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起南山
冷晋用手扣住何羽白圆鼓鼓的肚子,故作哀怨地说:“宝贝儿,你说你老爸冤不冤,就差替你爸把饭都嚼了,还对你们不好?”
就像听到老爸的抱怨一样,小小白踢了一脚,正踢中冷晋的手心。这下可把冷晋感动坏了,觉也不睡了,钻进被子里把脸凑过去,反复亲吻刚刚给予自己回应的位置。
何羽白屈起腿想把他顶开,奈何大腿被对方压着,只好隔着被子敲冷晋的肩膀:“别闹了,你明天还有手术,赶紧睡。”
钻出被子,冷晋又吻了吻何羽白,眼里闪着精光:“精神了,要不来一发?”
“小小白可醒着呢。”何羽白提醒他。
“来嘛来嘛,我轻点儿。”冷晋耍赖,抓住何羽白的手往下按,让对方感受自己炙热的渴望。
隔着睡裤摸到那坚硬的物体,何羽白脸上的温度缓缓攀升。无论经历过多少次性爱,他都无法像冷晋那样坦诚地表达自己的需求。有的时候他看着冷晋,也会突然涌上想要亲吻对方的冲动。
只不过,脸皮薄,没付诸过一次实际行动。
过了三十二周开始上胎心监测,何权给何羽白拿了台便携的胎心监测仪。何权让儿子每天早晚上下班前各检测一次,自己在办公室实时检测上传的数据。可跟和爸爸外公对着干似的,一到胎心监测的时候小小白就睡觉,急得何权接连不断地往儿子手机上拽电话。
“多吃点巧克力,你就是吃太少了孩子才不爱动弹!”
何权在电话那头嗷嗷得何羽白直皱眉头。小小白白天爱睡觉,到了晚上却很活泼,转来转去的,整个一夜猫子。而说到吃的少,何羽白并不认同。放零食的抽屉快被他掏空了,搞得阮思平每天都很哀怨——那是他孝敬媳妇的储备。
好在方敏是个痛快人,反过来还数落自家老公抠门:“何大夫想吃,随便吃,不够来急诊护士站,我们这儿有的是。”
何羽白觉得不好意思,周末特意跑到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结果抽屉塞不下,冷晋就安排办公室来一次大扫除,腾了个柜子给他。
徐艳结婚纪念日,人家老公订了一大抱玫瑰送到办公室,一百九十九朵,分量沉得压手。办公室里的主治就剩姚新雨一个还未婚了,每每看到人家成双成对地秀恩爱,他就拿出手机调出卫纪尧的手机号,对着屏幕唉声叹气。
今天他刚拿出手机,正好卫纪尧的电话打进来。兴冲冲地划开手机,没等姚新雨说出半个字,听筒里传来卫纪尧急吼吼的声音:“我同事受伤了!你赶紧去急诊接车,马上到!”
姚新雨蹭一下窜了起来,敲敲办公间的磨砂玻璃门,把冷晋一起叫上奔急诊。
卫纪尧的同事上腹部中枪,冷晋接手后立刻推进手术室。经过十个小时的抢救,暂时保住了命,但尚未脱离危险期。姚新雨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卫纪尧在外面等着,衣服上还沾着血,赶紧奔过去将人拥进怀里。
其他同事见了,互相招呼着出去抽烟松口气,给这对难得碰面的小情人留下独处的空间。缉毒大队的工作时段不以二十四小时划分,一个案子结了才有轮休,殉职率和离婚率向来高居系统榜首。
姚新雨胡撸着恋人的背问:“怎么搞成这样,你不是说最近没大案子么?”
“临时接到的通知,不知道对方有枪。”案件细节不允许向无关人员透露,所以卫纪尧能和姚新雨说的东西不多,并且他也不愿让姚新雨替自己担心。
冷晋后脚跟出来,本想提醒姚新雨赶紧先把伤者安排进ICU,但考虑到人家两口子难得见面,又把话咽了回去。
看到冷晋,卫纪尧轻轻推开姚新雨,上前握手打了声招呼:“冷主任。”
不管姚新雨怎么念叨自家主任脾气不好,他都一直对冷晋敬重有加。毕竟,当初要是没有冷晋临危不乱现场开颅给他释放积血,他恐怕得一辈子待在疗养院里对着墙壁流口水。
“好久不见,卫警官。”冷晋和他握过手,转头看着姚新雨,“这没你事儿了,明天记得把手术报告给我。”
姚新雨愣了愣:“啊?ICU那边……”
“我去安排,这都几点了,赶紧回去睡觉。”冷晋挥挥手,把俩人轰进电梯。
安排好后续工作,回到家,冷晋轻手轻脚摸进房间,在已经熟睡的何羽白的发卷上轻落一吻。何羽白睡得很轻,早在他进门开锁时便已醒来。此时感受到爱人的气息,抬手勾住对方的脖颈回吻过去,柔声说了句“辛苦了”。
一切的劳累,都在这浓情蜜意间烟消云散。
TBC
第104章
清明小长假, 冷晋休息之前交待好底下的几位的主治, 除非实在找不着别的主任了,不然千万别打电话叫他回医院。何羽白的预产期就在清明之后,他得随时做好当爹的准备。
“主任你放心, 反正我当班的时候肯定不找你,你想,我都处理不了, 叫你来也没用。”
姚新雨刚吹完牛逼脑袋上就挨了冷晋一下子。他捂着脑袋皱起眉头, 冲何羽白卖惨:“何大夫,冷主任把我打傻啦, 你也不管管?”
何羽白耸了下肩膀,表示与自己无关。姚新雨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说话越来越飘。头春节领的证, 年底之前当爹,脸上每天跟抹了二斤猪油似的熠熠生辉。
徐艳从姚新雨背后路过, 也抬手拍了他一把, 然后笑眯眯地对何羽白说:“何大夫,你那几张床的病历我都看过了,没问题, 放心休你的假。”
“谢谢, 麻烦你了。”何羽白边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边跟她致谢。纵观一区办公室, 就数徐艳最靠谱。休产假之前把工作交接给她, 何羽白是一万个放心。
工作上的资料不用带走, 个人物品收进抽屉里省得落灰, 不能久放的零食全打包带回家。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何羽白望着干干净净的桌面,轻出一口长气。这张办公桌承载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记忆,虽然过段时间还要回来,却仍不免感觉有一丝失落。
“小白,收拾好了么?”冷晋换好衣服从办公间里出来,走到他身边,“哪些是要拿走的?”
何羽白指了指放在椅子上背包。冷晋拎起来掂了掂,笑着问:“这里塞了俩铅球啊?”
何羽白掰着手指头数给他:“有四盒补铁的口服液,还有钱叔叔给的燕窝罐头、干爹拿来的两桶奶粉、爸给开的一大堆微量元素补充剂。”
“你都没吃啊?”冷晋愕然,“怪不得之前测重量,爸说小小白顶多五斤半。”
徐艳在旁边接下话:“小点好生,别跟我们家灯草似的飙到七斤多,最后得拿产钳夹出来,还给小脸上夹破块皮。”
阮思平轻哼一声:“谁让你不去大正产科生,自己系统内部的医院不用,非去老外开的私立。”
“那是我公公的朋友开的,死活叫我去那生,我跟他们没法拧着啊。”徐艳撇撇嘴,“你都不知道管我那黑人护士有多宽,装你跟姚姚两个进去都有富裕。”
说着,她比划了一下,尺寸看齐一米二的办公桌。何羽白被逗笑,扶着冷晋的肩膀,身体直抖。
“嚯!那她进的去病房门么?”阮思平张大嘴。
徐艳翻个白眼:“人家的病房是跟超市似的感应门,宽敞着呢。”
“嗯,是得宽敞,要不进屋换趟药还得先拆门。”
冷晋把何羽白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发现你最近笑点特别低诶。”
等红灯时,冷晋侧头看向何羽白。除了比之前圆润了一圈儿,何羽白可以说几乎没什么变化。这更坚定了冷晋的信念——绝对是个闺女。看安兴怀通宝、徐艳怀灯草的时候——这俩都是儿子——脸上不住地冒青春痘,还起斑。再看何羽白,细细乎乎的嫩皮,白里透红,看着就想啃一口。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心情特别好。”何羽白歪歪头,“也可能是紧张?马上就要和小小白见面了,可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做个好爸爸。”
冷晋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有我呢,别担心。小毅刚生下来的时候那么弱,不也给养得挺好。”
何羽白点点头,又说:“对了,明天还是我跟你一起去扫墓吧,就当散步了。”
“来回要开三个小时的车,坐那么久,我怕你太累。”冷晋并不赞同。
何羽白抿了抿嘴唇:“累了我可以躺在后座上,主要很久没去看太公了,我想带小小白去看他。”
冷家和齐家的家族墓群在同一个山头,也是二十多年前,冷晋跟何羽白初次见面的地方。不过初次相见的地点是墓园,细一琢磨,好像不怎么浪漫。
冷晋想了想说:“爸不是说后天去墓地?要不你跟他们一起。真出状况,有爸在,不用担心。”
“他不带我。”何羽白嘟起腮帮。
“哦,所以你就跟我这撒娇啊?”
“少威胁我,我又不是不会开车。”
“得,怕了你了。那明天得早起,怕山上堵车,待会遛完勺子就睡吧。”
“嗯。”
何羽白满心欢喜地摸摸滚来滚去的小小白——嘿,小家伙,明天带你去见高祖哦,要乖乖的。
说是要早起,但何羽白夜里坐着睡,睡不踏实,早晨起床时超费劲。冷晋看他跟枕头比跟自己还亲的样子,就说不带他去了,成功地威胁醒了对方。
去扫墓的人不多,但是出去春游的不少。下高速的收费站只有四个收费口,结果堵出八条车道。何羽白斜躺在后座上补觉,睡醒起来一看表都快十点了,一个半小时的单程愣是开了三个小时还没到。
他剥了个橘子,递给冷晋。冷晋偏头咬下几瓣,边嚼边问:“你饿了?”
“还好,今天小小白没怎么折腾。”何羽白望向车窗外,目之所及,山峦重叠苍翠起伏。
出高速再开二十分钟盘山公路,便到了墓园。以前私家车不让开上去,来扫墓要爬小半座山。前些年修出条私家车专用道,可以直接开到第一层墓碑前面的停车场。
山风透骨,虽然已到四月初,但山上的气温比市里要低。下了车,冷晋用大衣把何羽白裹严实,牵住对方的手往父母墓碑所在的墓道走去。
墓道边的杉树苍翠了半个世纪,在这气氛庄严肃杀的地方,尽忠职守地耸立着。有两棵树上别着白色的纸花,这代表树下的墓穴刚下过葬。何羽白随意望过去,看到两张笑靥盈盈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白发苍苍,去世的时间十分接近,像是携手走过一生后,后面的那个不愿让前面的等太久的样子。
“我们将来要埋在一起么?”何羽白问冷晋。
问归问,可答案必定只有一个。然而冷晋还是故作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反问:“你睡觉蹬被子,回头把骨灰盒盖子踹开了,我不是要冻死?”
何羽白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正要吐槽他两句,迎面走来的人却让他敛起笑容——是冷宏文和冷秦。何羽白猜他们应该是到了清明来祭祖的。自打冷宏武死后,现在冷家最年长的家长便是冷宏文。而没了冷晋这个“养子”横在前面,冷秦算得上是冷家的长孙了。
祭祖之事,必然要由家族里最有身份的人来做。
“二叔。”顾及辈分,冷晋还是客气地跟冷宏文打了声招呼。至于冷秦,他只是冲对方点了下头而已。
冷宏文在跟冷晋他们隔着四五米的地方站定,像是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划清界限:“来看你爸妈啊,阿晋?”
“是。”冷晋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白菊捧花。五年之约,两亿资金流转。冷宏文叫他去签收第一笔资金时,当着满满一屋子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骂他不孝、忘恩负义。
冷秦看着被冷晋半挡在身后的何羽白,眼神活似被抢走了玩具的孩子。他推推父亲的手臂,不耐烦地说:“爸,走吧,咱家没他这亲戚。”
“不许没大没小,再怎么说冷晋也是你哥。”冷宏文低声呵斥儿子,然后将目光投向何羽白,挂上一层在何羽白看来显得有些伪善的笑意:“何大夫,孩子的满月酒,一定要给我发帖子啊。”
“好。”何羽白说着,使劲攥住冷晋的手。好歹对方是长辈,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现在应下,到时候请不请,两说。
先前春节吃年夜饭时,听大伯郑志杰跟父亲谈起要和金瓯集团合作一个大项目。资本市场的运作何羽白不关心,但他明白,冷宏文的笑脸不是挂给他们看的,而是挂给钱。
“山上冷,阿晋,给何大夫裹严实喽,别回头冻感冒。”
在狭窄的墓道上侧身而过,冷宏文笑着拍拍何羽白的胳膊。那力道很轻,可肚子里的小小白却似乎感觉到了似的,突然调转个方向,用屁股对着冷家人。
何羽白暗暗咬住嘴唇,只觉腹部阵阵发紧。
拜完冷晋父母的墓,何羽白将瓶子里剩下的矿泉水都浇到当年自己靠着的那块墓碑上。墓主冷纪鸢应该是没有直系后人了,别人的墓碑无论新旧,都有被祭拜过的痕迹。而他这块,看起来却像是有一个世纪没被擦过了一样。
收拾好垃圾,冷晋牵起何羽白的手往齐家墓地那边走。走着走着,何羽白突然定住脚步,皱眉望向一脸茫然看着自己的冷晋。感觉到手被何羽白越攥越紧,冷晋既欣喜又焦虑地意识到,自己最期待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打横抱起何羽白,冷晋疾步奔向停车场。将人安置到后座上,他问:“疼的厉害么?”
何羽白忍着疼摇摇头,叮嘱冷晋赶紧给何权打电话,让爸爸们去大正产科等自己。希望回去的路上不要堵车,把孩子生在车里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然而事情总是这样,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盘山公路开了一半,冷晋发现前面排起了长长的车队,连对面车道上也被逆向行驶的车堵得死死的。他回头叮嘱了何羽白一句,然后下车去探听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冷晋回到车边,何羽白趁着疼痛的间歇撑起身,焦急地问:“怎么回事?”
“有两辆重型货车在转弯处发生碰撞,其中一辆侧翻在地导致现在前头完全堵死,警方还在疏通道路。”冷晋见何羽白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靠坐在后座上,赶忙将外套脱下来团好帮他垫腰。看了眼表,他问:“现在间隔多久?”
“不到五分钟。”何羽白说完又紧咬住嘴唇,强忍愈来愈剧烈的痛感。从开始感觉到疼算起,满打满一个小时,他却觉得小小白快要出来了似的。
看来活动太多也没好处,产程过快,如果生车上,他怕孩子万一有问题来不及抢救。
冷晋快对不起自己的姓了,见何羽白满后座折腾,他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产科真不是他强项,要说剖宫产他还能来,但接生,乖乖,自打从产科轮转出来,他再没从底下掏出过孩子。
着急忙慌的,冷晋忽然想起何权,赶紧给对方把电话打过去。问谁请教都不如丈母娘,干三十多年产科,还不能隔空指导?
何权正在办公室里转磨,接到冷晋的电话立马急了,蹦跶着要过去。一边催郑志卿去地库把车开上来,他一边急吼吼地问情况——
“多久疼一次?开几指了!?胎头下来没?胎位正不正?羊水破了没?是清澈的还是浑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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