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太女A后 第20章

作者:步澹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爽文 ABO 先婚后爱 GL百合

没有风吹雨打,但两拳外就有个不怀好意的乾元,萧夷光跪坐的身子僵硬,连呼吸都放轻了。

黑暗中的元祯摸着弩机扶额沉思,暂时没有其他动作,但保不准过会还会如此平静。

眼睛适应昏暗后,萧夷光发觉车中没有设座,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元祯被固定住的四轮车,她只能贴紧车壁,拉开二人的距离,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八娘干脆退到车辕上,同杜三娘一起赶车。”

呼吸一滞,萧夷光眉睫微颤,她一言不发起身就去掀车帘。

元祯想不到她性子这么烈,慌张的失手摔掉弩机,忙软下态度,“孤与你玩笑呢,八娘莫当真。”

与萧夷光所想的淫贼大相径庭,元祯没有当登徒子的心思,冒犯的几句话,也不过是想将那日的屈辱还回去。

哪知还没多“报复”几句,就翻了车。

她偷偷去瞧八娘的脸色,沾了水的发丝后晦暗难明,顿时有些懊恼,世家女心高气傲,自己与八娘又不是十分相熟,干嘛无事去逗她!

方才她故意板起的脸,不耐烦的逼迫,怕是已经让八娘吃了一肚子气了吧。

因为身体原因,元祯没有接触过太多坤泽,一时不知道如何哄劝萧八娘,她绞尽脑汁:“车辕只够一人坐着驾马,八娘若十分想出去,只能让杜三娘进来坐了。”

好在萧八娘刚强却不死板,元祯肯让步,她也就真依言重新跪坐回去,垂眸看着裙裾,没有给外头的杜三娘添事。

安静了许久,元祯估摸着人气消了,开口询问她们身上的疑团:“八娘从哪里找到的稚婢?又是如何到的陈留郡?”

冷不丁听到她的声音,萧夷光薄肩一抖,下意识去抓藏在腰间的匕首,想起眼下身不由己的处境,旋即收回手。

还好衣裙繁复,元祯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萧夷光思索片刻后,就将拓跋楚华偷走稚婢到迷晕自己的事如实说出。

这段经历太过奇异,她若是隐瞒一二,定有脱节的地方,保不准元祯会追问,索性便全说了。

纵然早就知道八娘的爱慕者多如牛毛,元祯听后,还是端不住面上的风轻云淡,不知怎么的,心口像吞了一大缸十年老陈醋,酸得能做浆水。

“清河县主对八娘的心感天动地,孤若是你,就随她回草原了。”

萧夷光听了并未说话,只是头略略垂下去,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奇奇怪怪地说了一句,元祯更多的还是侥幸,倘若她晚来一步,倘若拓跋楚华早早回来,八娘就要远走草原,哪还轮得到她救下八娘呢。

命运就是这样无常,又处处充满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转折,它能让拓跋楚华的苦心孤诣付诸东流,也能使格格不入的两人兜兜转转后再相逢。

马车飞驰,轮声雷雷,弩机随着路面颠簸在元祯脚边跌撞,若是有眼色的婢子早就捡起收好,元祯心疼弩机,出声提醒道:

“这架弩机救过八娘的命,还不快捡起,放到孤的膝盖上。”

随意使唤她的话钻入耳中,玉手攥成拳,萧夷光没伺候过人,胸口不自觉涌上屈辱。

不过,她也明白,上了这辆车后,为妾还是为婢都要看元祯心情。

萧夷光缓吸一口气,强硬压下不适感,依言将弩机放上元祯的膝头,却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好奇怪,你有没有嗅到一股香气?”

元祯疑惑,她总觉得车舆内暗香浮动,仔细一闻,又了无踪迹,直到萧八娘靠近,这股味道才又浓郁起来,她又深吸了两口气:“好像是海棠花的气味。”

八娘的衣裳还滴着水,她不信是她衣上的熏香。

镇定的脸颊终于赤红如火,她与元祯挨得太近了,以至于让她嗅到了自己的信香。

坤泽的信香同身子一般私密,都不能让外人知晓,世上只有浪荡子才会如此轻薄坤泽。王太女看着柔弱温和,怎么染上这么一副轻佻性子!

还是说,王太女终于按捺不住欲望,借机想要对自己动手动脚?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沉着冷静的萧夷光产生了一丝慌乱。

“妾不知道。”

萧夷光的语气冷到冰点,她抽走手腕,还好元祯只是虚扶着,并未用力强留。

两下无言,悉悉索索的声音倒是大了起来,一条镶玉的腰带垂在萧夷光面前,她猛然抬头,发现元祯已经将身上的窄袖大袖衫脱了下来。

————

他们离开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拓跋楚华兴冲冲地带着偶然遇到的拓跋部士兵赶回来。

然而地上羌人的尸体、消失的马车却让她如遭雷击,拓跋楚华从马鞍上滚下来,颤抖着手掀开帐门,里面空荡荡,毡布毯子都还在,只有心心念念的人不见了。

“八娘!你在哪!”

拓跋楚华撕心裂肺大喊,眼前天晕地转,她发了疯一样掀翻帐篷,命令随行的士兵一同寻找。

“八娘!”

“八娘!”

士兵们找遍每一道坡和树木,都没有看到半点到萧八娘的身影。

“殿下,不能再耽搁了。”一名年老百夫长抱住拓跋楚华发疯的身体,苦苦劝道:“王汗着急回草原,您必须跟她走。”

“不行,要找到八娘,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回草原!”

拓跋楚华拔出刀,狠狠插入地上羌人的身上,突然,她认出了羌人脖颈后的小箭,没有错,这是从元祯弩机射出来的。

元祯把八娘带回江南了。

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百夫长趁机劝道:“段牙大汗把萧氏的坤泽全收入了王帐,据说有几位已经谷道破裂惨死,他还派兵到处寻找萧八娘的下落,殿下即便把八娘带回去,也没有实力与段牙抗衡呀!”

第25章

外头的杜三娘只隔着一道帘子,王太女的双腿则动弹不得,她果真想在摇摇晃晃的逼仄车舆内……行事?

王太女将她视做什么?随处可承欢、曲意讨好乾元的下贱伎子?

萧夷光的脸由红转白,无可抑制的激愤在身体里奔腾,她昂起美丽却愤怒的脸,胸口随着情绪不住起伏。

却不料元祯看都没看她一眼,将大袖襦丢过来,语气中略微带些嫌弃:“你的手冷得像个冰坨子,也不怕湿漉漉的生病,还不快换上孤的衣裳。”

说着,她还用力推远了身下的四轮车,免得萧夷光身上流下的雨水沾湿她的靴子。

萧夷光:……

她在雨中站立许久,衣裙打湿后如盔甲般沉重冰凉,初时只顾着担心性命,未曾觉得有什么,现在贴着肌肤像千百只小虫在撕咬。

王太女的这件大袖衫带着些许体温,的确温暖了萧夷光冰冷的指尖。

迟迟没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元祯还以为八娘是在顾忌她,“你换就是,孤不会看你。”

为了使萧夷光放心,她将脸偏向左边,甚至还阖上双眼。

王太女殿下浑身紧绷,体贴地只将后脑勺对着萧夷光,没了上车前逼良为娼的架势,倒像是个……正人君子。

路上缺医少药,万一染上风寒的确是要命的大事。

“谢殿下赐衣。”

萧夷光没有多犹豫,伸手拉开了丝带,曲领襦衫褪下圆润的肩膀,身上只剩件半干的贴身心衣,待她披上大袖衫,却没有用元祯的腰带,而将自己的丝带重新系于腰上。

在此期间,海棠的信香又浓郁了几分,萧夷光眼中闪过几丝慌乱,她咬唇抬头去看,王太女却一动未动。

略微放下心,萧夷光用大袖衫遮住后颈的腺体,恍然发觉这件衣物上竟没有一点气味。两人倚得这么近,车中不该只有她的海棠信香,太女的信香怎么一丝也闻不到?

太女体弱多病,莫不是在人道上也有隐疾?

“八娘穿好衣裳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元祯才转回头,看萧八娘静静跪坐在地,濡湿的秀发洒落在肩头,丰肌弱骨的身子披着自己宽大的衣裳,有股说不出的诱人美丽。

元祯心中痒痒的,像一万只蚂蚁在上面爬,她注视着八娘,目光一寸寸从她饱满白皙的额头、弯如秋月的蛾眉,抚摸到丰润的丹唇,感觉心跳加快了节奏,每一次跳跃都会引发莫名的悸动。

在寡廉鲜耻的宗室里,元祯继承了阿母郑氏善良温顺的品格,是淤泥中难得的清流。

尽管她沉醉在萧八娘的美貌里,也虚张声势的逼她同乘,却是以牙还牙的成分居多,并没有真的想趁人之危的打算。

直到仔细端详过八娘的容貌,元祯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八娘去了会稽也要联姻世家,左右都嫁不了意中人,这个婚配对象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想到这,元祯猛拧了下大腿,虽然没什么感觉,她还是吓了一大跳。

自己这副身子,连广陵城的世家坤泽都嫌弃,如何配得上倾国倾城萧八娘?

这种念头只是一闪就过,元祯不敢再想,转眼瞥见萧夷光的膝边已经湿了一片。

身体泡在冰冷雨水里不好受,八娘身子娇贵,在她这却只能默默忍耐,她道:“你身后的包袱里,阿柔装了只锦垫,拿出来坐着吧,不然膝盖要跪坏了。”

“谢太女殿下。”

萧夷光挪了下膝头,痛麻的感觉像是钝刀在刮肉,她扶着腿忍痛站起身,解开半人高的布裹包袱,上头第一件却是元祯红边白底的两裆衣,丹绣上还混着洗不净的血迹。

她记起元祯便是穿着这件两裆衣去的翠微台,上头的血迹怕也是当日吐的血。

又听元祯幽幽道:“八娘在孤这里,不要拘谨,孤——虽顽劣,却也不是洪水猛兽,与那些色欲熏心的羌人还是有分别的。”

王太女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萧夷光取出锦垫跪坐下来,心里琢磨着,自己无依无靠,不需王太女多言,这副身子迟早是都要给她——难道她是改变了主意,即便到了江南也不想放自己离开?

所以才会又是解衣,又是安抚,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假象,想让自己感激涕零,从而倾心于她。

越想越是这个道理,萧夷光震惊,就算拖着被凌辱后的残躯孤苦一生,她也绝对不想嫁给一个软弱残疾的乾元。

她婉拒了元祯的亲近:“妾寄人篱下,不敢奢求王太女珍重,只求能早日与长姊见面。”

元祯没有多想,作为差点也经历过国破家亡的人,她只当萧八娘是思念陷在长安的亲眷,所以才迫切的想去会稽,不禁对薄命的红颜生出怜悯:

“孤知道你思亲心切,只是距离会稽郡还有十多日的马力,不能不珍惜自己的身子。”

“……喏。”

元祯又说些什么,萧夷光听不太分明,像是要她放心休息云云。

她的头中像是钻进了许多飞虫,绕来绕去然后人头晕目眩,身后倚着的包袱软塌塌,膝下坐垫软绵绵,萧夷光就真松下肩膀,任由困意拉她进入沉睡。

待萧夷光睁开眼时,马车停在了路边,身边换下的衣裙已经没了,水渍也被擦抹干净,车中只剩她一人。

车帘掀开,苟女史弯身钻进来,手上捧着一只盏子,向她笑道:“八娘,你终于醒了,殿下要奴婢送点水给你。”

萧夷光谢过苟柔,用比棉花还软的手接过,抿了一小口,甜味在舌尖荡漾开,滚烫的蜜水给她饥寒交迫的身子注入一丝力气。

火焰中的木柴叫出噼啪的爆裂声,车外苟柔戏谑的声音也随之一起传进车里:

“奴婢光顾着赶路,竟没料到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殿下平日视蜜水如命,见了八娘,连蜜水都肯让出去。”

元祯平静如水:“咱们水囊里的水太苦,八娘应该喝不惯,加一点蜂蜜好入口些。”

“啧啧啧,油纸里的蜂蜜只剩巴掌大的一小块,殿下每天只能喝一杯,若要给八娘,那您自个就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