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家小鱼
祝般若自动让开地方,“看仔细点。”
那大夫显然是知道祝般若的,连忙道,“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祝般若并不多言,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从桌子底下拉出一张凳子坐下来看着大夫看诊。眼神一瞬不瞬。
大夫是大半夜被阿左连着威逼利诱硬是从床上挖起来的,此大夫也是个势利眼,见到阿左的着急样子以为是给个少爷看病,不过瞄两眼床上还在昏睡的孩子,怕是想抱大腿的机会没了。
这边还在沮丧,就听祝般若道,“好好看,看好了有赏。”
蓝棉袄大夫连称不敢之后才转了身开始给季末看病。
珊儿听见声音也跑了过来,身上的衣服已经穿戴整齐,头发也已经挽好,配合着蓝棉袄的提问将季末的情况一一的说清楚。
疏影在之后也进来了,手里拿着祝般若的衣服。
“阿左,升两个火盆过来。”
疏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远处略显尴尬。
季末身上的被子再一次被掀起来,蓝棉袄开始一寸寸的捏着季末的骨头,边捏边问珊儿,“你说这孩子在雪地里跪了一夜?”
“是,三天前的大雪。”
“哟,那天晚上可是够冷的啊!”蓝棉袄边说废话边将包裹着膝盖的绷带解开,用手指抹了点黑色的膏药在鼻子间闻了一下,顺手拿着绷带将那些膏药全部擦干净。
珊儿也不敢多言,那些膏药也不知道对不对症,当时只是死马当活马医。
“大夫,怎样了?”
蓝棉袄挑了挑眉,本来是想说些恶毒的话,但是看到坐在一边年龄不大但是脸色已经阴沉到可怕的祝家四少爷,咽了咽口水。“不算……很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
真不想虐,但是俺心冷啊,拔凉拔凉的
给花花吧,花花是万能的,包治百病,延年益寿,内力精进,金枪不倒(各种神马……)
俺真的需要有爱的娃子来讨论一下剧情,但怎么就养了一群白眼狼呢!!!
37、三七章 一场闹剧(一)
蓝棉袄将季末的膝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又爬到床头撑开眼皮瞅了两眼,转身冲着阿左招手,“拿箱子过来。”
阿左将身边的箱子打开给他搬过去。
整个房间里除了蓝棉袄其余的所有几乎都是静止状态。
蓝棉袄头探进箱子里,在里面挑挑拣拣了好一阵子,最终拿出一个蓝色的布包出来,“多点几根蜡烛,凑近一点。”
珊儿和阿左两人不等祝般若吩咐就小跑着出去,不一会拿着一把蜡烛回来,开始一根根的点着,整间屋子慢慢亮了起来。大夫往后一伸手,阿左将有烛台的一根给他递了过去。
蓝色布包被打开,里面满满的是一排闪着寒光的银针,蓝棉袄仔细的看着布包,“我能给他治,但是治好治不好就不是我说了算的,知道大户人家会糟蹋孩子,倒是没见过还有转过头来给孩子找大夫的。”说着瞥了一眼坐在原地的抓般若。
疏影上前一步想要替祝般若解释,被一个眼神制止。
“会不会留下病根?”珊儿看了眼祝般若的脸色问。
“腊月的天,晚上在雪地里跪上一夜,还想不落病根?能站起来就是托天皇老子的福了!”蓝棉袄没好气道。
珊儿后退一步不再说话,眼泪又开始啪啪的往下掉。
“丫头别哭了!哭也没用,你这黑药膏是从哪买的?这孩子的腿算是保住了,不过怕是以后只要是到了冬天就得疼上一阵子。”说着就开始嘘气,“这才是多大的孩子啊,这以后该要受多大的罪啊!”
说着拿出一根针在烛火上来回烤了烤,“时间可能要长一些,留下一个人照应着,该睡觉的回去睡觉吧。”
“我留下吧。”珊儿道。
“别,小姑娘哭的我心烦。”腾出一根手指指向阿左,“让他留吧。”
两眼看准季末腿上的穴道,一针刺了下去。季末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抽搐了一下。
“过来按住他,这孩子疼得厉害。”
祝般若一声不吭的靠过去,坐到床边抱着季末的头。
大夫看了一眼也没意见,“按紧点,扎偏了能要人命的。”
祝般若手上力度加重。
“可以了,就这样。”说罢又是一针下去。
季末的身体起伏的厉害,别看瘦得厉害,力气还是不小。祝般若压着他都感觉吃力,但是人还是不见有半点清醒的迹象,祝般若看看季小幺的脸。“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蓝棉袄手上的动作不停,“这孩子是先天不足,如果看不错的话可能还有心疾,跪了一晚上内虚外寒合起来在加上身体折磨,昏迷个几天也是正常事。”
祝般若不语,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蓝棉袄没头没脑的问出来一句。
“季末。”
“以前是不是经常生病?以前生病的时候给他开药的是谁?”
“是,开药的是临街白胡子的孙老头。”
大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半响道:“那老头是我师父。”
众人错愕,这难不成就是缘分?不过现在谁也没心思多想了。
“季末这病摊上我师父那种道行的大夫也算是福气,他老人家看病喜欢给人拔草除根,非要给你治彻底了才算完事,这孩子是不是有一段时间经常生病?”
“是。”
“不仅生病每次还要躺个两三天才能下床,是不是?”
“是。”
大夫叹了口气,“那就没错了,想本来这孩子心疾也该调理的差不多了,不过这三更半夜的一跪……怕是又要打回原形喽……”蓝棉袄叹口气,似乎觉得这样不能表达心中的愤怒,又摇摇头。
“以后呢?”
“以后?那就要看天意了,我师父那么长时间才给调理出一个大概,跪了这一晚上就没了,这也就是说世事难料,也许这孩子等不到明天睁眼就去了呢?所以说啊,这人生在世,一定要学着惜福才是啊……”
蓝棉袄一句一句不着边际的瞎扯,祝般若也不打断,只是听着。
等到大夫牢骚发的差不多的时候方才开口,“以后他会怎样?”低头用袖子擦了擦季末脸上的冷汗。
“看少爷你也不像是不讲情面的人,等我把针扎完了给你写张方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这一关给过了才好。”再次叹气,“想罚人的话也该掂量着来,又不是往死里逼,至于这么狠吗?”
祝般若再次沉默。屋子里只剩下季末愈加沉重的呼吸声。
等到第一声鸡啼的时候,大夫收了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先给这娃开个方子,先吃着。”
珊儿这边早就备好了纸笔,一听这话立马递过去。
“针已经扎过了,没什么太大意外的话今天能醒,醒来之后将这个药煎了给他喝下去,七碗水煎成一碗,每天早晚两次喝三天,三天之后我再来,对了,那个黑膏药不错,接着给他用。”
等到吩咐的差不多众人也都听清楚之后,蓝棉袄看着祝般若,“这是个救急的方子,不能常用,少爷,咱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祝般若点点头,“你说。”
蓝棉袄熬了一夜,脸色有些发暗,“我是大夫,救人为本,但是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些,我也只问少爷一句话,您是只想留这孩子一条命呢,还是打算让他平平安安过这下半辈子。”
祝般若心一抽,脸上还是没多少表情,“什么意思?”
“很简单,若是少爷只想着留着孩子一条命,咱也会尽力医治,看现在的情况,保他三五年不是问题。如果少爷是很看重这孩子,咱还有另一套路子。”
“说!”
“季末这孩子身子骨一直不好,先天不足后天又亏,再加上现在寒气入体,想治好的话,代价不小。”蓝棉袄看了抓般若一眼,意思是你看着呢?
“说说第二种吧。”
“现在外头天气寒,他身上的伤也不宜多动,等到来年三月份的时候,如果少爷心思还是没变的话,就听我一个建议,把他送到江南一阵子,我师父师母现都在那边,如果这孩子福气厚的话,该是能走过这一劫。”
祝般若转头,季末仍旧皱着眉头,脸上一层冷汗,“要多长时间?之后呢?”
“一两年时间差不多了,之后的事情,不好说。”
也就是说,尽人事,听天命。
祝般若点点头,“这件事先别跟其他人说,让我再想想。”
蓝棉袄也不多说话,说了声告辞,拎着自己的箱子晃悠悠的走了。
祝般若结果珊儿手里的药方,他看不懂,还硬是将蓝棉袄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挨个瞧仔细了才交给等在一边的阿左,“到药房去把药抓来,等人醒了通知我一声。”
说完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阿左拿着药方往外走,珊儿烧了盆热水拿着毛巾开始给季末擦身体。
疏影踌躇了一下还是跟着祝般若回了卧室。
祝般若正在穿衣服,打刚才为止身上都还是一件里衣,不过这人好像是浑然不觉似的。
“少爷不歇息一会么?现在时间还早得很。”
“还早嘛?”看了疏影一眼,“我觉得够晚了。”
也不等疏影回话就直接出门,“跟我去见我娘。”
“少爷!”疏影在后面喊了一声。
“你有话说?”
疏影低下头,“少爷,何必呢……”
“何必呢?”祝般若反倒是笑了,“我也想知道这是何必呢,我身边多了这么一个人就让她这么不放心,非得要给除了才算安心?”
祝般若明显的有些暴躁,胳膊一甩结结实实的垂在了上好的梨花木门上。
疏影看着他:“夫人,大概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但是少爷!为了一个季小幺跟夫人翻脸,你觉得值吗?”
“这是夫人最忌讳的事情,少爷这样做也只能帮得了季小幺一时,反倒是因为少爷的原因,夫人对他会加视为眼中刺,除非季小幺不在这祝府里面,否则的话,就不该让这人成为夫人和少爷之间的芥蒂。”
疏影抬头看着他,“少爷,您说是吗?”
祝般若转过身,返身走到疏影旁边,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作为我身边最受信任的你,为什么还是安然无恙?”
疏影霎时间脸色苍白,“少爷,疏影一直都是少爷的人,也许是承蒙夫人垂怜吧……”
祝般若收回手,“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娘怎么会找季小幺下手?借口还是玉行的事情,我记得当时是将玉行同时交给你和季小幺两个人。”阴森森的抬起眼,“疏影,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少爷,疏影始终都是站在少爷这边的,不敢背叛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