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第247章

作者:杨尘微 标签: 宫廷侯爵 朝堂 成长 冰山 GL百合

秦玅观打断她:“无碍,朕不计较这个。”

唐笙刮了刮自己的鼻梁,面颊冒着热气,轻声道:“我下回一定轻些。”

秦玅观:“……”

唐笙见她一副吃瘪的模样,还想凑向前说上两句,秦玅观忙掐断她“挑衅”的苗头。

“束发,戴冠。”秦玅观冷声,吐字简洁,“御命。”

“遵,命——”唐笙拉长了音调说话,取冠前悄悄抱了下秦玅观。

秦玅观没搭理她,故意摆出皇帝的架子走到妆台前落座。

镜中人此刻已经清醒了,神态冷峻庄重,没有一丝疲态了。

为了显得更精神些,秦玅观抿了些许口脂,好让自己瞧着比从前更为康健。

她凝望镜中的自己,直到身后出现一道绯色的身影,来者躬身挨着她,几乎是抵在她的肩头同镜中人相望。

“我也要。”

她怔神的这片刻,唐笙已经梳洗好了,说话时浮着淡淡的青竹香。

秦玅观将口脂纸递给她,唐笙的臂膀绕过她的脖颈来到她面前,当着她的面转动东西,寻找秦玅观抿过的痕迹。

“非要找那处么?”秦玅观抓着她的手腕。

唐笙盯着那处唇印,笑盈盈道:“就是逗你玩嘛!”

说话间,一只手探了上来,掌心罩住了她的下颌与面颊,将她带了下来。

方才还在聒噪的唐笙瞬间噤声了,唇瓣为人反复碾过,留下点点红痕。

竹盐的味道相互交融,温热的鼻息渐渐发烫。为了惩戒到她,秦玅观有意咬了两下她的下唇,齿尖反复碾过。

唐笙的呼吸急促起来,半身倾轧,右手不由自主地拢住了秦玅观的面颊。

她立着,姿态自然比秦玅观更具压迫性,久而久之秦玅观的呼吸就乱了,抚着唐笙的那只手不受控制地下落,到最后垂落身侧。

“别误了……唔——”秦玅观在间隙里吐出几个字。

唐笙的威风也没能逞太久,屋外传来了管事姑姑的催促声。

“都怪你。”秦玅观难得说出这样娇俏的话,偏着脑袋埋怨她,“面上全是。”

“也就亲出来一点儿,擦擦就好啦。”唐笙挠着脑袋,假装什么都没瞧见。

秦玅观很自然地从她怀中摸出帕子擦了擦,唇瓣嫣红——经历了这一遭,她也用不上什么口脂了。

眼神飘忽的唐笙终于舍得直视她了,夸道:“这不是精神气更足了。”

秦玅观动了动胳膊肘,给了她狠狠一击。

等到她们衣裳穿齐整了出来时,朝臣们跪迎参拜,等候的仪驾塞满了里外庭院。

唐笙扶着秦玅观上舆车,这套流程了走多了,要多得心应手有多得心应手,也不再顾及什么君臣之别了。

她望着车外的风景轻晃间,肩头一重,颈间也挨上了冰凉的珠饰。

昨夜几乎是求着她放纵的人已经悄悄睡去了。

*

秦之娍在方箬的引导下穿过经过炮火与箭雨洗礼的城门。

她身着库莫服饰,阔步走在牵头,身后有一众女卫护卫,一路上吸引来了数不清的目光。

镇守在城楼的军士皆是立有战功的,往那一站,杀气腾腾,对丹帐人有绵延的敌意,压迫感十足。

方箬当即按刀呵斥:“这是和静殿下,众将参拜!”

她一声令下,军士们反应迅速,旋即齐齐行起军礼。

秦之娍再上前,一顶长公主所乘规制的轿子停在了城楼入口处,等待已久的礼官携属臣叩拜,先称和静长公主殿下,再以库莫可敦相称。

仪官压下轿首,为她打帘:“殿下,陛下吩咐微臣一定要请您上轿。想要在大典前,请您堂上相聚。”

长公主与公主所享的规制是有差别的。这算是秦玅观的细心之处了,秦之娍以皇女身份出嫁,如今已有十数年了,虽未有敕命与册封,但秦玅观已用姑母的规制待她,全然没有将她当作阶下囚。

秦之娍提袍上轿,身体倾得比从前幅度要大——丹帐可敦的冠冕要比凤冠高上太多了。

阔别十数年再坐上这样的轿子,恍惚间,秦之娍的思绪好似回到了和亲的那日,只不过,那回她一路向西,如今她一路向东了。

轿帘再次由人开启时,秦之娍看到了廊檐下长身玉立,等了她许久的秦玅观。

同从前那个活泼好动性子刚烈的皇女不同,她已长成了顶天立地,执掌亿兆臣民的君王了,光是立在那处,便叫人觉得沉稳可靠。

秦之娍走出轿,秦玅观下了阶,亲自带人来迎。

身旁的宫人提醒秦之娍,即便不跪,也该俯身相迎。秦之娍听着却僵直在原地,积压已久的情绪在此刻占了上峰。

不用说国祚百年的齐朝,即便是放眼整个史册,也从未有过秦玅观这般的皇太女,那些她从未做到的事,秦玅观全都做成了,从没有依凭任何人的力量。

她可望而不可求的位置,追逐至今的权柄,年纪轻轻的秦玅观全都拿到了。

秦之娍想,她此刻应当是忮忌的,她艳羡地看着秦玅观身上的明黄色的云龙暗纹袍,凝望着那繁复的纹饰,那几粒雕刻精巧的盘扣,心头涌动着无法言喻的悲怆。

若是她的心足够硬眼睛足够明亮能看透他们就好了,若是她不被大言不惭的兄长那一两句“心系天下,为国为民”的花言巧语所蒙骗就好了,若是她能像秦玅观那样以死相逼,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秦之娍的脑袋乱糟糟的,千言万语,皆汇成了一句话——若是当初她能不惜一切代价夺得权柄,她的结局定会有所不同。

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若是”呢?

等到她想通时,已经晚了。

秦之娍收束视线,唇瓣翕动,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却听见秦玅观在唤她。

“姑母。”

秦玅观清泠泠的声音响起了。

她托着她的腕,同她说了第一句话:

“玅观迎您回家。”

第229章

秦之娍抬眸, 望着那双与江芜极像的眼睛,有片刻怔神。

恍惚间,她好似回到了许多年前为皇后生辰所庆贺的千秋宴上, 刚及笈的她百无聊赖地托腮望着高台处的场景。

待人亲和的江皇后觉察到了她好奇的视线,回眸轻笑, 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能说话, 悄声提醒她勿要走神。

席散了,宗亲们在坤宁宫中向她叩拜辞别,江皇后身旁眼睛大得像是黑葡萄的孩童倚着母亲小声说话。不一会,她便被召上前来,听到江皇后说:“这是妙观的小姑姑, 你得称她姑姑。”

幼童故作沉稳,垂下眼睛,恭恭敬敬地称她为“姑母”,惹得秦之娍掩唇轻笑。

一晃眼,多少年过去了。

“陛下。”秦之娍唤她, “您是帝王,照理我该参拜您。”

秦玅观直起些身, 淡淡道:“一家人, 不提尊卑。”

室内摆着长案,她请秦之娍入座,屈指轻叩桌案,宫人鱼贯而入, 将预备好的膳食送了上来。

“时辰还早,想着同姑母共膳, 姑母不必拘谨。”秦玅观抚袍落座,身侧多了个绯色袍服的女官正准备为她布膳。

秦之娍瞧着那抹身形, 眼中除了惊诧又多了几分困惑。

“殿下。”唐笙见她瞧着自己,腼腆一笑,“身处敌营时,唐笙劳您照拂了。”

细想起被囚的那些时日,唐笙同一众军士并未遭受什么苦楚,想来应当是秦之娍下了令。

“少傅别来无恙?”秦之娍说。

唐笙不知道该怎样答了,低低脑袋,将求助的视线递给秦玅观。

“你也入座。”秦玅观道。

唐笙小声道:“这不妥吧?”

“这是家宴,有何不妥。”秦玅观坦坦荡荡地望着她。

秦之娍的眸光在两人间流转,顿时便明白了,但未多说什么。

秦玅观不喜那些推诿的说辞,执筷用了几口,便入了正题。

“这些年的事,玅观皆有所耳闻。今日同姑母会面,也是有几件要紧的事要同姑母商议。”

“您说。”秦之娍止箸。

“玅观知晓您这些年一直垂帘听政,知晓您位同库莫可汗。”她顿了顿,“这样的权柄,远比回京做个闲散公主要大,玅观想问问您,是预备着回京,还是打算留在此处。”

这便是开门见山直切要害了。

秦玅观话说得委婉,也留了足够的敬意,秦之娍能明白她的意思。

“家么。”秦之娍望着那熟悉的菜色,觉察到了秦玅观的用心。

这些都是她从前在宫中爱用的,秦玅观应当是问过了服侍过她的姑姑,提早为她预备的。

“自我母亲薨逝起,便没有家了。”秦之娍说。

秦玅观的指节倏地收紧,她与秦之娍感同身受,明白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沉重的含义。

皇女不必皇子,能得父皇垂青,多数时都是被豢养在深宫之中,等到要和亲了,要联姻笼络大臣了才被想起。“父”这个概念于她们而言,近乎于虚无,只有母亲才是给予情感慰藉得那个,没了母亲,她们便没了家。

淡淡的感伤在席位间流转,秦玅观与秦之娍久久不语,面上无甚波动,倒是唐笙早早红了眼眶。

“又要哭了?”秦玅观无奈道。

唐笙收住在秦玅观面前习惯性想要撅起的嘴巴,低低道:“我也早早没有了母亲,十岁时便没有了。”

秦玅观桌案下牵着她的手默默收紧,眸色渐渐沉。

唐笙迅速擦净眼泪,小声道:“让陛下和殿下见笑了。”

“也算是感同身受了。”秦之娍苦笑了声,“所以,那京城于我而言,也并非梦中乡了。”

她们并未沉湎于这样的伤痛中,唐笙也坐直了身,收起了情绪。

“姑母是要留在库莫么。”秦玅观接上了她的话,空着的那只手抚弄着茶具,“光一个库莫便够了么。”

秦之娍倏地抬眸,秦玅观对上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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