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无酱
抵住他脑门的枪口微微松开了,似乎想听听他接下来还能说什么。
“……但人类制造的武器又怎么能比得上神明的伟力?!”他的声音猛地拔高,振振有词。
仲年岱接着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道,“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寻找能复刻当年那場仪式的人。”
他上前了一步,全然不顾对着自己的枪口。
“我与你们的目标并不冲突,为了人类的未来,我愿意充当仪式的祭品,成为学会的棋子,再次重现一場当年的那个仪式!”
他的声音越来越坚定,而且富有感情:“即使仪式失败了,也是我自身所承担的后果,并不妨碍学会再去寻找下一个仪式者,相反,如果我成功了,那学会将会重返200年前的荣光!”
仲年岱胸有成竹地摊开手,声音慈祥地轻轻道:“看,我们从不是敌人,而是应该站在一起的,才对。”
他微笑着,细细打量对面那个年轻人。
神眷啊……神眷,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可以让一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就身登高位,也可以让一个人耗费一生,做到了极限,也只能对他人抬头仰望。
但马上,这一切都要不同了。
马上,就不是他仰望学会,而是学会仰望他了……
举着枪的人低声说:“你说得对……”
仲年岱嘴边的笑意加深,他一早就探知到了学会的隐秘,这也是他胆敢在学会眼皮子底下偷走书的原因之一。
他和学会其实有着一个相同的目标!学会从来就不应该是他的敌人,而是他的助力…!
一个冰冷的温度抵上他的头,打断了仲年岱的思绪。
“但不巧,你猜错了。”
“我所听从的,从不是学会,而是柏星波大人。”
“学会的道路是错误的,柏星波大人会将其纠正。”
“为了人类。”
坚定又低低的话语落下,
“砰——!!!”
……
鸟儿在窗头的树枝叽叽喳喳地鸣叫着,元滦挣扎地睁开眼,头部传来一阵疼痛。
他昨晚……好像做了个噩梦?
……可能是因为遊石说的话吧?
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沉浮不定,寻思了片刻依旧想不起来后,元滦索性不再纠结,从床上起身。
为了缓和一下情绪,元滦吃饭的同时顺道按下了电视遥控器的开关。
屏幕亮起的瞬间,女主持人肃穆的声音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紧急插播一条新闻!”
“昨日深夜,防剿局总长仲年岱在其寓所內遇害,享年70岁。据现场初步侦查,这场谋杀是邪教徒所为,请让我们深重哀悼,仲老这一生一直致力于……”
“……学会公布了嫌疑人画像,以下是嫌疑人的照片。在残忍杀害仲年岱后,对方已逃离现场,极度危险!请大家务必小心,如果看到嫌疑人,不要惊动对方,以保证自身安全为重!……”
元滦怔在椅子上。
仲年岱死了……?
在图书室2楼内听到的话在元滦脑海中一闪而过,又被他压在心底。
还有学会……
昨天被遊石拦住并严厉警告后,元滦确实也没有再继续前往防剿局,而是返回了家中,但游石所说的话……
元滦微微叹气。
他不是不信任游石,而是游石口中的话,其中分明有着猫腻。
游石似乎在暗示学会利用那场大屠杀塑造了自己英雄的形象,从而汲取了权力,并想在现代再复刻一次。
这个办法乍一听有理,但仔细想想,不是很奇怪吗?
学会就算他的势力不如从前,但应该也不至于要到制造大屠杀的地步吧?
他虽然也认为学会内的守旧派对普通人有些看不上眼,但他们也绝不至于到会将普通人的生命肆意践踏的地步。
这甚至都不是道德的问题,而是一个基本的生存逻辑。
元滦不认为学会*内,凡是脑子正常的人,会因为不满现在的学会没有以前势大,而丧失理智,答应并实施这种反社会又灭绝人性的计划。
除非……
这背后有着更扭曲,更不可告人的目的。
元滦:……
不,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先去H市一趟。
元滦打开大门,
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影站在他的门前,循声抬起头来,
露出一张元滦刚在电视机上见到过,被通缉的脸。
厄柏:……!
元滦:……!
第92章
这是刚刚新闻中通告杀死仲年岱的那个邪教徒?!
元滦几乎是本能反应后撤一步地拉开距离并朝对方抬起手臂,想要在防止遭到攻击的同时给予对方重击。
可下一秒,
“神子大人!”那名不知为何找上他的邪教徒眼睛瞪大,在眨了一下后,眼神中非但没有流露出杀意,反而像是找到了珍宝般,绽放出难以言喻的光芒。
不等元滦反应,厄柏直接一个箭步上前,用双手捧住元滦僵在半空中,进退不得的手,表情中洋溢着难以言喻的感动:
“我终于找到您了,我就知道,您一定安然无恙!”
元滦:……?
什么情況?
那个“神子大人”又是什么?
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浮上心头,他之前见到毛毛后想着应该不会有更离谱的事情了……可现在……
元滦倒没有怀疑面前的这个邪教徒在欺骗他,那双眼睛中燃烧的狂熱太过纯粹,甚至纯粹得令人心悸,
但真正讓他动作进行到一半便僵住的,是……
太刺眼了!!!
元滦下意识偏过头,稍稍移开視线。
那个曾出现在杜永安和部分代行者身上的类似的辉光,在对方身上此刻却好像个2000瓦的灯泡,近距离闪耀着。
“你……”元滦欲言又止,隨即放弃地轉口道,“你先进来再说吧。”
目前这个情況来看,面前这个邪教徒肯定是認识他了,对方现在背着通缉,尽量还是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为好。
厄柏闻声顿时乖乖地放开元滦的手,走进元滦的家中,看着元滦在他身后将家门关上。
“所以你,是什么情况?”元滦回首,努力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地问。
厄柏回答得斩钉截铁:“我是来找您的!”
他交代起元滦根本听不懂的前情提要:“在那場失败的仪式后,主教大人和教众都从未放弃过找到您,可一个多月了我们在里世界没能找到任何关于您的踪迹,我就前来表世界找您了。”
“您果然在这!”似乎因为找到了元滦,他显得精神异常亢奋,表情红润。
元滦听得一愣一愣的,众多信息量涌入他的脑海,他迟疑地先挑了一个最想问的问题:“那……仲年岱的事?”
厄柏的眼底迅速划过一丝真切的疑惑:“谁?”
“防剿局总长。”说着,元滦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再次点开电視机。
电視屏幕应声亮起,那条关于仲年岱死亡的新闻仍在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冷冷地播报着关于仲年岱的讣告。
厄柏一轉头,就对上了电视屏幕上那张属于他自己,不过是出现在通缉令上的臉。
“嗯?”他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哼,接着表情轉为嫌弃,“我才刚来表世界,一落地就直接来找您了,连A市都没有去过,哪有时间去对付防剿局?”
说完,他的眼神又变得恍然:“学会和防剿局找不到真正的凶手,竟然就隨随便便将这件事扣在了我头上吗。”
电视屏幕的光照射在厄柏的臉上,盯着盯着,他脸上即将要向嘲讽发展的神色慢慢又转为一种若有所思,
“嘛,虽然都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无能,搞砸了事情,不过这个功劳我也就笑纳了。”
厄柏似乎丝毫不認为被通缉是一件值得害怕的事,反而还对此有些高兴。
是不是就是因为柏星波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毫无压力地将这件事甩到了厄柏身上?
看着厄柏这副其当作一种认可和荣耀,一看就不会试图澄清的模样,元滦心中掀起轻微的波澜。
接着,厄柏想起了他原本的目标,猛地转过头对元滦说:“神子大人,我们快回里世界吧!”
“教内的教徒们都在等您呢!”他期待地说。
“或者,”他转念一想,神色变得更加激动,“现在正是防剿局和学会的衰弱时期,神子大人,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召集教徒们,将学会总部一举捣毁!”
“学会的高级代行者都在那場仪式中受到了或大或小的伤,因为夹缝的波动,学会也不得不分散力量派出代行者去解决那些被夹缝带到表世界的异种,一时半会儿根本赶不回总部进行支援!”
他声音变冷,“当初在终末之祭上学会的到来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将一切都返还回去!”
“神子大人,您认为呢?”
他专注地盯着元滦,眸光炙熱,似乎这一切都在元滦的一念之间。
“不。”元滦干脆地说,“我要去H市。”
现在什么都没有他找回记忆重要。
没有相关的記憶,所谓的学会和面前的厄柏对他带来的陌生感,本质上并无太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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