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叶湄
郑高达已经激动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直愣愣的看着凌湙,瞪的虎目含泪,一低头就给凌湙跪了下去,俯首叩头,声音哽涩,“五爷大恩,末将永不敢忘。”
武官的秩序有上阶和下阶,四品以上为上阶,余者皆为下阶,而两阶的分水岭,就杠在五品的品阶上,五品有上中下,其后还有个从五品的上中下,郑高达原来的游击将军属从五品上,从字难去,有些人一辈子都会卡在这个从字上,郑高达来前已经做好了焊死在从字上的准备,没有实际的人脉和过硬的功劳,能在他休致荣养后得到个正五的虚衔,已经是他能得到的莫大的天恩了。
这还得保证他能在任上活到休致荣养期,若半途不幸光荣了,那只能在墓志铭上挂个虚衔,以慰他在天之灵。
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正五品官,就这么砸在了头上,虽然仍没能离开凉州那个荒僻处,可一城守备啊~是除了府台大人,数他最大的官,整凉州六卫都尽归他管辖,而最最重要的是,他有蓄养私卫的资格了,私卫以上便是部曲,有了部曲,就是他郑家走入武勋门阀的台阶。
凌湙这一下子,是直接帮他家门头跨了阶,让他即使后面没作为,也能顶着这份荣耀光宗耀祖。
郑高达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排渲这种激动,硬生生给凌湙叩了三个头,直起身并指立誓,“我郑高达在此对天起誓,将用余生之力,尽奉五爷为主,如违此誓,叫我马革裹尸不得往生,主子,请受属下一拜。”
凌湙坐直了身体,沉沉的望着他,“你可知你现在的身份,即使不奉我为主,也会有大好前程,郑高达,你想清楚。”一但做了选择,你将没有反悔的机会。
郑高达跟了凌湙一路,怎不知道他的规矩?听见问,几乎没犹豫的立即点头,再次坚定的表示,“主子,属下想的很清楚,之前是本事不够怕您嫌弃,一直没敢来自荐,现在您既然助我升了官,那这马前卒就让属下做了,以后凉州……”
凌湙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示意蛇爷进马车里看看武景同,然后才对郑高达道,“凉州守备责任重大,朝庭予以你重任,你该好生当差,为百姓安全谋福祉,你若真对我感激,望以后我有求于你的时候,不要借故推辞就好,郑大人,好好给朝庭当官,咱们私人感情可另算,好了,你下去吧!”
郑高达愕然的挠了挠头,没理解凌湙这是什么意思,转身一步一扭头的望向凌湙,欲言又止。
凌湙却似又想起什么,叫停了他,“你等一下。”
郑高达立刻立定转身趋到凌湙面前,期待的望着他,“主子,您吩咐!”
凌湙搓了下手指,道,“季二的名字是你带上去的?”
郑高达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低声解释,“属下是觉得这个机会不该我一人独享,他本就是因为我才出的京,从前我一直当很对得起这个兄弟,自以为替他安排好了前途,使唤他也使唤的心安理得,可这一路走来,我才发现,不是我有恩于他,而是他一直在迁就我,没有他替我张罗前后,就我这脾气,可能半路就叫五爷给抹……咳,了吧!所以,我就借花献佛,在奏报上带了他。”
凌湙静静的打量了他一遍,沉吟许久,才道,“那他的好消息,就你亲自去告诉他吧!顺便也替我恭喜他,升了千户。”
郑高达瞬间大喜过望,一把扶了刀鞘单膝跪地,抱拳道,“是,属下这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去。”
说完扭头就要跑,凌湙无奈的再次道,“等等,还有一事。”
郑高达这下是真糊涂了,巴着眼望着凌湙,“主子?”
凌湙扶额,但还是收敛了声音道,“还记得陆仓么?兆县那个。”
郑高达茫然的点头,有些不名所以,“他怎地了?”
凌湙点着膝盖慢慢道,“他被贬谪了,也算是老熟人,以后你……算了,还是让他自求多福吧!行了,没事了,你去吧!”
郑高达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走了,走的犹犹豫豫,生怕凌湙还有话没说完,直到出了凌湙视线,才敢小跑着去找季二宣告好消息。
蛇爷从车里出来对着凌湙摇头,示意武景同并没有清醒过来。
凌湙这才松了口气,撑了下巴杵在自己腿上,对蛇爷道,“一个不懂眼色的莽汉子,形如鸡肋,可能唯一的优点就是知道好歹了,看他对季二的拉拔,这人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蛇爷坐旁边劝道,“不是所有人都长了颗如爷般的七窍玲珑心,你得容许人平庸些,况且他要真聪明过了头,哪能甘心奉爷为主?不得攀更高的枝子去?五爷,他现在这官身于我们目前来讲,是有用的,之后敲打两回,让他别在外人面前漏了痕迹,短期内不会为您招麻烦的。”
凌湙没说话,眼神望着登城方向,心道,这陆仓命也太歹了。
生就是个官迷,结果弯路走不断,闹了那么一场是非,好容易捡了条命吧!就被一撸到底,从县令直直给贬成了典史,不入流的典史,这辈子起复无望。
简直是杀人诛心!
也不知他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贬个官还给他玩心眼子,典史,典吏,一字之差,却掐了他余生官运。
典史是官,还是朝庭委派的正经官,依然属文官体系,然而,它不入流,连个品秩都没有,能坐冷板凳到死的那种,除非他头顶的县主官全部集体亡故,才有可能轮到他主理县事。
然而,这可能么?
而典吏虽只是吏,但却由州府自由选拔升迁,活动空间比典史更自由,只要有官员愿意用他,他可以往北境任何一个州府做事,不必像典史一样,焊死在一个地方,腾挪无望。
贬他这官的人太缺德了,给他吊根萝卜,却叫他永远也吃不上一口,凌湙都能想像出陆仓在接到贬谪文书后的反应,如果能按时就任的话,那一定是叫人拦下了自缢的举动。
而事实也确如他所猜测的那般,陆仓吊缢的绳子叫王越之跟李田良给割了,两人扶着陆仓叹息,想尽了好词宽慰他,好歹是捡了条命,没有连累到老家的父母孩儿,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王越之安慰道,“陆兄往宽里想,那陇西县虽然位处边城,可至少有城墙防卫,遇敌还有边城先顶着前头,不会再有二十年前城破的惨像发生,武大帅驻守这些年,那边防御都很安全。”
李田良也跟着劝,“陆兄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当为彤姐儿想,她眼看到了说亲的年纪,难道在有了丧妇长女的名声后,还要再担个丧父孤女的名声?你还要不要她嫁人了?”
这话一出,陆仓再也崩不住,抱着头嚎啕大哭,把着两个曾经的属官哭求,“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指望王兄、李兄不忘咱们相交一场,待来日彤姐儿送嫁,望望前去给她撑撑门面,好叫大伙儿知道,她不是只有一个没用的父亲在,还是有两个官身厚实的叔父当靠山的,呜~还指望能给她攀门好亲,结果现在累的她恐怕连一般门第都攀不起了,我真是太没用了,简直枉为人父,啊~老天怎不直接杀了我,叫我受如此折磨,呜……!”
王越之叫他哭的头疼,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咬了耳朵跟他道,“你上任的陇西县,新任千户你道是谁?咱见过。”
李田良也竖了耳朵听,王越之左右望了望,拢着三人聚一头耳语,“自从上次咱听了那凌五爷的话,给纪将军送了粮草后,我一直隔三差五的买了酒与他喝,就前不久,他给我透了消息,说那凌五爷帮着他身边的两个人升了官,陆兄,你的命是怎么捡的?不用我再多说了吧?陇西县与边城只隔着一道城墙,快马一个时辰也就到了,你无事多往那边跑跑。”
三人被下了衙待查,已经失去了查看朝庭邸报的资格,王越之人活,知道往纪立春处活动,消息要比其他两人快些。
他见两人听住了,才又继续,“还有一人,直升了正五品,一脚跨进了高阶武官的门槛,陆兄,那凌五爷心眼子比筛子多,他能允许别人升官,就肯定有非常般的容人之量,给他做事虽然会有被卖掉帮数钱的危险,但也有能直上青云的运气,你要能豁出去,就去投他,赌一把,反正,不会有比你现在更坏的处境了,大不了就罢官丢命,总比你现在就自缢强,陆兄,你自己思量吧!”
李田良的处分还没下来,王越之也一样,他们属地方管辖,得等主官有了信后,才能轮到他们,现在陆仓的处置下来了,接下来就会轮到他俩,两人心里其实也没底。
王越之见李田良眼巴巴的望着他,知道他是想问自己的意见,便宽慰道,“我们大概率会被调往别州,此生约莫相聚无望了,李兄、陆兄,今晚置些酒食,作一场告别吧!”
三人把臂叹息,一顿酒喝的没滋没味,不由想起了一线天上飘过的酒香,那才是能让人一醉解千愁的好酒,可惜,他们到底没能耐尝上一口。
而有能耐喝过的,目下除了纪立春,又外加了一个武景同,前者醉了三天,后者,睡了一夜加半上午,在凌湙还陷在邸报上的消息时,人已经默默睁开了眼,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
武景同动了动手脚,哑着嗓子道,“小五,你这是何意?”
69. 第六十九章 装晕本就是她擅长的…………
凌湙一时没吱声, 侧脸望着登城方向,望了许久才道,“武景同, 我要过登城。”
武景同头呛着车内铺的软垫上,高大身躯扭的跟条蚯蚓似的,此时又干又渴,还有点内急, 憋的受不住,声音都带着颤抖,“我我、我看出来了,你要过登城, 不过小五啊, 哥憋的快爆了,你给我松松,等我解决完了内急, 咱们再聊?”
他斯哈斯哈的蜷着腿, 脸颊爆红, 想来这样的窘境也是头一回,又羞又觉得不好意思, 努力要往马车门边上挪, 边挪边道,“哥打四岁开始就没尿过裤子,小五, 你是要逼哥破戒啊!快,就是不给哥松松,你也得帮哥把鸟掏出来,尿也不能尿你马车里, 回头不好坐人。”
凌湙杵着下巴奇道,“你不生气么?尿就尿了,我又不会怪你。”
武景同跟看搞恶作剧的孩子似的,无奈道,“我要生气还能叫你得手了?那昨夜喝酒吃肉的情分,该被同归于尽,或者两败俱伤取代,快,别闹了,哥答应,你提什么要求哥都答应。”
凌湙叫他逗的想发笑,歪了头往前移了两步,真的伸手要来替他解亵裤,武景同却又挪着往后退,憋的一脑门子汗,“不是,哥开玩笑呢!这活儿哪能叫你干?你叫个奴婢过来,哥今天脸不要了,车上解决就车上解决。”
他一脸悲壮,夹着腿赴死般的嘟嘟囔囔,“哥除了伤重躺着不能动那会用过夜壶,可没人好好的使过那个,小五,你这是故意要拿我把柄,好胁迫我么?”
凌湙彻底没忍住,叫他逗的扶门大笑,边笑边点头,“你这思路挺好,回头我往外一宣扬,说武少帅恁大的人还尿裤子,别说娶媳妇,你整个人去倒插门,都不定有人敢要,哈哈哈~武景同,你太逗了。”
武景同这会脸都憋紫了,夹着腿缩成一团,可怜的再也发不出声,但他始终没有暴怒恼火,只无奈的看着凌湙笑。
凌湙笑够了,抹了眼泪招手唤了蛇爷来,又对武景同道,“我这里没有奴婢,蛇爷,你昨夜里见过了,委屈你叫他伺候?”
武景同点头,忙不迭的头狂点,看蛇爷跟看救命恩人似的,哆嗦着叫蛇爷扶下了车,几乎没走出多远,就有水声哗哗传来,接着是他喟叹的爽息,放松似的呼了一大口气,“哎哎哟,可把老子憋的够呛,再晚一会儿就得炸。”
蛇爷在旁边憋笑,乐颠颠的帮他栓裤腰带,边栓边替凌湙解释,“少帅不要与我家五爷生气,他是叫人难住了,心里憋火,偏这人还是少帅家的,他呀,是迁怒您呢!”
武景同这会儿才算是真正看清了凌湙的车队人马,昨夜有大半掩在黑暗里,虽知道是个大车队,却没料是个这么庞大的队,那粮草还是其次,最叫他惊讶的是马和刀兵器械,简直够装备一支千户所了。
太富裕了。
他瞬间理解了蛇爷的意思,登城的秦寿不可能放过这样一支队伍,必是要薅一层皮下来的。
蛇爷替他好好整理好了亵裤,看着他破烂的锦袍,道,“少帅上车等一下,奴去给您拿身衣裳,或者您自己的衣裳在哪个属下马上?我去替您翻一身来。”
武景同报了个亲卫的名字,然后问,“我的人看来是叫你们全抓了?有死伤没?”
蛇爷弯腰笑道,“没,我家五爷特意嘱咐了不得伤命,拿的都是活口,只有几个添了点皮外伤,已经叫上过药了,不碍事,少帅放心,我家五爷诚心要与您交好,自然不会做出叫您愤慨之事。”
武景同这才松了口气,接着挑眉再问,“我那足有一十多骑,你们去了几人?一个死伤没有就全捉了?”
蛇爷笑笑没再吱声,给武景同作了个请的手势,“您先上车,有事可以直接问我们五爷,他当能替您解惑。”
武景同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遍蛇爷,问,“老丈来自哪里?”
蛇爷笑着躬躬身,“奴带着孙儿讨乞为生,幸得五爷相救,才没饿死街角,不敢当一声老丈的称谓,奴本姓郭,您直管叫老郭,或郭奴就行。 ”
之后将武景同好好的送回车上,又忙给端了茶水饼子,边摆边道,“行路略赶,条件艰苦,少帅别嫌弃,晌午还没到,您先垫巴些,回头定有好肉食款待。”
凌湙始终没有吭声,任蛇爷忙前忙后的替他招待人,等武景同吃饱喝足,又换了身干净衣裳,这才舒爽的躺倒在车内靠枕上,全程都只有蛇爷伺候,连擦手净面都是蛇爷亲自代劳,干的娴熟无比。
武景同最后都受不了这样的殷勤,连连道谢,边谢边去看凌湙脸色,虽然蛇爷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身份,但武景同直觉他不是一般奴仆,并不真敢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伺候,就跟他爹娘身边的老奴需要敬着一样,蛇爷的身份约莫就是那一列,使唤太狠,跟得罪其主一样。
打狗需得看主人,这道理他从小就懂。
等车内只剩了他跟凌湙后,他才尴尬的笑道,“小五家的仆从,真是处处周到,殷勤备至,不愧是积年的老仆,想来该是家中长辈所赐?远行不易,是该有个知根知底的贴身伺候着,小五家的长辈们,真是用心良苦啊!”
凌湙歪头细细打量了他老久,见他始终未对绑缚的手脚有怨言,哪怕被限制自由的出了那样的丑,也没见发火或有意的克制脾气,人真的很淡定,很平心静气。
他不禁起了撩拨之心,很好奇武景同会不会生气,故而有意问道,“我要拿你当质,你一点儿不生气?武景同,你是北境少帅,脾气不该如此软和的。”
武景同颇为无语,又无奈的举着绞锁在一起的双手,“那你给我解开?”
凌湙摇头,“不能。”
武景同两掌摊开,摆了个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道,“你我武功不相上下,锁了我手脚,等于拿了我上粘板,我是有多嫌命长,要惹你生气,再者,你都没对我起杀心,我又干嘛要挣扎,小五,咱们武学练到这份上,直临的杀气是有感觉的,你对没对我起恶意,我都知道,故此,我当然没必要担心自己的小命,还要费精力白折腾,你总会说出你的目的来,而且从一开始,你就非常坦诚,你要过登城,需要我帮助,对么?”
凌湙被他分析的愣了一下,转而低头发笑,“武景同,你比我想的有谋略,怪不得能独领一支军,你不单纯是靠父荫上位的,我信你有真本事了。”很少有人能跟上凌湙的思路,更别提分析他的用意。
武景同被夸的直挺胸膛,“那必须的,我这少帅可是我出生入死拼到的头衔,不是靠关系上位的,我很厉害的。”
凌湙发现跟他说话是真省心,除了过于自信的毛病,其他方面很有共鸣。
“那你帮我么?”这么多物资,没有个正当理由,真的过不去登城关隘口。
武景同这才敢问出心中疑惑,“小五带的这些人马,粮车和武器,是准备往哪?小五,你这些东西,没有个过得去的身份,进了北境也保不住。”太叫人眼馋了,会被所有势力联合瓜分的。
凌湙却突然回了他上一个问题,“没有,没有用心良苦,没有长辈所赐,更不是积年的老仆,蛇爷祖孙,是我自己给自己培养的帮手,没有你说的所谓心慈会担忧我的长辈,除了我娘,我没有其他长辈。”
武景同叫他说的愣了一下,立马敛了神色,端正态度道,“对不起,我……”
凌湙却摆了下手,“不是你想的那样,都健在,只是不拿我当回事罢了。”
武景同愕然,想起他看见的长长车队,有些不解,“那你这些财物……”
凌湙灿笑发笑,眨了下眼睛,“我抢的,我光杆着被从家里撵出来,身边除了蛇爷祖孙,一文没有,这些东西,都是我一路上抢过来的,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武景同瞪眼,伸了脖子努力往车窗外瞟,不信似道,“都是你抢的?哪抢的,不带我去呢!”
凌湙叫他这话撂的,拍着膝头哈哈笑,“我俩要能早点遇着,兴许我就带你一起发财了,可惜你要相亲,回迟了。”
武景同也发笑,只当是凌湙故意逗他,故作哀叹,“早知回程能遇上你,我相个什么亲,该早早离了江州,好能跟着小五一道发财。”
凌湙却突然发问,“你那些亲兵是战场兄弟,还是部曲私卫?”
武景同张嘴便答,“战场兄弟,部曲私卫都是我爹的人,真带了,我有个什么小动作,他那边能立马收到信报,我又不疯,找那么一群眼线带着,图啥?”
就跟酉一之前的身份一样,部曲都掌握在家主手里,只有经过允许,到了小辈手里的,才能称为私人力量,但通常暗卫能往小辈手里放两个防身,部曲却不能,这些力量不会分散,都只集中在现任家主,和下任家主手里,除非武景同被家族认可,才有可能在他爹没死前,得到这份助力。
武景同说完就反应过来凌湙的打算了,当时脸色就变了,也是头一回现了急色,“小五……”
凌湙却膝行上前,一把扯了他绑着手脚的绳扣,又从旁边的匣子里掏了一小瓶膏药,“自己涂,活血化瘀的。”
但武景同却没动,支着双手道,“你还是栓我吧!别动我那些亲兵。”
凌湙摇头,“我没有打算动他们,你只要配合我,他们就是安全的,这样我放你才有底气,武景同,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要不认同我的做法,等助我过了登城,随时可以来找我雪耻,我都接着。”
武景同盯着他看,靠着车壁揉手脚,边揉边道,“我很好奇你的家世,为何令你如此……嗯,警惕、防备,不信任人?”只有长期处在不安全的环境里,才会有这样的多疑性子,武景同对人对事凭直觉,而他的直觉往往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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