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是。”兰月低头道。
……
“大王,车队定下黎明前出发。”随从的侍卫道。
“为何定在那时?”沈醇侧眸问道。
“温公子说那时出发,马车快行,到了傍晚时便可至虎门关,不必在草原上过夜。”侍从道。
草原上有帐篷马匹,侍卫守备还好,没有大帐,只是随行马车,在夜间极易遭到狼群攻击。
“知道了。”沈醇掀开帘帐道。
侍从退后,兰月立在帐内整理着东西,见他进来行礼退下。
沈醇看了她一眼,绕到榻边时,坐在那里的人正在烛火下捻着针,虽做男子装扮,眉峰早已显露,温暖的烛火照耀下,却减了眉间的冷意,温柔缱绻。
沈醇从身后轻轻拥住他笑道:“阿白如今听见我进来,都不起身相迎了。”
“这香囊马上绣好了,我一时没顾上。”齐语白轻侧了一下脖颈道。
数月来各种事缠身,能分给香囊的时间反而不多,但断断续续的也到了收尾之时。
“阿白有心了。”沈醇长叹一口气道,“我可算要收到了。”
“你别闹,马上几针。”齐语白手上的针穿过了锁口处,手指捻结,铰断了线尾。
洁白的香囊落于掌中,其上赤狐极为漂亮飞扬,浅绿的眸微冷多情,又睥睨傲慢的理所当然。
“既是香囊,里面填了什么香料?”沈醇伸手捏了捏那香囊问道。
“就是普通的干花香沫,佩戴在男子身上也无妨。”齐语白将其挂在了沈醇的腰间,转身收拾着针线道。
“谢谢阿白。”沈醇笑道,“我很喜欢,阿白想要什么奖赏?”
他的眸映着烛火,其中笑意真实而浓烈,齐语白轻轻侧脸,手指摸上了他的眼尾,在那处轻轻亲了一下。
不管多少次看他,与他亲密,这颗心好像都会为他灼热跳动。
沈醇眼尾微痒,轻动了一下,看着怀中抬眸凝视着他的人低头笑道:“阿白,你是在勾引我么?”
“只是拿奖赏罢了。”齐语白轻轻侧眸,视线划过了香炉,下一刻却被抱了起来,手臂搭上了男人的肩。
“这算什么奖赏?”沈醇抱着他放在了床上,凑近道,“要赏自然要尽兴。”
帐中暖香,齐语白看着他凑近的眸,呼吸微颤,灯影在他的身后晕染,那双眸中映的全是他,深情的像是要将他吸进去一样。
鼻息靠近,沈醇轻轻压住了他的手,垂眸看向了他的双唇:“阿白……”
【宿主,白白唇上有迷药,跟香炉里的香气会催化。】521提醒道。
“沈醇……”齐语白轻轻推着他的肩膀,被吻上唇时呼吸一滞,随即迎上了对方极有掠夺性的深吻。
521被关进了小黑屋,什么也看不见:【宿主没听见么?】
【他极通药理。】07无奈道,【你不要管他的事。】
【没有失手的时候么?】521问道。
【没有。】07说道。
【那宿主是故意的?!】521回过了神,发觉自己多管闲事了。
夜色浓郁,繁星遍天,一抹泪从眼角划下,没入了枕头中。
“怎么哭了?”沈醇摩挲着他的眼角问道。
“我……”齐语白微惊,不觉他有半分朦胧之意,心底又难过了起来,“你……”
“我怎么了?”沈醇低头,吻着他的耳侧轻声道,“阿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什么?”齐语白还未回神,已被深吻住了。
繁星将尽,王帐外的火焰也有了几分颓靡之态,本该守在外面的侍卫不在,兰月反复踱着步,在看到帘帐掀开时迅速过去,扶住了微有踉跄的人轻声道:“殿下怎么了?”
“无妨,走吧。”齐语白扶住了她,被搀扶着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第288章 和亲公主替嫁记(9)
齐语白上车时温瑞卓心定了,但见他略显无力的靠在车边时道:“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无事。”齐语白勉强打着精神道,“何时出发?”
“已让侍从去叫人了。”温瑞卓道。
兰月取出了些许衣物包裹,掂在了齐语白身后:“这样殿下会舒服些。”
迷药,催情药,大王必定毫无分寸,又折腾了那么长时间,能出来真是万幸。
“多谢。”齐语白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异样的目光了。
温瑞卓不便多问,只能转问其他话题:“殿下这次贸然回京,是做何打算?”
他当日知道是皇子而不是公主时着实惊讶,但他知道,南溪王作为同榻之人自然也知道,既无发难,便代表接受。
如今离开,代表殿下未曾接受,元后嫡子,在京城乱象之中绝对有一争之力,但陷入其中,却不比此处自在。
“朝中之事不要过问,对你自己有利。”齐语白道。
“我只是觉得殿下一旦回去,很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温瑞卓说道,“您要三思。”
“多谢。”齐语白沉默了半晌道。
车队起行,在一片沉默中离开了此处。
帐中熟睡的人轻轻睁开了眼睛,其中哪有一丝一毫的困意。
【宿主,白白跑了。】521说道。
【迟早的事。】沈醇起身,手指抚摸着枕头上的湿痕笑道。
为了让他力竭,他的阿白可谓是十分努力,这种待遇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的。
521想想以前白白跑时宿主的状态道:【您不生气么?】
【不生气啊,跑了才能抓嘛,不跑怎么抓。】沈醇穿上了衣服笑道。
【那您不怕这个世界后白白生气嘛?】521问道。
【是他自己跑的,生气的应该是我吧。】沈醇将长发连同发辫一起扎了起来笑道。
521:【……】
好有道理的话!
宿主的属相应该是狗。
沈醇未穿王服,而是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走出了王帐,帐外一人跪地:“大王,消息已经发出去了。”
“做的好,此处的事让程木墩代理。”沈醇下了台阶,拉过了停下的踏云跨了上去道。
“大王,此行凶险,您真不多带几个人?”侍从问道。
“京中自有接应,放心。”沈醇夹了一下马腹,踏云朝着前方奔腾了过去。
草原与中原自有通道,沈醇快马疾行,绕过了那条路,在正午时比车队快行一步进了虎门关。
夕阳落下,车队驶进了虎门关,士兵检查,车队的人递上了亲赐的国书。
“殿下,不会有问题的。”兰月说道。
齐语白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察觉了带着盔甲的脚步声,只听对方说道:“国书上写前往尚朝的只有一人,你这车轮的压痕也太重了。”
“车上坐的还有侍从。”温瑞卓开口道,“因为不便骑马。”
“打开检查一下。”士兵说道。
兰月一惊,温瑞卓蹙眉时齐语白摇了摇头,温瑞卓道:“您请。”
车门打开,士兵探看着,其中一人斯文静坐,另外一个小厮模样的戴着帽子正在烧着水:“这女子是怎么回事?”
“这是在下的夫人,乃是南溪女子,如今回去,也要将夫人带给父母相看。”温瑞卓揽着一旁的女子轻声道,“若检查过了,请放下车门,内子不便见外男。”
“面纱摘下。”士兵说道。
温瑞卓蹙眉:“这……”
“夫君,无妨。”女子轻轻摘下了面纱,虽生的标致,面上却带着草原上风沙吹过的粗糙。
一人匆匆跑上城墙,走到了那坐在城墙边上往下看的人面前道:“大王,王后在车上。”
“装扮成何种模样?”沈醇看着下方问道。
“侍从模样。”士兵说道。
“放行。”沈醇从城墙上下来道。
“是。”士兵匆匆下去。
“没什么问题,放行。”检查的士兵说道,里面的人关上了车门,车队缓缓前行。
“兰月姑娘,在下得罪了。”温瑞卓放开了女子道。
“没事,有惊无险。”兰月重新戴上了面纱道,“不想边关如此细致。”
“若有人借通商混入奸细,探查草原地形,必然不利。”齐语白放下茶壶坐在了一旁。
他换了粗布的衣衫,手上脸上更是沾染了泥土的褐黄色,看起来粗糙无比,发丝皆被帽子所束,连颈上都是脏兮兮的模样,一般人即便见了也认不出。
“委屈殿下了。”兰月接过了茶壶道。
“无妨。”齐语白轻轻挑起车窗一角看着外面,行人往来不断,有士兵巡逻,尚朝人和南溪人混杂,看起来有些突兀,却又异常的和谐。
离了虎门关,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在此处通关,他竟说不上是喜悦还是难受。
“殿下,您若是……”兰月想说什么,却被齐语白伸手制止了。
“不必再劝,此刻已不能反悔。”齐语白道。
纵使难过不舍,有些事也不得不做。
马车出了虎门关,又入楼关,夜色降临时在一处驿站停了下来,暂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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