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rey
“现在没别人了,师哥你总可以吃……”谈夷舟不习惯沉默,他笑了笑,主动挑起话题,想要打破沉默。
但解奚琅突然出声打断,没让谈夷舟把话说完:“谈夷舟。”
解奚琅没有喊师弟,而直接叫的名字,声音也冷冰冰的,好像谈夷舟只是一个陌生人。
谈夷舟心里紧张,下意识挺直腰,乖乖应了句在,然后才再问:“怎么了师哥?”
谈夷舟以为解奚琅有事要和他说,可解奚琅说出来的话却让谈夷舟笑容凝固,上扬的嘴角下沉:“别叫我师哥,我不是你师哥。”
谈夷舟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他觉得解奚琅这句话刺耳,反驳说:“你是我师哥。”
解奚琅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想到谈夷舟会这么说,谈夷舟没错过解奚琅的表情变化,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解奚琅为什么会这样了。
此时此刻,谈夷舟只有一句话想说,也只想告诉解奚琅道:“以前你是我师哥,以后你也是我师哥,”谈夷舟死死看着解奚琅,一字一句道:“不管师哥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师哥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师哥,我什么都不认,我只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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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写到17w了,原本想20w就完结的,但现在看来遥遥无期。。。
第19章
凭心而论,谈夷舟这些话说得很感人,哪怕是陌生人听了,多少也会感动于谈夷舟和他师哥的感情,而解奚琅作为当事人,应该会更受触动。
谈夷舟如是想到。
然而等谈夷舟把话说完,解奚琅却脸色未变,只语气淡淡地来了一句:“说完了?”
解奚琅的反应在谈夷舟的意料外,这让谈夷舟有些不安,感觉事情朝着他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了。
他没有回答解奚琅的疑问,而是又喊了句师哥,强调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师哥你别不相信......”
“我不关心。”解奚琅打断谈夷舟,没让他把话说完,语气冷淡。
又一次说话被打断,谈夷舟脸唰的变白,眼里盈上委屈。
不过这副模样也就维持了一会,谈夷舟就整理好情绪,翘着嘴角笑了起来,语气跟着放轻松,想要粉饰太平,假装没听到解奚琅说的话。
从前在沧海院给解奚琅送东西被抓,解奚琅让他别再这样时,谈夷舟就是这样做的,他从不打断解奚琅说话,相反解奚琅说什么谈夷舟都应,只是谈夷舟从不遵守,下次该送还是送。
谈夷舟打算故技重施,试图先安抚好解奚琅,至于别的事之后再说。
可如今的解奚琅并非谈夷舟记忆里的师哥,所以谈夷舟的如意算盘打的再好,也没有任何用。
解奚琅根本不给谈夷舟说话的机会。
“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又找上门来,但我想我昨天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解奚琅道:“你怎么想怎么做是你的事,只是我并不需要你这样。”
“谈夷舟,”两人重逢来,解奚琅第一次这么认真喊谈夷舟名字,可谈夷舟却不觉得开心,相反感觉解奚琅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扎的他心疼:“你这样让我觉得麻烦。”
“我没有!”谈夷舟下意识反驳,见解奚琅脸冷冰冰的,声音跟着变低:“我没想给你添麻烦。”
“但事实就是如此。”解奚琅简洁道:“你是你,我是我,我用不着你找我,你做好你自己的……”
“我做不到!”这次打断说话的人变成了谈夷舟,他失去了在外人面前的淡然,眼睛瞬间变红,死死地看着解奚琅眼睛,低吼道:“师哥,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我找了你七年,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让我如何不在意你?”
解奚琅唇抿成一条线,他没有说话。
早在他说完话,解奚琅还态度冷淡时,谈夷舟脑中的弦就快崩了,而解奚琅现在说的话,直接成了压死谈夷舟的最后一根稻草。
谈夷舟眼睛通红,里面藏满疯狂,咬牙道:“当初解家出事我去晚了,让我过了七年才再见到你,如今我找到你了,师哥你还要赶我走吗?”
解奚琅依旧沉默,没有被谈夷舟说的话打动。
“师哥,我不是七年前的我了,这些年我有好好练功,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了,我也可以保护你了。”谈夷舟强调道:“只要师哥你开口,别的事我也能做。”
谈夷舟不信解家被灭门是意外,他更不觉得解奚琅是随便杀的冉轩辉,这些年解奚琅一定一直在查解家灭门的真相,谈夷舟知道解奚琅想复仇。谈夷舟不知道解奚琅为复仇做了多少事,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他并不弱,他若能留在解奚琅身边,是很大的助力。
解奚琅仍沉默不语,谈夷舟着急起来,怕解奚琅会再拒绝他,便伸手想要握解奚琅手:“师哥,我真的……”
这下解奚琅没有再沉默,他身子一侧,避开了谈夷舟伸过来的手,解奚琅收回视线,没再和谈夷舟对视,微垂眸道:“用不着你。”
谈夷舟心一痛,自欺欺人解奚琅这么说是没看到他值得信赖的地方,便站起来,想要给解奚琅展示他的武功。然而解奚琅看都不看他,甚至不给他机会,又叫了扶桑,打算送客了。
察觉到解奚琅的意图,谈夷舟立马坐下,委屈巴巴地喊师哥:“我不说了,师哥别赶我走。”
师哥说用不着他就先用不着吧,留在师哥身边才是重要的,至于别的,都留下了,还用怕没机会展现吗?
看谈夷舟像癞皮狗一样,赖在他这儿不走了,解奚琅也不喊扶桑了,只冷冷道:“随你。”
成功留下让谈夷舟心情大好,他开始劝解奚琅吃东西,只是这次任他怎么说,解奚琅都不理人了。
*
下午扶桑去比赛时,解奚琅乔装打扮一番去了现场,而被忽视了一上午的谈夷舟也厚着脸皮跟了过去。
怕被人认出,解奚琅戴了女子专戴的帷帽,一进比武场,就往观赏台走。昨天的比试并不精彩,今天来看比试的人少了很多,两人来的迟,观赏台上的人并不多。
虽已入了秋,太阳没有夏天灼热,可阳光刺眼,来看比试的人都站在荫凉处。谈夷舟是不怕晒的,他也不怕热,但谈夷舟担心解奚琅不习惯,所以在解奚琅找了个位置要坐下时,谈夷舟轻声喊了句师哥:“这边晒,我们换个地方。”
来看比试的人不多,比武台附近又种满了不少树,尽管他们来的迟,仍有些树下空着,没有人在。只是解奚琅不喜欢和人挨的近,才没有去树下,反正他戴了帷帽,也用不着去树下。
解奚琅没有接话,而是用行动告诉谈夷舟他的选择,谈夷舟本想再劝,但见解奚琅坐下了,他便咽下到嘴边的话,笑了笑道:“那师哥等等我。”
说完不等解奚琅回话,谈夷舟就飞下了观赏台,离开了比武场。
余光见谈夷舟出了比武场,解奚琅收回落在比武台上的视线,侧过头看谈夷舟离开的方向。解奚琅不知道谈夷舟去做什么了,他也不想知道,相反解奚琅巴不得谈夷舟就这样走了,别再回来了。
解奚琅没有骗人,之前说的那些话都出自真心,他是真觉得谈夷舟出现在他面前是种麻烦,解奚琅发自内心想要他走。
可同样的,解奚琅很清楚谈夷舟不会走,当年他没赶走谈夷舟,现在就更不行了。
谈夷舟就是个一旦被黏上,就甩不开的存在。
谈夷舟赶回来时,比赛已经开始了。
他没看台上,递了个盅过来,盅冰冰凉凉的,仿佛刚从冰窖里拿出来:“门口有弟子在发粥,我拿了一盅过来,师哥你喝喝解暑。”
解奚琅没有接话,更没有接谈夷舟给他带的绿豆粥。被拒绝了谈夷舟也不失落,他瞧着嘴角笑笑,把粥放在解奚琅坐的旁边,然后撑开刚买的伞给解奚琅遮阳。
既然解奚琅不想去树下坐,那他给他撑伞吧。
解奚琅:“……”
任解奚琅如何想,他也没料到谈夷舟如此能折腾,竟然直接买了把伞过来。重逢以来,解奚琅第一次快要绷不住表情,想要问问谈夷舟是怎么想的。
但解奚琅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真的问出来,他抬眸看了眼谈夷舟,看谈夷舟一脸认真,在对上他看过去的视线后,还立马露出笑来。
解奚琅垂眸,不再去看谈夷舟。
*
和扶桑对战的是个高个男人,男人皮肤黝黑,肌肉鼓鼓,壮实得像一座山,背上背着两把斧子,每把斧子都有半个扶桑高。
解奚琅翻遍记忆,没从记忆里找出这一号人来,难道这是新冒出来的高手?还是西域来的外邦人?
解奚琅皱眉,越发专注。
扶桑功夫不差,冯虚楼里只有少数几个人能打过她,而男人走路带的尘土飞扬,看起来也不弱,扶桑未必打得过他。
“这人我认识。”解奚琅还在分析扶桑胜利的几率有几成,旁边站着的谈夷舟就开口说话了:“他是去年突然现身江湖的,看不出师承哪家,两把斧子好几百斤重,到了他手上却轻如鹅毛,用的比刀剑还灵活。”
解奚琅什么都没问,谈夷舟却解释得特别清楚:“我和他打过架,所以才知道这些的,不过他虽然厉害,斧子也用的顺手,但两把斧子加起来一千多斤,用久了终究会手累。”
到了那时,恐怕就攻守异形了。
“庞达知道他的弱处,要想晋级,他必定会毫无保留,争取尽早打败对手,拿下晋级名额,故而比试一开始,扶桑容易处在劣势。”
和解奚琅一样,扶桑报名比试也用的假名,不过谈夷舟在小院就知道扶桑叫什么了,因而这会儿说话,谈夷舟没用假名。
“但扶桑鞭子用的好,她本人武功也不差,所以只要撑过前面,庞达不是她的对手。”
事实确实如谈夷舟所说那般,比试开始后,庞达招招凶狠,扶桑被逼得不住后退。百余斤的斧子在庞达手中宛如轻薄的剑,空气击打在斧面,发出悦耳的脆响。庞达未手下留情,每一招都是冲着打飞扶桑去的,可扶桑也不是吃素的。
如果说庞达壮实得像一座山,那扶桑就灵活得似鱼,她避开庞达挥过来的斧子,绕到他背后,才抽出盘在腰间的长鞭,用力朝庞达挥去。
鞭子缠住庞达脖子,扶桑不曾手软,手上用劲,鞭子缠紧,庞达脸瞬间涨红。
庞达大嗬一声,没有放下斧子,竟生生转了个身,怒视着扶桑。庞达抬高手,斧子直直地劈了下来,扶桑察觉出庞达的意图,当下也没犹豫,立马将鞭子抽了回来。
鞭子是她的武器,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扶桑面色一冷,握着鞭子迎了上去。
虽然昨晚才和扶桑打过,谈夷舟对扶桑也有了一定认识,但此刻见扶桑出手果断,面对庞大的双斧也未曾胆怯,谈夷舟仍不由暗叹,同时又自觉欣喜。
解奚琅身边有这样的人在,谈夷舟才放得下心。
第20章
“好生厉害的鞭法。”见扶桑出手变凌厉,有人感叹起来:“不知这是谁家的弟子,我竟从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她好似是第一次露面。”
“江湖上倒是有一些擅长用鞭的人,可是看这女娃使的招式,也不像那些人的徒弟。”
“别光看女娃娃了,和她对战的这人亦不能小觑,那两把斧子重过千斤,到了他手上却如同木棍,听话得很。”
“这人又师从哪家?我怎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倒是有点印象,他去年与人打了一架,后面结束衣服都被血沁透了,受了好重的伤。”
听到这里,有人惊呼:“此人身手了得,绕是我对上他,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胜,竟然还有人能伤了他?”
“伤他的是谁?江湖里有这一号人物吗?”
说这话的人表情唏嘘,声音低了下去,似是怕旁人听见:“还能是谁?自然是谈夷舟呗。”
原先还闹哄哄,一脸好奇心的众人在听了这句话后,竟然默契地住了嘴,一时谁也没开口。
谈夷舟年轻虽轻,名气倒不小,这不仅是因为他是沧海院的嫡出弟子,武功高强,更因为他是一个疯子。七年前扬州解家满门被灭,官府都贴了文书,证实了解家无一人生还,谈夷舟却不相信,硬是把扬州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还是沧海院来人把他带回去的,这些年一直满天下的找解奚琅。
想到解奚琅,有人叹了口气,唏嘘道:“解奚琅这等惊才绝艳的人,若是没……此时怕已名满天下。”
谈夷舟都这么厉害了,解奚琅作为他的师兄,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何况当年解奚琅还没离开沧海院,就有人称他为同辈第一人。
“解大师兄确实惊才绝艳,当年我远远见了他一眼,他就像仙人一样。”
“要是他没死,解大师兄大概已经闻名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