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花儿
邵明纬忧心忡忡道:“容容要不早点去医院检查一下,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容易累了。”
邵容一听使劲摇头,撒娇道:“这不是放假了我总是窝在家里嘛,体力自然就下降了。反正还有一个月就检查了,哥你不用担心。”
邵明纬:“那你不舒服一定要跟哥说啊,不要……”
“知道啦知道啦,哎,那边在看什么,咱们去看看。”邵容打断他的唠叨,拉着他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
邵明纬无奈道:“你别走那么快,等会儿又喊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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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大概人与人的缘分真的十分浅淡,想要有交集大多需要人为的努力,而那次见面以后,邵明纬很久没有再见过闵玉。
后来某天傍晚,邵明纬轮班在家休息,他和邵容一人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小电视机前择菜,充当背景音的小电视里突然隐隐传来“怀宁集团”的话音。
兄妹俩都有手机,小租屋里也接了网线,所以电视机平日里都是摆设,打开也只能收到本地的电视台。没想到今日偶然打开,却意外听到了关于怀宁集团的消息。
虽然邵明纬意志坚定,头脑清醒,坚决拒绝了闵玉,但他毕竟是个整日忙碌、从未谈过恋爱、没拉过别人小手的单身青年,不得不说闵玉仍是在他心上留下了独一无二的痕迹,独属于他的难以磨灭的会偶尔出现在梦中的印记。于是连带着怀宁集团等相关字样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邵明纬听到“怀宁集团”手上的动作一滞,下意识朝方盒子电视机看去。里面在播放本地新闻,大约是在播报怀宁集团新大楼落成举行的剪彩仪式,邵明纬仔细辨认,在一排领导人中找到了年轻出挑的闵玉,西装革履,脸上挂着平和客气的笑容。大约是项目进展顺利,能看出他心情不错。
出租屋里没有装空调,风扇声嗡嗡响充斥了整间屋子。邵明纬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洗得有些透的白背心和老头大裤衩,还有手上正在择的豆角,暗叹差距如此之大,心头涌起复杂滋味的同时又十分庆幸自己所做的决定。
没了闵玉的主动,他和对方在这北京城里甚至连面都见不上。他和闵玉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线,还是一条在云层之上穿行,一条却在泥里打滚。要不是偶然相识,他和对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真真云泥之别。
邵明纬并不是妄自菲薄,十八岁他收到Q大的录取通知书时,也曾确信他能通过努力出人头地,但邵容的病,生活的窘迫,社会的磋磨,学校里的走后门……一桩桩、一件件将刚出农村的淳朴少年打了个措手不及,社会底层的打磨让还没来得及扬起的下巴被压了回去。在北京的三年让少年长成了谦逊正直努力却不乏世故实际的青年,也形成了他那层隐形的被磨砺出自尊和傲气。
他现在没有别的大的抱负,唯一的希望就是有足够的钱财来支付邵容的医疗费让她安稳地生活下去,其他的……邵明纬脑海里闪过闵玉温柔的笑容,都不重要。
“哥,哥?你在想什么?”邵容在他眼前轻轻招手,疑惑地问。
“……没什么,”邵明纬回过神,笑了笑,“怎么了?”
邵容扭捏道:“等会儿你做豆角焖面能不能放一点点辣椒,我好馋辣啊。”
“不行,你吃辣又要上火,你忘了上次嘴里长溃疡了。”邵明纬吓唬她。
邵容缠他,撒着娇道:“哎呀就放一点嘛,我真的真的好想吃……一点点没关系的,我保证多多喝水。”
邵明纬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道:“就放一点点啊,半个指甲盖。明天你乖乖地跟我去检查。”
邵容一听“检查”二字眉毛就耷拉下来,邵明纬知道她心里其实很害怕,逃避去医院,没多说什么,只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明天晚上哥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
邵明纬什么都能节省,但在邵容身上他不会吝啬一丝一毫。他给邵容预约的检查医生是医院里资历最老,费用最高的老医生,学生无数,桃李满天下,一周只值两个下午的班。自从三年前邵容手术之后要定期检查开始,就一直是这位名医给她看病。
全国各地来北京求医的人数不胜数,起初为了能按时挂到号,邵明纬都会凌晨拿着小马扎去医院排队,后来医院开发了手机应用软件,邵明纬才免了奔波之劳,但每次预约都如临大敌,紧盯着手机挂号。这次还算顺利,邵明纬很早就预约好了检查时间。
医院里永远都弥漫着一股浓重冰冷的消毒水,人来人往,大多行色匆匆,偶尔有一两个人驻足,脸上也是或麻木、或悲戚、更甚者在大庭广众之下实在绷不住扶着柱子嚎啕大哭,引起一片无声哀鸣。所以即使邵容是医院的常客,她仍是十分抗拒。
早上为了化验,需要邵容空腹,兄妹二人便没吃早饭早早地来到了医院。时间还早,但检验科等候室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邵容紧紧依偎着哥哥,在他的陪伴下排队、等待、化验。一项项全部做完时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
邵明纬和邵容没有回家,在医院对面的小店里随便吃了午饭,又接着等了两个小时拿到了化验单。
从早上起床开始,邵明纬的右眼皮就跳个不停,他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早晨来的时候,医院里等电梯的人太多,检验科又只在三楼,邵明纬和邵容便从楼梯上去。但即使楼层不高,邵容却是气喘吁吁,需要邵明纬暗中扶她几把才到了地方。一整个早上邵明纬在化验过程中都心里惶惶,怕影响邵容没表现在脸上。现在拿到了化验单,久病成医,邵明纬也大约知道其中几项指标的意思,不敢多看,但瞄到的几眼仍让他觉得情况不妙。此刻他再勉强也笑不出来,表情严肃,心脏像装了加速器砰砰跳个不停。
两人乘坐电梯到六楼,沿着走过很多次的路,径直走到诊室门口。
邵明纬心下不安,在门前停下脚步,踌躇片刻,微微弯腰对邵容轻声说:“容容你在门口等哥,等会儿哥叫你你再进来好吗?”
邵容眼里藏着惶恐和些许了然,但仍然乖乖地应好。
邵明纬将她安排在门口走廊的座椅上,一个人敲门进去:“孙医生,我进来了。”
孙老医生头发已经花白,但面目慈祥,脸色红润。他刚送走前一位病人,正在整理病例,抬起头透过眼镜见是他,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小邵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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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小容怎么没进来?”孙老医生往他身后看了看,好奇地问。
邵明纬勉强笑了笑:“小孩子害怕,您先看看,跟我说也是一样。”说着将病历和单子递给了孙医生。
孙医生一顿,叹了一口气接过来道:“那你坐。”
挂在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衬得办公室里愈发安静。
孙医生看着化验单,神情严肃,老人的手指拿着薄薄的纸张,久久不语。
久到忐忑的邵明纬忍不住出声:“孙医生……”
孙医生看了他一眼,放下化验单。邵容这个小姑娘活泼善良,这三年一直都是他诊治,也有了感情,对她的哥哥和兄妹的处境有些了解,现在看到他满脸焦急,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从鼻子中慢慢呼出一口气,正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这小姑娘怎么忽然晕倒了!”
像是头上一直悬着刽子手手里不知何时会斩下的铡刀,邵明纬终日惴惴不安,担忧害怕,在这一秒突如其来又终于落下。他的脑子发出轰然巨响,眼前一黑,猛然跳起来奔向门外。
*
深夜,邵明纬呆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外,脑海里不断闪回和孙医生的对话。
“……小容的情况很不好……”孙医生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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