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尼尼
——
“幺儿,这椅子是坏的,曹左那边还有位。”
A大,阶梯教室,大二最后一节物权法任选课,教室里乌泱泱坐满了人。
高星一行人提前替宁暨占好了位,但椅子坏了,只得让宁暨去前面两排坐。
曹左是晏隋舍友,这两个月同宁暨玩得还行,见宁暨望过来,挺高兴地朝着宁暨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边上还有位。
宁暨坐在曹左边上,跟晏隋其他舍友打了声招呼,曹左笑眯眯同他说,“隋哥没选这门选修课,特地发消息让我最后一节课帮你占个座。”
物权法任选课是闭卷考试,最后一节课大概率会画考试重点。
宁暨笑了笑:“谢了啊。”
任选课老师没来,教室里闹哄哄,曹左跟宁暨聊得挺来,看老师迟迟未来,同他闲聊道:“隋哥过后要去哪留学啊?”
宁暨:“嗯?”
他以为是自己听得不太清楚,扭头道:“什么东西?”
曹左开玩笑道:“留学啊,之前宿舍夜里聊天的时候,我们问隋哥以他的身份是不是要继承家业,年纪轻轻就要成为CEO,隋哥说不会。”
“他说他以后会留学,当时还没确定留学的国家。”
“不过最近最近半年好像也不见隋哥提了,也不知道他最后会去哪个国家留学……”
夹着教案的教授踩着点走进教室,闹哄哄的教室逐渐安静下来,教授打开备课的教案和PPT,“同学们好久不见,今天给大家上最后一节课……”
讲台上的声音传不到宁暨耳里。
他愣然顿住,过了很久才茫然道:“留学?晏隋要留学?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
曹左也一愣,有些吃惊:“你没听隋哥说吗?今年暑假那会隋哥已经开始备考GRE,之前参加CAF挑战赛发表论文也是为出国做准备。”
宁暨神色仍旧不知所措的错愕,
曹左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尴尬地小声道:“你一点都没听说啊?那可能是隋哥想找个时间正式跟你说……”
宁暨没有说话,薄唇抿了下来,翻开书,好一次才低声道:“可能是吧。”
曹左讪讪停住,小心翼翼地瞧着宁暨的脸色,开始在心底觉得晏隋处理这事多多少少有些不地道。
——这几个月谁不知道这两人最近走得近,一块上课一块下课的,关系从水深火热到形影不离,瞧上去比舍友还要亲近几分,似乎都快成了铁哥们。
结果谁知道留学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铁哥们,让好哥们蒙在鼓里。
一堂课下来,宁暨耳边嗡嗡地响,脑子里听着讲台老师讲课,画下考试重点。
下课后,他手机震动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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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暨低头看消息,没回,将手机锁屏倒扣在桌面,眉眼压得很深,薄唇抿得有些紧。
他知道一旁的曹左整节课都时不时望向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些担心他。
宁暨没有怪曹左的意思,等上完了最后一堂物权法任选课,他连怪晏隋的意思都没有了。
他靠椅子上,偏头望向落着小雪的窗外——他只是在怪自己,怪自己自作多情,自以为跟晏大少爷的关系多铁,多好。
同吃同住那么久,结果要出国的消息,还得从别人口中得知。
宁暨觉得自己有点招笑。
上赶着去跟晏大少爷当哥们,还拿出自己的生活费去接济晏隋。
左右不过是大少爷一顿饭钱,人看得上他那点钱?
晏隋随随便便跟朋友打个电话,直接能住进最豪华的行政套房,需要他这个小喽啰操心?
宁暨扯了扯唇角,自嘲地笑了笑,慢慢地趴在桌子上,闭上眼,摁下心底冒出来的那点委屈。
中午十二点,下课铃声响起,教学楼涌出成群结队的学生,楼梯间满是涌动的人头。
阶梯教室外,背着斜挎包,单手插兜的青年等着人。
见到穿着奶油白羽绒服的宁暨,他上前几步,笑着道:“怎么没看手机……”
话还没说完,宁暨同他擦肩而过,没看他一眼。
晏隋一怔。
他停顿片刻,快步追上去,仍是笑着,只不过声音低了些,“怎么,生气了?那以后我不发那些东西了……”
他以为宁暨是因为他成天发那些吃软饭的东西生气。
他又对宁暨软声:“我真不发了,中午去吃二食堂的石锅饭好不好?你昨天不是说想吃吗?”
穿着羽绒服的宁暨终于偏头,瞧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跟高星他们一块吃。”
“亲密付还开着,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不远处的高星一行人在教室门口等着宁暨,见他出来,挺高兴地叫了他:“走呗,吃饭去。”
见到晏隋,高星又笑道:“难得见你们下午没课还在学校吃饭,我们准备去吃麻辣烫,一块去?”
问是这么问,高星也知道两人最近这段时间形影不离,只不过是顺嘴一问罢了。
宁暨却转身,语气冷淡道:“他不去。”
第42章
麻辣烫选菜的柜台冒着冷气,一条长长的队伍排着队等待付款。
“嘶,烫烫烫——”
捧着一碗热腾腾麻辣烫的高星坐下,吹了两下手,看着掰开一次性筷子的宁暨,“你们吵架了?”
宁暨没说话,用筷子搅了两下伴着麻酱的麻辣烫,好一会才闷声道:“没有。”
高星夹了两个鱼丸进宁暨的碗里,“你这个月又买了新球鞋?怎么点那么少东西。”
宁暨看着碗里两颗圆滚滚的鱼丸,眼睛被热气熏得酸酸的,仍旧闷声道:“没买。”
只不过会下意识担心自己的生活费养两个人不够用,花起钱来比从前节省了一些。
像漂亮的小猫总会担心自己喂不饱外头流浪的大猫,每次吃罐头的时候总会偷偷留一点藏起来。
宁暨看了眼手机,划到亲密付页面,看到今天的亲密付还没有支付记录。
他抿着唇,手指在聊天框滑动几下,最后还是没有发出消息,锁屏倒扣手机在桌面。
不吃午饭就不吃午饭。
关他什么事。
他瞎操心什么劲。
——
下午没课,宁暨在篮球场打了个很久的球。
他朋友多,随便招呼一声,都能在球场人碰见熟人。他从下午打到傍晚,系篮球队的人笑着同他说:“晚上去聚餐?”
宁暨仰头灌了瓶水,“去呗。”
几个玩得不错的男生跟他在校外选了家大排档吃烤鱼聊天,谈天说地,聊到兴头上,点了两匝啤酒。
“宁暨还没谈女朋友?不应该啊,上回只打了两场,场边全是拍你的女生,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
“好多学妹问我要你微信,没你同意,我也不好意思推。”
宁暨看了眼手机,亲密支付仍旧没有付款记录。他抬起,笑了笑:“算了,这事看缘分。”
递给他啤酒的学长点头,感叹道:“也是……确实得找个喜欢的……”
晚上八点多,A市纷纷扬扬落着的小雪终于停了。
结账时,宁暨犹豫片刻,还是点了份砂锅粥和炒粉,同老板说打包带走。
九点半,宁暨拎着打包好的砂锅粥和炒粉推开门,客厅亮着灯。
晏隋穿着浅灰色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给三花猫梳着毛,听到动静,起身:“你回来了?”
很像在家里照顾小孩等着应酬妻子的人夫。
他亦步亦趋跟着宁暨,轻声道:“怎么没回消息?”
宁暨一身酒气,没说话,换好鞋,将砂锅粥和炒粉放在餐桌上。
他径直走向客卧,头也不回,语调仍旧冷淡,“手机没电。”
晏隋脚步顿住,沉默地看着宁暨完全没有想跟他交流的意思,径直走向客卧关上门。
客厅安静下来。
晏隋神情罕见地带着点烦躁,目光落在餐桌上的砂锅粥。
他对宁暨这副模样再熟悉不过——高中两年和大一那年,宁暨同他水火不融的时候,对他就是这副模样。
宁暨对人好的时候,能让人高兴死,可宁暨厌恶一个人的时候,也能让人难受死。
客卧,宁暨将羽绒服挂好,只穿件宽松的圆领卫衣,坐在椅子上发呆。
半晌后,他听到卧室门敲响,外面的人声音低低的,“宁暨,你睡了吗?我煮了点醒酒汤,还炖了一盅冰糖雪梨。”
“……”
谁稀罕啊。
椅子上的宁暨抿着唇,闷头没吭声。
他就喝了半罐啤酒,哪里用得着喝醒酒汤。
“宁暨,开一下门好不好?汤要凉了。”
卧室外的人没走,仍是敲着门,低声同他说着话,“宁暨,你生气了吗?”
“……”
宁暨趴在书桌上,闷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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