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无酱
不知亲身回到防剿局,会不会让他想起点什么?如果不能,他接下来就去H市吧。
可元滦又控制不住地想到,
……去儿时的孤儿院,就可以了吗?
忽地,元滦的脚步顿住。
他望向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发出轻轻的疑问:“……游石?”
游石斜倚一个小巷口的墙上,闻声精准地将目光投向元滦。
元滦的视线左右扫视了一圈,没有在附近发现米云,游石似乎是专门单独在这等他的。
“你最好不要被知晓你卧底任务的防剿员知道你平安回来了。”
游石没有寒暄,甚至没有走近一步,他一开口,就是一句惊雷般的警告。
元滦:!
游石怎么会知道他之前进行了卧底任务?!在s市防剿局,不应该只有副局才知道吗?
游石看穿了元滦眼底的惊愕和疑问,但只微哂地轻描淡写道:“在s市待久了,总会有一些自己的消息渠道。”
接着,他没有给元滦追问的时机,马不停蹄地抛出了第二句,更加直接,也带着更多的紧迫感。
“不要留在防剿局,但也不要留在学会。”他干脆利落地说。
“学会一直在寻找某种特殊的人,而你……”游石的眼神变得异常深邃,语气冷静,“你能在夹缝中度过一个月并活下来,天然就会成为他们的目标之一。”
“米诺主动接近你就是最明显的信号。”他口吻淡淡,却在话语间透露出对学会内的人都熟悉和了解,
“他不是会为了拉拢一个人或为了缓和与米云之间的关系,就贸然欠别人人情的那种人。”
“……”元滦迟疑,“我不明白……”
游石沉默了一会,冷不丁抬眼,常年温和的目光罕见地透露出一种锋利:“那如果我告诉你……”
“那场尸山血海,历史中被记载的大屠杀,根本就是由学会造成的呢?”
他一字一顿,语气冷淡又清晰地说,“不是异种,而是学会一手造就了那场大灭绝。”
元滦:?!?!
这颠覆性的话语让元滦瞬间忘了他原本想说什么,他在学会图书室一楼借阅到的书籍上的描述此刻与游石的话重叠在一起,将他的大脑搅得一团乱。
游石陷在小巷浓稠阴影中的表情显得晦涩不明,元滦只能听到对方那低低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继续阐述道:
“当年学会找到了某个特定的人后制造了大灭绝,并在那之后,那人消失无踪,学会正式建立,并一跃成为了掌控一切力量,延续将近有两百年的最高权力机构。”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所有人都被灌输着同一个铁律,那就是如果你想成为拥有力量的人,成为代行者,唯一的路径就是加入学会,成为学会的一份子,别无他途。”
“可近些年来学会的统治力逐渐减弱,他们的动作也越来越急不可耐了。”
游石的目光牢牢锁在呆若木鸡的元滦身上,语气笃定:“……我不确定学会具体要怎么做,但我知道,为了达成他们的目的,学会绝不介意再制造一次‘大屠杀’。”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元滦,说,“我的话你可以信,也可以嗤之以鼻,但留给你选择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快,用最快的速度摆脱来自学会的视线。”
“无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
“其他人。”
第91章
夜晚,弯月当空。
漆黑的卧室內,元滦的身体在黑暗中绷成了一把拉滿的弓。
他闭着眼躺在床上,眉心情不自禁地蹙起,眼皮底下的眼球不停转动,呼吸变得急促,却怎么也没有醒来。
向下…向下…再往下……
在他意识的最深处,
“滴…滴……”
水滴坠入湖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细微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又不住地响起。
一个黑发的人正跪在一条河边,淚从他的腮帮子滑下,滴落到他面前的那条湖中的水面上。
落淚的那个人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肩膀随着每一次啜泣抖动,他徒劳地用手背不停地抹去眼角的泪,可怎么也止不住,反而越滴越多。
荡出圈圈波纹的湖面倒映出落泪之人的面容,
他两个眼圈和鼻头都泛着红,苍白的皮肤上,左眼上下各有着的一颗痣分外显眼——
这分明是元滦的面貌!
“你这个窝囊废!”
一道厉喝爆开,站在“元滦”身旁的那人双手环臂眼神居高临下,看起来恨不得踹“元滦”一脚,声音里滿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实在不行让我出去!!!”
“元滦”怯生生地抬头,似乎被吼得瑟缩了一下,但还是泪眼蒙眬地坚持拒绝道:“不,你出去肯定会把事情搞砸的。”
“搞砸?”另一人嗤之以鼻,眼睛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你只是不敢动手而已。”
“你没有听到那个人说了什么?竟敢把主意打到元滦头上,真是活腻歪了。”
河面忠实地映照出岸边两人的模样,那站着刚刚开口说话的,竟也是一个“元滦”!
他用一种冷傲的表情不容置疑地说:
“快让我出去,我这就去把那个学会给扬了!”
“跪坐的元滦”窝窝囊囊地小声说:“不。”
“站立的元滦”要被气笑了:“那你就放任他在那睡着?”
“让一个空壳一直在外面行动?”
话音落下,两个“元滦”一同望向他们身前的那条河。
在那条河中央,一个与他们面容一模一样的青年正靜靜地漂浮在水面上。
他双眼紧闭,双手交叠放在腰腹,乌黑的发丝像水草般在河中飘荡,有红花散落在他身体周围,水波荡漾间,可以看见他苍白皮肤下隐约的血管纹路。
他表情平静,像是陷入了沉眠,又像是已死去多时。
那是元滦,真正的元滦。
“……”短暂的沉默后,“跪坐的元滦”语气低落地说:“不是我……是他不想醒来,不想想起任何记忆。”
“他拒绝了我,不愿意接纳我的存在,我……没辦法叫醒他。”
他声音闷闷的,与另一个“元滦”僵持许久后,终于说了出来。
“站立的元滦”立刻輕嘲道:“之前护得跟什么样,天天压着我,我只有偶尔才能出去透风,现在你竟也被拒之门外了?”
这些天来,对方一直在和他胡搅蛮缠,稍微语气重一点,对方就哭,他也被弄得有些火大了。
他一边的眉毛高高挑起,那张属于元滦脸上露出一种元滦绝不会有的嚣张神色:“你也有今天,【恐懼】。”
被称作【恐懼】的“元滦”闻言“呜”地一声就爆哭了出来,破防道:“怎么会这样啊,明明,明明他一直都很喜欢我的,一直都和我在一起的,现在竟然不要我,把我丢出来了!!!”
“元滦不要我,我也没有辦法了呜呜呜……”它的哭声变大,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另一个“元滦”,不,應该说是属于元滦的另一股力量,那道在元滦腦中曾出现过的声音,【???】缓了下语气,说:
“所以都说了,让我来。”
自幼陪伴元滦的【恐懼】:“不。”
它倔强地说:“元滦肯定会接受我的,肯定,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会回到和以前一样……”它喃喃着,眼神幽深,语气笃定,“元滦离不开我的。”
【???】理所当然地说:“你在说什么梦话?要不是因为那只药剂,现在还有你什么事?”
【恐惧】小声蛐蛐道:“分明是元滦自己选择接受了我,不听你的声音,你不过就出来了一次,就这还让元滦变成现在这样,你得意什么?”
“即使不需要你,他有我就够了!”它用最怂的声音说着最凶的话。
【???】冷笑:“说得好像你没有受影响一样,你不也是被关在这了。”
【恐惧】急急道:“我只要一个契机!!你才是,元滦永远想不起来,你永远也别想出去!!”
“无聊。”【???】懒得再废话了,
“听好了,你不愿意尝试让他强行醒来,那就我来。”
【恐惧】脸上的泪还挂在眼角,輕声细语地说:“……但在目前,还是我更强。我不会让你……打扰他的。”
月光透过窗帘輕洒在元滦的脸上,元滦的表情似乎更加不适了,却像是被梦魇住了般,迟迟醒不来。
……
与此同时,
另一处幽暗的卧室。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一个人的后腦勺。
那个人影缓缓转过身,动作从容不迫,仿佛抵住他的不是一个冰冷的武器,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站在自家卧室中的仲年岱用一种平稳的口吻,早有预料般道:“你们……还是来了吗。”
“既然做了,就要有被发现的准备。”持枪者冷淡回應。
这附近的安保都已经被解决,屋外还有其他学会的人在待命,而在如此近的距离,作为普通人的对方也绝对打不过身为代行者的他。
仲年岱已是无处可逃,死路一条。
仲年岱临危不惧,声音低沉而镇定:“既然做了,我也不怕被你们发现。”
忽地,他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随之皱起:“孩子,我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我们之间为何要如此剑拔弩张?”
抵住他腦门的枪口一顿,像是在为他的话感到惊讶。
仲年岱娓娓道来:“我知道学会的想法,学会一直想复刻当年的道路,让代行者们重回巅峰,而我也知道,柏星波在试图通过研发武器,让普通人都能够如常使用神术武器,从而取代代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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