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背脊荒丘
“原来叫初恋。”陈伯扬侧目看他,又问:“初恋是什么意思。”
受不了这种注视,汤岁偏开视线:“我也……不清楚。”
在汤岁紧张地快要屏住呼吸时,陈伯扬只是笑着捏捏他的手,牵起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歌曲《初恋》
第39章
比赛前一天需要到比赛指定的酒店入住。
汤岁把个人材料和资格证明整理好,收拾完东西出门。陈伯扬两天前和家人去闽南祭祀外婆,还没回来,便专门派了司机接他。
是一辆低调的灰色轿车,空间宽敞干净,温度适宜。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中年男人下车为他开门,面目和善,道:“是汤岁吧?”
“是的,麻烦您。”
“不麻烦,你喊我谢叔就成,我也是北方人。”
汤岁看他一眼,礼貌点点头:“谢叔。”
谢叔关好门启动车子驶离,电台播放着高腔大嗓的戏曲《辕门斩子》,他抽空从后视镜里看看汤岁,将声音关小:“你这孩子爱清静吧。”
目光从窗外移回来,汤岁说:“没关系的,您继续听。”
“伯扬说咱俩老家挨得很近,所以我一看你啊,就想起我儿子了。”谢叔笑着讲,“他在内地,跟你差不多大,也是白白净净的,性格比较活泛。”
汤岁不擅长聊天,只是很有礼地轻笑一下,低声说了句“是吗,那很巧”然后又将视线放到窗外。
春天枝桠渐绿,傍晚的日光随着轿车移动一格一格后退,两个人影在视野中一闪而过,汤岁坐直身体,扭头往车窗后看去。
谢叔注意到,询问:“怎么了,要停车吗?”
“不用。”汤岁坐好,眉头微不可察地拧起来。
他刚刚看见蓝美仪,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是附近小有名气的赌场老板,真名不详,大家都叫他赵三。
之所以认识,是因为跟随蓝美仪初到这里时就跟赵三有过交集。
蓝美仪瘾大,但没什么本钱,只好在一些警署活跃度不高的小作坊赌场玩牌,而赵三就是背后的老板。
他这个人常年混迹于灰色地带,贪心但胆小,想赚大钱,但又不敢把场子搞得太张扬,怕惹上麻烦,于是专门对蓝美仪这样的人下手。
当时事情颇有些麻烦,赵三偶尔吹嘘自己黑白两道都有人,其实关系网也就那么回事,宋巧通过关系不错的律师朋友牵线,让一位见习督察帮忙解决了。
经过这事,蓝美仪虽陋习未改,但也不再去沾惹麻烦,不知道这次怎么回事又跟赵三牵扯到一起。
汤岁给她拨了两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到酒店后,谢叔执意把汤岁送进房间,很谨慎地四处检查一下,然后对他说:“不要乱吃东西,这里的水尽量也不喝,少爷会安排人来送餐饮。”
汤岁点点头:“谢谢,辛苦您了。”
“没事儿。”谢叔笑着摆手,“晚上房门记得上安全锁,虽然说这几层都是你们这些参加比赛的学生住,但还是要小心,每年都会有不轨的人趁机做事,少走动,多休息。”
把谢叔送走,汤岁简单收拾一下,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思绪一点点放空,但却下意识地忍不住思考,蓝美仪究竟为什么又和那个男人走到一起,是又去那家赌场了?可是她哪来的钱。
赵三的赌场并没有太多的杀熟策略,盈利大部分是依靠赌局作弊或合伙作局,当时蓝美仪就是被两个假装成普通赌客的托算计,被对面的庄家坑了几倍钱。
这种做法不适合对同一人多次下手,但赵三很会做生意,利用关系找人,没什么回头客但依旧能捞钱。
太阳穴隐隐作痛,汤岁抬起胳膊搭在眼睛上,轻吐一口气。
再次睁开眼,床边的手机正嗡嗡震动。
天已经暗下去,汤岁摸索把床头灯按开,房间马上被一小团柔黄的光照亮。
“喂?”他接起电话。
“在睡觉吗?”陈伯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总是要轻一些。
“嗯,醒了。”汤岁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揉了揉眼,声音带着点哑。
“等下叫人给你送晚饭。”陈伯扬继续主动报备,“我可能晚点回去,明天好好比赛。”
“哦,我知道了。”
“声音这么小,是想我了吗?”陈伯扬问。
汤岁不明白这种事为什么会和声音有关系,但依旧不诚实地稍微提高音量:“就是刚睡醒而已。”
陈伯扬笑笑:“好的,吃完饭早点休息,我明天打电话喊你起床。”
两人又随意聊了很久,挂断电话,汤岁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起身拉开窗帘,酒店外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对面玻璃幕墙的摩天大楼在夜色中流光溢彩。
不知想到什么,他拿起手机给蓝美仪拨了几通电话,依旧没人接。
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汤岁对人和事都有种近乎本能的预判,蓝美仪虽然不会轻易咬钩,但和那个赌场老板接近肯定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汤岁有心,却无力干涉,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准备。
这次国际赛与多所艺术院校和文化机构合作,提供指定国家深造机会,汤岁必须要拿奖,他不愿意做一味依附才能生存下去的人。
去伦敦于陈伯扬而言,不过是抬手之劳,但汤岁想认真掂量自己的命运。
至于蓝美仪,总会找到更妥善的安置方式。
当晚,汤岁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走在一条狭长的画廊里。
两侧的墙上挂满画框,每一幅都是伦敦的风景——伦敦的阴雨,街角,霓虹。
画布上的颜料湿润鲜活,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异国的空气。
他越走越快,可走廊不断延伸。最后停在一幅未完成的素描前,似乎像小时候见过的某个车站,铅笔线条潦草模糊,纸张边缘泛着很旧的黄色。
醒来时,晨曦正斜斜爬上酒店的墙。
陈伯扬的电话正好打来,汤岁取了早餐,一边通话,一边安静地吃完一份,然后收拾好东西出发。
国际赛事主舞台的穹顶极高,灯光将一切都笼在庄重的辉煌中。
周围环绕大半圈深红色的丝绒帷幕,边缘绣着暗纹,评委席长桌铺着墨绿桌布,名牌反射出冷冷的光。
后台走廊挤满了候场的舞者,偶尔有工作人员快步穿过,手中的对讲机刺啦作响。
汤岁从更衣室出来,李老师开始给他检查妆发,空气里有股发胶的松香味,以及隐约的紧绷感。
“别紧张,正常发挥。”李老师帮他把束腰上的暗扣系紧些,“注意旋转动作时偏转一点,脸要对正评委席视角。”
汤岁点头:“哦,我知道了。”
李老师温柔地抱了抱他:“加油,我和同学们都很相信你。”
汤岁嘴角小幅度地牵起,轻声道:“我会的。”
下午六点,陈伯扬和家人从墓园出来,天空下了点小雨,回到车上,他收到摄影师发来的信息:【图片】:还有视频和一些照片,稍后会发到您的邮箱!
陈伯扬点开。
一束冷白的光斜切过舞台,汤岁静立其中,黑色束腰舞服利落地勾勒出他的身形,衣摆垂落如墨。光线微妙,将苍白的面容渡上一层清冷,美得浑然天成,自带贵气。
陈伯扬看了很久,回复:辛苦,拍得不错,稍后再给你补付一半服务费。
得到额外报酬的摄影师秒回:非常感谢,主要是人出色,现场反响很棒,预祝取得好成绩!!
陈伯扬返回到桌面,壁纸是很久之前汪浩安给他和汤岁拍的合照。
那一帧的汤岁看起来有点呆怔,纤细的手指里握着笔,发丝毛茸茸手感很好的样子,唇瓣放松,不像平时那样冷,连眼下那颗小痣红红的,生动可爱。
认识汤岁快要一年,陈伯扬总觉得他一天比一天可爱。
导航目的地是机场,许庭从口袋里摸出烟咬进嘴里,看向驾驶位的陈明节:“不是说去老宅住一晚吗?”
陈明节没有说话,神色很冷。
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许庭嗤了声,回过头来,语气懒懒地:“伯扬,你要回去?”
陈伯扬收起手机:“对,有点事。”
许庭想到什么,加上长辈们在另一辆车里,他毫不顾忌挑眉笑了笑:“回去见男朋友。”
“是。”
“你哥跟我讲的。”许庭甩黑锅甩得行云流水,“长什么样,我看看。”
陈伯扬笑笑:“没照片,下次带他和你们一起吃个饭。”
许庭正要接话,陈明节把副驾驶的窗户降下一点,窗外的冷风和雨瞬间涌进来。
“操,吹死我了。”许庭赶紧把窗户关好,也不管车上还有别人,皱眉质问陈明节,“从刚才就看你不对劲,什么意思,我又惹你了?”
陈伯扬很识趣地移开目光,一言不发。
良久,在许庭即将把自己气死的前一秒,陈明节冷声说:“烟味。”
“哎我特么……”许庭闭了闭眼,把那支根本没点着的细烟碾碎,开窗扔出去,风声呜咽一瞬间又消失,他烦躁不已:“开车开车,快走。”
李老师对汤岁的表现满意至极,下台后一直对他赞不绝口,又心疼他这段时间很累,叫他赶快回酒店休息,接下来半个月就可以安安心心等结果了。
汤岁把演出服换下,回到酒店,房间门口储物台放着一大捧玫瑰,上面有印花卡片,是简乐预定的。
对方出国已有半月,还算适应,不过据说汪浩安已经去看了三次,同时汪父彻底放权将集团转接到他手里,陈伯扬提起时说这是种策略,不过也很正常。
汤岁抱着花进房间,没过几分钟就收到简乐打来的电话。
接通一瞬间,对方欢快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阿岁,我在电视直播里看到你表演了,收到花了吗?没有延误吧。”
“收到了,很漂亮。”汤岁把窗户关好,“你那边还能看到直播吗?”
“对呀,都能看到,我好多同学也在关注,你个人感觉怎么样?”
“正常发挥。”汤岁主动和他讲,“现场有几个功底很好的选手,分数都不会低。”
“可是我觉得你跳的最好,而且你真的很上镜,今晚赛事特辑如果不单独把你拎出来夸夸的话,那肯定有内幕。”
叩门声响起,汤岁从猫眼里看到来人后,对电话那边的简乐说:“我晚点给你打过去。”
简乐正好要起床吃早餐,便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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