掌心间都有层薄汗。
对方似乎就这么十分迅速地适应了加了「睡回笼觉」项目的作息:早起健身并遛狗回来,脱掉汗透的衣服冲澡,换上干爽的居家服进卧室。要是有工作,就拿上了电脑在卧室里安静地工作;要是没工作,就多睡会儿。
倒是你,不知是该先睁眼,说声早安,还是先动一动手指,做个缓冲,跟人表示表示自己有醒来的迹象了……总之就还不太能适应,每每意识回笼,总有几秒在后悔当初说了「不想一睁眼看不到人」之类的话。
天冷了,东京的事发率都比平时要高,新闻里出现不少交通事故的报道,你还在一闪而过的画面里看到一名神奈川交警看起来有点熟悉的侧脸。在你闲来无事,琢磨明明应该没见过,可为什么会觉得眼熟时,诸伏景光忽然问你:
“枝和怎么看?”
“看?躺着看呗。”
你手臂一张,向后倒,舒服地平躺在了柔软的沙发上,眼睛一闭,宛若条咸鱼。
听到动静的呼噜立马舍弃自己的玩具,绕开茶几过来,用脑袋拱了拱你垂到沙发外边的手,然后就在你手边躺好,充满期待地看你,示意你摸。你没动静,它便又撑起来,用鼻子顶几下你的手掌,催你快点。
呼噜的伊丽莎白圈摘了,摘掉那天,快乐小狗在家又蹦又跳,脑袋撞了几次桌角,都依然乐呵呵地傻笑没完。
你帮它挠了挠下巴,又搓了两下后背,沾了自己一手的狗毛后甩甩手,把毛都还给已经在地上四脚八叉翻肚皮的小狗。
昨天下午,好久未见的毛利先生打电话约你今天一起去马场——之前你只是随口一说自己从没看过赛马,身为赛马会常客的对方立马瞪大眼睛,震惊于你居然没感受过日本著名文化之一,当即便拍着胸脯保证说下次开赛一定喊上你,让你好好感受感受现场氛围,说不定再靠自己老辣的眼光和丰富的经验,带你也赢上几把。
对方说得尤为豪爽自信,听起来底气十足,你也对这笔从没接触过的,听起来唾手可得的飞来横财很是心动,甚至突然觉得,外面寒风刺骨的天气也不是不能忍。穿厚点就好啦,多大点事?
接到电话时的你,刚给从泥里滚了两圈出来的金毛犬洗完澡,浑身都湿透了,也打算洗个澡。你手机开了外放,边听电话里的赛马会老顾客激情分享自己久经沙场的宝贵经验,边解衣服扣子。扣子解到一半,你嫌关着门的浴室闷气,便打开了浴室门。门一开,看到一直在书房里办公的人此时出现在不远处,正单膝跪在地上,用毛巾给金毛犬细心地擦毛,身上干干爽爽的,和狼狈的你形成鲜明对比。
你咳嗽了两声吸引注意,勾勾手指,把人弄过来,然后趁其不备,恶作剧地往人脸上蹦水珠子,笑嘻嘻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后立马闪开,在人家干净的衣服上留下几片水印。
被你戏弄到的人发现你正听电话,没作声,情绪稳定,默默地看着你,前额的发丝上挂着水珠,帮你把剩下的两颗衣扣解了——
你忽然觉得,外面那凉飕飕的风自己可能还是不太能扛得住,飞来横财什么的也怎么听都不靠谱。本来到嘴边的答应被你咽下,你最终以感冒之由,婉拒了毛利小五郎邀请。
不过即便不去看赛马,你今天还是要外出——从很早以前就会因为担心你总宅在家里不合群,所以经常拉你到处走走的人,怎么可能放任你这么多天窝在空调房里不出门。还好今天虽然气温低,但没下雪,中午甚至出太阳。
你出门前,在衣帽间犹豫半天,最终放弃了把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像头熊一样保暖的念想,只穿了件羊绒毛衣跟一件纯色呢子大衣,围上条围巾,只是马丁靴里垫了两保暖贴,大衣兜里也揣了个暖手宝——你本想一边兜里揣上一个,可手机放暖手宝旁边似乎会炸掉,又懒于揭开大衣,从裤兜里掏手机,因此只好忍痛割爱,放下了其中一个。
但在出门时,已经走到前院门口的你停下脚步,想了想,掉头回屋。把放下来的暖手宝重新带上,又从衣橱里挑选了条围巾,叠好了装进纸袋,往呼噜的饭盆里舀了勺冻干,然后提着纸袋再次出门。你耳机里听着歌,一路步行,走行人最少的道路,经过几个路口,拐了两道弯,不急不忙地走向诸伏景光上午临走前约好的今日出行目的地。
脚底的保暖贴在源源不断散热,你仿佛赤脚踩在被太阳晒烫的沙粒上。
今天没想避开阳光,你沿着围墙影子的边缘走。在耳机里的一首歌结束时,若有所感地仰头,看到一道飞机尾迹划亮天空,穿透云层。
——
“那个,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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