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苗村的日常生活 第51章

作者:凉千晚 标签: 生子 天作之合 种田文 甜文 轻松 古代架空

一眼望去都是属于自家的水田,再等上几个月,这里便成了大片大片的郁郁葱葱,迎面而来都是稻香。

江云没忍住期待,蹲下来戳了戳田边的泥土,这下种多少就能吃多少,除了交税的,剩下那可都是自家的。不用再像以前一样,他只能看着不能吃。

顾承武捏了捏夫郎的手,道:“三月初箭场复工,我跟老板定好了,不能不去。赶在那之前,给家里把地耕好,明日便去村长家借耕牛。剩下插秧苗的事,辛苦你和娘了。”

江云摇摇头,一家人做事不嫌辛苦,他回握住相公的手,道:“也就五亩,不、不多,你忙你的。”

他也是插过秧的,知道怎么育秧苗怎么下田放线,不是什么难事,勤快些七八天就能做完,再说五亩可不算多。

三人眼里透出些丰收的期待,田埂另一边,吴家媳妇带着几岁的女儿,看了眼原本该属于他们的地,都动了动嘴巴,还是没说什么。

张翠兰也注意到他们,都是可怜人,她带着江云过去,打招呼关切几句:“你家男人身体如何了?大夫走了怎么说?”

吴家媳妇眼角湿润,道:“前个儿夜里终于醒了,可一醒来就说不了话,半边身子也动不利索,大夫说……若受伤了立刻治还成,也是拖太久,好不了了。”

张翠兰一听就知道,这是半瘫了,古往今来瘫了的没几人能好,多半是伤了脑袋里面。这时候再说安慰的话,也是不痛不痒的。

她拍了拍吴家媳妇的肩,道:“好歹人是保住了,一家人在一起,都向前看,想办法谋条生路比什么都强。”

“道理我知道的,婶子。”难过归难过,日子还得活下去。

只是她男人接受不了自己半瘫的事,整日跟丢了魂一样,公公婆婆又自责不已整日以泪洗面,丫头又还小。偌大个家,如今只能靠她到镇上给人缝补浆洗撑着。

好在夫家不是那黑心的,日子再难也没想着卖丫头去换钱,公婆相公没出事前都待她不错,她也没想过一走了之。

江云看着吴家媳妇单薄的背影,明明只比他大两三岁,却仿佛苍老了十岁。

从前他觉得自己日子是最苦的,可后来遇上顾家,再没挨打挨骂饥寒交迫过,日子已经过的比镇上的夫郎媳妇还好。

如今见了吴家的境遇,才觉得真正的苦是要苦一辈子的。

顾承武偏头一看,发现夫郎小小年纪颇多感慨,端的少年老成的模样,他不由一笑,手指揉开江云微皱的眉头,道:“叫上娘,回家去了。不是挖了猪鼻孔?回去拌着吃。”

说到吃,江云眼睛便亮了,和顾承武并肩走在田埂上,盘算着拌几种口味。

顾家院子外的不知名野树也冒出新芽,张翠兰往徐大娘张秀兰家看秧苗种子去了,江云和顾承武拿出钥匙开院门。

门刚一打开,余光里一黑一黄嗖地一下窜进去,江云看呆了,半晌扯了扯顾承武的袖子,指着大黑的狗窝道:“有、有只黄狗。”

顾承武也注意到了,大黑向来是青苗村狗中霸王,其他家狗野狗见了它都要害怕,怎么今天反倒往家里带了一条回来?

黄狗长的眉清目秀,体格比大黑小一些,身上毛发打结无光,唯有一双狗眼亮堂堂,看着就知道是野狗。

此时大黑和黄狗窝在狗窝里难舍难分,江云哪还有不明白的,大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媳妇呢。

他抬头眼巴巴看着顾承武,捏住顾承武一片衣角,轻微摇晃道:“可以……可以留下它吗?”

顾承武原本是不赞同的,黄狗是野狗,难免有野性,若是不注意把夫郎和干娘咬了该如何是好。

可一看夫郎殷殷请求的模样,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微微叹口气道:“好,不过需要人教它规矩,若它不服管,便留不得。”

无论如何,人的安全才是重要的。

江云眼眸含笑,道:“那、那给它起个名字……叫……小黄如何?”一大一小一黑一黄,正匹配呢。

乡下人养狗都是根据狗的特征起名字,好记又顺口,顾承武当初给大黑起名也这样,因此没有反对。

本以为小黄得花费些时间驯养,没想到比大黑还有灵性,且性格温顺,只一个时辰,就能看懂顾承武的手势和命令,让它坐就坐,让它吃饭才吃饭。

江云在一旁蹲着观赏,对小黄越发喜爱了,从灶房拿了半根没肉的骨头扔给小黄,这本是留给大黑吃的。

大黑也在一旁看着,一双狗眼一动不动,目光都在“媳妇”身上,时不时聒噪地“汪汪”两嗓子。

江云看的乐呵,道:“都、都知道关心小黄了。”

张翠兰拿了几包秧苗种子回来,被家里多出的一条黄狗吓了一条,见黄狗趴下没叫唤,她才松口气。

听儿子儿夫郎说了原委,才指着大黑狗鼻子笑骂:“长能耐了你,春天来了,都知道给自己找伴儿了。”

骂归骂,也没抱怨什么。家里有时候人都出门了,多条狗看家还放心些。

傍晚江云打了盆水洗猪鼻孔,小黄就在旁边安安静静陪着它,别提多乖顺了。

猪鼻孔泥沙多,用水洗了三四次才洗干净,装在盘子里淋上麻辣鲜香的辣椒油,几滴香醋,洒上盐胡椒花椒,筷子一拌就是一顿菜,夹一筷子吃起来脆生香味十足。

第63章

冬后难得出了一日大太阳, 前几日的厚夹袄已经穿不了了,稍微一干活便容易出汗。江云搬了小凳坐在廊下,靠着柱子在太阳里打盹。

吹来的风仍是微冷的, 张翠兰端鸡食路过,放下鸡食,转回房里拿张毯子给江云盖上。

顾承武趁着休假日,从后山拉了两根大毛竹, 用柴刀劈开,刮掉竹青编成围栏, 又和了一堆黄泥,抹在竹围栏上,篱笆就算做好了。

开春鸡苗鸭苗都要买,原本宽敞的后院,篱笆一放便显的拥挤。

张翠兰轻手轻脚绕过江云,来到顾承武旁边, 小声道:“我瞧着鸡鸭鹅都放不下,院子前后外面都宽敞, 找个时间稍微扩一下。”

顾承武手上动作停下, 想了一下,道:“普通的草棚便好,把后院墙推一部分, 往外再搭一面墙。”

鸡鸭不像人住的那么好, 但也得把墙砌高了,就怕那手脚不干净的,半夜翻墙来偷。

“不然家里有两条狗,前院后院各栓一条,白天再放出来让他们自己跑。”张翠兰琢磨。

顾承武回头看了一眼狗窝里难舍难分的一黄一黑, 只怕根本离不开,一离开就得叫唤。

“买鸡鸭不在眼下,等他俩下了狗崽,狗崽大了自然会看家。”顾承武道。

他说的不无道理,张翠兰一想也是,便没管这事。

说话的功夫,江云已经醒了,迷迷糊糊睁着眼睛,脑袋还有些不清醒。

他刚一醒,小黄便“抛弃”大黑,绕过来趴在他面前,头搭在前爪上,尾巴时不时摇晃一下。

简直比小娃娃还乖巧,江云看的喜爱,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狗头。摸完下意识抬手一闻,皱起了眉头,好大一股狗味。

小黄来的时间不久,家里人都忘记给它洗个澡。乡下人一年只给狗洗一两次澡,夏天的时候往河里一扔就行。

但现在是冬后,河水尚且料峭,不管人或者狗,下去了都受不住。可小黄太臭,指不定大黑也臭了,江云有些犹豫。

小黄看了眼江云,似乎也察觉出什么,低着头呜呜走远些,在江云几步外趴下看着他。如此委屈的目光,让江云都有些责怪自己。

顾承武很快做好一半篱笆,他干活认真,连夫郎醒了站在自己身后都没发现。

拿刀的时候,才看见江云在他面前蹲下,抬头眨眨眼睛望着他,犹豫开口:“我想烧热水,给、给小黄洗个澡。”

顾承武放下刀,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事?”

江云狡黠一笑,立马把摸过狗的手送到顾承武鼻子前。

顾承武便立刻皱眉,握住夫郎的手腕,“做什么了这是?”

江云铺垫好,才说道:“方才、方才摸了摸小黄,他、好臭。”

原来是狗身上的味道,顾承武倏然反应过来,夫郎这是故意捉弄他呢,就是想让他也被臭一下。他唇角微扬,抓住夫郎两只手腕。

江云愕然,被握住手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他大白天的偷香。两人嬉笑片刻,江云才得以挣脱手假装老练,只是熟透的耳尖出卖了他。

顾承武道:“趁着晌午太阳足,不如现在烧热水给两只狗都洗干净。再过几日春耕忙起来,便顾不上它俩。”

一黄一黑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正靠在一起互相咬来咬去,等被双双按在水里的时候,已经逃不了了,只能呜呜认命,简直一对落难夫妻。

江云找了以前不用的老木桶,洗干净装上皂荚水,用丝瓜瓤给两条狗搓洗,顾承武按着小黄,免得它急眼咬人。

好在两只狗都算听话,洗完摆摆水,自己跑到院坝里太阳底下吹风晒太阳烤干。

晌午要做饭,江云不能只顾着玩,切了半块冬瓜,用油炸肉炒了做汤,又简单炒了两个菜,一家人随随便便吃一顿。过年都是大鱼大肉,若不吃些素的,肚子可受不了。

张翠兰正清理出好的种子,一边筛选一边说话:“方才同你徐婶子说了,借她家的地育秧苗,过几天长起来了就能下田插秧。”

顾承武点头:“我明日提一壶酒,去村长家借耕牛,趁着这几日牛歇着先用,不然一到农忙时,谁家也借不出来。”

耕牛在乡下,是仅次于马的存在。谁家还没个几亩田,有许多买不起牛的人家,只能出动全家人下田用锄头刨。若有了牛和铁犁,一亩地小半会儿就能耕完。

张翠兰心里过意不去,总借人家的东西,人家也会嫌麻烦。她道:“再添些鸡蛋果子去,他家不是有喜事了?也给孕妇补补。”

周芝芝前几日从娘家回来后便身子不爽利,闻不得一点腥味,吃饭时也捂着嘴作呕。起初以为是病了,就给吃的治风寒的药。

最后还是他家大嫂和婆婆有经验,什么话也没说,悄无声息带着周芝芝去找许郎中,才知道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胎坐的还算稳。幸亏发现的早,没由着折腾。

家里要添新丁,一家人脸上都掩盖不住笑,走在路上别人一问就忍不住炫耀起来。

江云也高兴,他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娃娃,不知道是不是和小狗崽小猫崽一样,巴掌大软软的?

“我、我也绣了几个肚兜,送给芝芝的孩子。”还不知道是男娃女娃或者哥儿,江云都做了几样,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上好的棉布料子,穿上最柔软,花也绣的仔细。

顾承武冲夫郎一笑,道:“明日一起去。”

第二日吃了早食,顾承武和江云提上礼,往村长家去。经过村里祠堂,一刻钟便到了。远远看见村长家院门开着,王山扶着周芝芝正散步。

见了顾家人来,王山和周芝芝都跑到门口迎接。旁边拴着一条白狗,见了陌生人就开始吠叫,凶狠的很。

王山把白花往里面赶:“去去去,回窝去!”

周芝芝拉着江云的手往院里走,把两个男人甩在后面,坐在廊下有说不完的话。

江云好奇摸了摸周芝芝的肚子,生怕碰坏了,只敢小心翼翼触碰,还抬头好奇问:“孩子、孩子就是在这里面?是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同我小侄儿一样,生下来皱巴巴跟小柴杆子似的。就凭他爹那样,指不定又是一个木讷的小王山,”自打有了身孕,王山比她还紧张,一孕傻三年这话反倒在王山身上应验了。

嘴上是嫌弃的话,心里却对这个孩子期盼的很。周芝芝抚摸肚子道:“等他生下来,我要让他认你做干爹爹。”

江云也高兴,他终于不是最小的了,也要当长辈了。道:“我、我给我干侄儿,不对……或者干女儿干哥儿做了几件肚兜,就当提前的见面礼了。”

他打开小包袱,里面是五六条颜色不一的肚兜,针脚细密样子灵活,质地也格外柔软,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周芝芝怀了孕情绪不稳,一下见着江云做的肚兜,感动地直落泪,开玩笑得多生几个,让江云当干爹爹当个爽快。

另一头,王山一边和顾承武说话,一边扭头看媳妇,就怕哪里不适需要照顾。他转过头道:“你家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顾承武神色一顿,之前想过这事。也不得不说,方才看夫郎对未出生娃娃的期盼,他也生了立马要孩子的心思。可生子不易,哥儿比女子更难。多的是成亲两三年才怀上的哥儿,就是怀上了,若养不好,那也是鬼门关里走一圈。

他摇摇头:“不急,等多赚些银子,将来才好仔细养着。”

王山不多掺和人家家事,带着顾承武往圈里去看牛。他家买的是大水牛,正值壮年的时候,一身力气多的是。牛性格也温润,大眼睛里毫无攻击力。

“你拿去用便是,只每日喂三顿鲜草。不忙的时候拉出去放放,后山脚下长了青草,往那栓一天,它自己就能吃饱。”

养牛不难,回家的路上顾承武牵着牛慢悠悠走着。江云距离几步远,他既好奇,也有些害怕这庞然大物。最后还是大着胆子,轻轻摸了摸牛背。水牛回头看了他一眼,晃动尾巴继续走,瞧着温和的很。

顾承武眉眼一笑,任由夫郎玩耍,若这牛真要攻击人,有他在也不会让夫郎受伤。

张翠兰也第一次近距离看牛,她胆子倒是大,直接靠近啧啧感叹:“记得小时候家里条件好,吃的起干米饭,但也没买过牛。这下可算摸到了,乖乖,这快赶上人高了。”

村里大多人买不起水牛,便买了便宜的黄牛。黄牛脾气暴躁,若教不好,性子起来了攻击人也不少见。相比之下水牛温和,力气也大,庄稼人没有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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