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极年
谭师傅原本就是清流一派的官员,接替梁太傅成为礼部尚书后, 自然也就成了新一任清流代表。
日后,等江泠姝登基, 可以进一步把谭师傅的少师头衔提升至太师, 如此也算是新君对清流的恩抚。
至于太傅的头衔,江存度给了夏清岚。
火药、水泥和玻璃都已经问世, 接下来大堇必然要逐步走上改革之路, 而在改革方向上,熟知历史进程、拥有现代人视角的夏清岚更适合担任太傅一职。
江存度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平衡朝中势力, 江泠姝以储君身份入朝,而夏清岚和江泠姝走得近,两人立场也一致,自然而然便成了新的一派。
除了夏清岚, 还有与之绑定的谢行珏,江存度把江承奕暂代的吏部尚书之职分给了谢行珏。
至此朝中形成了新的三派, 一派是以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为代表的帝王党,一派是以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为首的清流众官员,还有一派是以安来王和镇安王为代表的储君势力。
与淮国公在时的明争暗斗不同,如今朝中虽然偶尔有些争端,但大体上还算和平。
兵部尚书等帝王党向陛下看齐,而江存度一心全在培养储君上,所以和另两派没有冲突。
剩下的清流官员和储君势力,处于微妙的相互制衡,相互促进的状态,具体表现为江泠姝和夏清岚想要改革,保守的清流官员觉得跨步太大,无法接受的时候,便会站出来发表反对意见。
有清流官员牵制,江泠姝和夏清岚的改革不得不放慢脚步,而改革进度虽然慢了,但也更稳妥了。
比如开办女学一事,江泠姝和夏清岚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在全国推广,保守的清流官员觉得若是让后宅女子都去学堂上学,那民间秩序恐怕要乱了套。
两派在朝堂上争论,最终请江存度裁决。
江存度让两派各退了一步,开办女学不是不可行,这就像当初的更改早朝时间,需要慢慢来。
如果一下子在全国推广,民间的观念转换不过来,学堂开了,也要面对没有生源的问题。
所以开办女学可以先在京中,以及一些较为开放的州郡试行,同时开放女子科考名额。
当百姓发现,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乃至光宗耀祖的时候,便会转变观念,女子学堂也可以顺势推广到全国。
只是开放女子科考名额之事,在一些古板的清流官员看来同样是不成体统:“女子应以相夫教子为主,若是人人都出来参加科考,这成何体统啊!”
“众位大人如此说,是觉得孤也不该站在这朝堂之上吗?”江泠姝第一个站出来进行反驳。
“还是说,众位大人是怕被考中科举的女子比下去,因此才出言反对?”夏清岚紧跟着站出来发表意见。
朝堂如战场,唇枪舌剑就是武器,这次双方交锋,明显是意在革新的储君派言词更犀利,古板的清流官员不敌,最终败下了阵。
开放女子科考名额之事就此定下,正好和科举改革的差事一起交给谢行珏处理。
除了开办女学一事,储君派还提出了废除贱籍和取缔青楼之事,两派再次在朝堂上争论了起来。
争论到最后,再次请江存度裁决。
废除贱籍和取缔青楼确实是好事,只是在落实此事之前,需要考虑好就业问题。
废除贱籍和取缔青楼后,必然会出现大量失业人员,失业人员如果得不到妥善安置,必定会成为社会隐患。
所以这件事的关键在于如何解决就业问题。
江存度考虑过后,决定正式在朝中成立一个商部,商部尚书由夏清岚这个新太傅兼任,景华郡主担任商部侍郎,其余商部官员,等恩科考试过后,可以逐步补齐。
等商部运转起来,开办国营企业在民间招工,就业问题得到解决,废除贱籍和取缔青楼之事也可以逐步落实下去。
接连几项改革开始推行,整个朝堂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
东宫书房。
云藜倒了一杯茶,放到桌案上,她道:“殿下,这些奏折也不急于一时,先歇歇吧。”
江泠姝入朝已经有一段时间,如今已经开始帮江存度分担部分奏折。
江泠姝把手中的奏折批阅完,她看向云藜道:“孤想早些处理完,稍后,孤还要与夏太傅商议商部之事。”
“之前孤看了商部的生意类别,目前来看还是有些太少了,如果只靠朝廷的商部提供做工名额,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满足废除贱籍和取缔青楼的需求。”江泠姝解释道。
“殿下的意思是?”云藜追问道。
“咱们去锦绣坊时也看到了,街上有许多商铺,民间的商贾才是大多数,孤在考虑可以动员一些民间商贾,如果民间商贾愿意提供做工名额,朝廷可以适当给予一些优惠政策,孤想与夏太傅商议此事,如果可行的话,还要尽早上报给父皇。”
江泠姝说着,视线又落回桌案上的奏折上,她道:“所以孤想快些把这些奏折批阅完。”
听江泠姝如此说,云藜也不再劝,她端起茶碗递到江泠姝手边道:“那殿下先喝杯茶,醒醒神吧。”
江泠姝接过了茶碗,一杯茶过后,她又拿起了一本待批复的奏折。
打开奏折,看到里面的内容,江泠姝神色微怔了一下。
云藜也好奇扫了一眼,当看清这封奏折的内容,她的脸色也忍不住变换。
江泠姝已经回神,她拿起了笔,如常地在奏折上面批复了起来。
眼见江泠姝就这样批复了这封奏折,云藜下意识开口道:“殿下……”
云藜的话还未说完,江泠姝便没有丝毫犹豫地勾选了奏折上淮国公的名字。
每年这个时候,刑部都会把秋后问斩名单递上来,交由陛下复核,只有陛下批准打了勾的人名,才会真正被斩首。
通常为了表示皇恩浩荡,名单上会留一部分不勾选,而有幸没被勾选的犯人便能多活过一年。
今年刑部递交上来的奏折,就有淮国公和鸿胪寺卿的名字。
云藜一直跟在江泠姝身边,她能感觉出来,江泠姝和沈拾之之间是有情意在的,而淮国公是沈拾之生父,如今由江泠姝亲手勾选了这份名单,日后两人怕是要缘尽于此了。
江泠姝好似知道云藜想要说什么,她把已经批复完的秋决奏折放到一边,开口对着云藜说道:“这里本就不存在选择,孤不能替边城枉死的军民原谅。”
云藜也知道,她只是替江泠姝遗憾,所以她刚才是想建议,这封奏折不如交给陛下处理。
然而江泠姝却道:“这封奏折孤都批复不了,日后,孤又如何走出更远。”
云藜默然,她看着江泠姝,这一刻,她突然有些理解了,为何都说帝王是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了。
江泠姝继续批复剩下的奏折,批阅到最后一封的时候,她手中的笔悬停在奏折上方。
这最后一封奏折是沈拾之上的辞官奏折。
淮国公通敌案中,国公府不知情的下人全部遣散了,知情的视情节轻重,分别判了刑。
而沈拾之虽然是淮国公之子,可对淮国公所做所为并不知情,再加上沈拾之曾帮北疆筹集粮草,也算是平定北疆的功臣之一,所以沈拾之并未受到牵连。
只是沈拾之心里无法赦免自己,他曾在边城生活,了解边城历史,他从未想过,原来边城曾经的苦难,是淮国公造成的。
沈拾之无法原谅自己,也无颜继续留在朝中为官,所以他上折子辞去了鸿胪寺少卿之职。
江泠姝看着沈拾之的这封奏折,她沉思了片刻,最终下笔做了批复。
最后一封奏折处理完,江泠姝抬眸望向窗外,深秋的天高远辽阔,一眼望去连云朵都少见,只有大片大片的蓝,略带着几分寂寥。
一阵风吹过,树上仅剩不多的叶子簌簌飘落。
沈拾之踏着一层枯叶,走进曾经的国公府。
因无人打理,如今的国公府内一片荒凉。
沈拾之来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
沈拾之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他想重回边城,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就当是赎罪了。
打包好衣物,沈拾之最后拿起了一把伞,这把伞是他第一次去北疆和亲时,江泠姝所赠,如今重回边城,没想到也仅剩这把伞作陪了。
沈拾之盯着伞出神看了片刻,最终把伞放进了行礼中。
最后沈拾之又拿出了一支铃兰花簪,在边城时,他看到这个簪子,不自觉便买了下来。
只是世事无常,谁都没想到回京后,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如今这个簪子,终究是没有机会再送出了。
沈拾之望着窗外的明空,最终把铃兰花簪放在了窗边的桌案上。
沈拾之提起行礼,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便头也不回地迈步向外走去。
才刚迈出国公府的大门,沈拾之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圣使。
眼见圣使拿着圣旨,沈拾之猜想应是陛下应允了他的辞官,只是辞官这种事情,需要特意下一道圣旨吗?
沈拾之带着疑惑接旨,和他猜想的一样,圣旨中果然收回了他的鸿胪寺少卿之职,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陛下又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命。
陛下任命他为浥安郡尉,而浥安也就是边城。
沈拾之心情复杂难言,他只深深叩首谢恩:“臣谢陛下恩典。”
圣使把圣旨递给沈拾之,离开前说了一句:“咱家听食公公说,这道圣旨是太女殿下的提议。”
沈拾之神情微怔,等他回神,圣使已经离开了。
沈拾之望向皇宫方向,许久,他轻喃了一句:“多谢殿下成全。”
……
调查通敌真相的任务已经完成,系统再次上线了:【宿主……】
自从得知宿主恢复了曾经的记忆,系统与宿主交流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最后的主线是男女主大婚,宿主只要给两位主角赐婚,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朕知道了。】江存度淡淡回了一句。
如今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谢行珏担心再被陛下禅位,故而还想重回北疆,结果被江存度一个吏部尚书的职位,一个科举改革的差事,留在了朝中。
这段时间,谢行珏很是忙碌,除了办差以外,还要提防情敌。
此次跟随几名证人一同进京的,还有犽勒族长。
犽勒族长再拜见过大堇的陛下后,并没有立刻回达朗,而是暂时留在了京中。
在原剧情中,犽勒族长也算是一个重要配角,他除了是达朗的新首领,还是夏清岚的追求者。
留在京中期间,犽勒族长日日都去安来王府拜访,而住在对门的谢行珏,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黑。
再又一次撞见犽勒族长从安来王府出来后,谢行珏暗戳戳上了两封奏折。
其中一封奏折,谢行珏谈到了北疆的情况,说犽勒族长不应长久逗留在京中,应该尽快回达朗稳定局势。
而另一封奏折,谢行珏第二次提出了赐婚请求,意思大概是臣年纪也不小了,求陛下赐婚。
第一封奏折,江存度以“来者是客”为由拒绝了。
第二封奏折,江存度也拒绝了,至于理由嘛,夏清岚是当朝安来王,想要赐婚,请两人一起上折子。
眼见宿主再次拒绝了赐婚,系统忍不住上线提醒道:【宿主,任务……】
【朕没说不赐婚。】江存度开口道,【任务要求是给两位主角赐婚,那么给男主和女主赐婚,和给女主和男主赐婚,不都是一样的吗?】
系统:【……】
系统怎么也没想到,这么简单得任务要求,宿主也能玩出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