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佑幸川
迟晚唯一疑惑的是,这个迟晴到底是为什么,那么亲近她。
迟晴跟前身也疏离得很,关系算不上好。
在没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之前,她有些话可以说,却未必要做,这个话算是试探。
迟晴是为了前途接近,还是真情,只要她稳得住就没什么。
可惜小说里面没有关于迟晴的描写,前身跟自己的这位阿姐关系并不好,要说迟晴不是为了前途,还能是为了什么。
马车到了伯府,伯府外面没有挂白绫,推开门,里面却挂满了白绫,既遵了皇帝的命令,又全了孝道。
迟晚穿上了孝服,由于她名义上不是亲女,孝服是按照亲戚的规制做的,与迟晴的孝服不一样。
这样来祭奠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刚好能佐证外面的传言。
不得不说,迟晴安排得很妥贴。
迟晚走进灵堂,里面只有刘婉在。
迟铭武的小妾们不能过来,庶出的几个小的昨晚哭了一夜,让迟晴安排下去休息了,嫁出去的几个大的还没回来,也是迟晴给她和刘婉留下了空间。
她走上前,坐在蒲团上,把纸钱放在火盆里,面对哭肿了眼睛,生无可恋的刘婉,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坐了许久,刘婉才看向她,“阿晚,你如今不是阿娘的孩子了。”
也是,她记在了迟铭雯的名下,算起来确实不是她的孩子。
刘婉对丈夫的死没有感觉到太伤心,她伤心的是,明明是自己的孩子,一夜之间怎么变成别人的了呢。
说她的阿晚记在了别人的名下,那可是自己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迟晚心中莫名一酸,女孩子向来会更体谅娘亲些,对刘婉她是没什么感情,但同为女性,她既然占了这个身体,刘婉就是她的娘亲没错。
何况,养出了一个渣渣不是刘婉的错,她错就错在,入了淮安伯府,遇到算计吃人的婆家。
“阿娘,我当然是你的孩子。”她几乎脱口而出。
随即,她解释道:“阿娘养我大,不管外界怎么说,怎么传,我都是阿娘的孩子,为阿娘养老送终是我本分,迟晴阿姐不是个跋扈的,以后每月我会差人送来银子,给伯府一份,给阿娘一份,不管阿娘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她的这个话惹的刘婉哭泣不止,“阿晚,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要你还认阿娘就好。”
刘婉比想象的要好说多了,迟晚在心里想了许多劝慰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刘婉爱女,不懂外面的弯弯绕绕,只要迟晚一句话就好了。
“阿晚,迟晴是个好的,我本以为这孩子跟我不亲,哪知你父……迟铭武出事后,她就把我护了起来,不让太夫人与我接触。”
“迟晴与我讲了许多,阿娘才知道,是我害了你,都怪我识人不清,看不清这些蛇蝎之人,害了你一生,你放心,只要阿晚你还认我作娘,我就在院子里面设小佛堂,日日烧香拜佛,一生如此,绝不让你为难。”
刘婉扭头看着迟铭武的牌位,棺材里就是他的尸身,“阿娘这一生,身不由已,父母之命与他做续弦,哪知他图的是刘家家产,不仅是我的嫁妆,还有刘家的家产,不知道为他做了多少腌臜事,他没了也好,没了就不会有人动辄打骂阿晚你了,没了,阿晚也不必被逼着做些违心的事情了,没了,我也自在了。”
说罢,刘婉摆摆手,“阿娘累了,回去睡会儿,你……你自去吧。”
说完,刘婉踉跄地起身往后堂走去。
迟晚去搀扶,却被拿开了手,“名义上,你不是我的女儿了,一会儿祭奠的人来了,不能让他们看了乱传。”
刘婉离开了灵堂,迟晴从一旁走了出来,“我与老夫人说,你这些年不好过,为了活下去装成了一个纨绔,从你当了驸马,父亲兄长没少逼你做你不想做不能做的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刘婉会这么说。
可是刘婉不知道,她的女儿就是个渣滓废物,一个吃力不讨好,尽做些蠢事的人,要不是迟晚的到来,怕是活不了两年就被折磨致死了。
刘婉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无知又……罢了,迟晚叹气。
没有了迟铭武,又把她跟太夫人隔开,就没有人再能给她气受。
她呢,给刘婉撑腰,给多多的银子,刘婉后半生就好过了。
想通了之后,迟晚冲迟晴笑笑,“以后要多麻烦阿姐了。”
“阿晚不必客气,你我姐妹,犯不着这么生分。”
这个话迟晚没接,随后迟晴道:“太夫人传话,说要见你,你去吗?”
最难过的关到了,这位太夫人可不是一个常人,表面佛口圣心,就那么把刘婉的一辈子捏在了手里。
最主要的是,太夫人站在孝道的高位上,真要让迟晚做些什么,她要是不做,就是不孝。
迟晚只要在这个世界,就难免被这个世界的规矩束缚。
在现代,她可以跑得远远的,在古代不行,她没得选。
但凡能跑,她早就跑了,以她的医术,在这个世界肯定饿不死。
“我能不去?”迟晚反问了一句。
迟晴沉默,随后陈远走了进来,“驸马,殿下让人传话,驸马还要进宫面圣,不宜在淮安伯府太久。”
迟晚挑眉,随即笑了,虞九舟这是来为她解围了。
君王大过天,碍于孝道她没办法,可她要面圣见皇帝,以后不再来这伯府就好了,对方有再多的绊子,怕是也没办法使给她。
迟晴也很惊讶,“看来阿晚你跟长公主殿下的关系,与我想的不一样。”
“阿姐是怎么想的。”
“嗯……不好说。”
有些话不适合说出口。
迟晚轻笑了一声,“阿姐,以后可称我为今朝,我的字。”
第46章
迟晚到了太夫人的院子里, 这里庄重肃穆,是伯府为数不多还显得有百年传家风范的地方。
她刚进到院子里,就有一个老妇走了上来, “驸马, 太夫人悲伤过度晕倒未醒,还请驸马在此等候。”
天寒地冻的,就让她站在院子里等?
迟晚直接问道:“嬷嬷的意思是,让我站在这里等?”
院子里面供喝茶的地方不少,连个喝茶的地方都不给她准备。
“是, 驸马还请在此处等太夫人醒来。”
呵, 还真是下马威。
迟晚语气森冷,“太夫人昏迷可请大夫,大夫无用的话,我可以让人去请太医。”
跟虞九舟在一起的时间长了, 她学对方的外放冷气,怎么也学到了个七八成。
“驸马,大夫说了, 太夫人没有大碍,只需要多休息, 不得轻易动气。”老嬷嬷看起来心虚, 表面依然嘴硬。
许多家里的老嬷嬷几乎算半个主子了,也只是主人家的给几分体面,算起来始终是奴婢。
这个老嬷嬷背后有人, 迟晚不会为难她。
再说了, 能让人传她过来,她人来了,却找借口不见她, 明摆着是想让她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在院子里罚站。
这样冷的天气,普通人在这里站的时间久了,感冒发烧很正常。
风寒在古代算是高危病了,对方打的什么主意还不明显嘛。
迟晚轻哼一声,“一会儿说昏迷,一会儿说无事,到底怎么样了,你要不说,我就叫了太医过来。”
叫了太医过来就全露馅了,老嬷嬷可不敢。
家里的这位二女郎一出手,侯爷死了,世子废了,现在淮安侯成了淮安伯,伯府做主的人变成了那个谁都看不起的庶女郎。
当初她没少给迟晴脸色看,自从迟晴当了淮安伯,她日夜担心着,对方会想起他们曾经的苛待来找他们麻烦。
等了这么几天,只等来了侯爷的死讯。
府里的下人都有耳闻,伯府能有这样的变化,都是二女郎在陛下那里进的言。
对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来说,伯府里主人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更别说陛下了,那是传说中的人物。
平日里伯府哪个敢议论陛下,侯爷在的时候,跟太夫人说起陛下,都是千万分小心的,好像陛下的耳目就在旁边,实际上根本没有外人。
这样一来,一言弄死一个侯爵,让府里大变样,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的迟晚,有几个不怕的。
反正就他们这些奴婢的命,不过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听到迟晚的哼声,老嬷嬷的腰弯的更深了些,“驸马,奴婢万万不敢欺瞒驸马的。”
“那你说,太夫人什么时候能醒。”
迟晚只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可老嬷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明摆着刁难她呢,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太夫人也五六十岁了,这么大的年纪了,依然算计来算计去了,还是吃得太饱了。
迟晚转身就走,“我今日着急见陛下,你等拖延,陛下怪罪下来,我会如实说的。”
虞九舟既然让人来给她传话,她今日肯定要去见皇帝的,刚好汇报一下昨晚的战绩。
她刚走出院子,就听到身后一个愤怒的声音,“站住,你简直放肆,府里被你害成这样,侯爵降伯爵,你日后还有脸去见迟家的列祖列宗嘛,不孝忤逆,设计逼死父亲,迟晚,你罪不可赦!早知如此,你刚出生,就把你溺死得好。”
迟晚回头,看着走到门口的太夫人,忽然笑了,“太夫人可敢把这话说给陛下,说给天下人听吗?”
“太夫人早知如此,不如管好自己的儿子孙子,他们贪赃枉法,兼并民田,逼死百姓,他们就不是人了?活该被你儿子孙子逼死。”
“太夫人,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日日礼佛,佛门讲究慈悲为怀,你若真信佛,便该阻止他们为非作歹,殊不知他们有今日结果,正是报应。”
真是好笑,自己的儿子孙子作恶,现在伏法了,还要怪别人。
要是迟铭武跟迟煦不犯法,他们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放肆,放肆。”太夫人气急,“就算如此,你身为亲女也不该把证据送到御前,侯府百年清誉,都被你给毁了。”
清誉?做了那么多坏事,还能说清誉。
呵!
“太夫人!”
“我为大周臣子,清远县知县,无法治罪他,已经是我的不是了,你还让我欺瞒陛下否?”
“另,太夫人怕是搞错了,我是迟铭雯的亲女,而非迟铭武的亲女。”
迟晚不想讲太多,只是太夫人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质问她,她就得解释,不然传出去,虞九舟之前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效果就要打折扣了。
而且,她不打算跟这位太夫人纠缠太久,今日祭奠完,只要逢年过节来一趟就好了,最好是她来了,迟晴称太夫人病了,双方见不到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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