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见心不烦,段追鹤猛冲出来,“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快滚快滚!”

一说给谢挚带东西吧,这人的声音就都软化了,连叫师父都甜了许多。

糟心徒弟,真没出息!

还叫白芍呢,干脆改名叫白眼狼算了!

第248章 共眠

明月斜倚在树梢尖上,自窗外投进几缕柔辉。正是一个东夷的晴夜,阳凡夜色初降,万籁俱寂,人人都浮沉于波浪似的睡梦之中,只有江上的萤火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烁。

寿山清寂,但并不至寒冷,谢挚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翻过一页书,看着如水的薄薄月色在石洞中越晃越澄澈。

白芍还不回来吗?

她跟她师父……因为她在吵架?

谢挚霍然站起身来。

还是白芍因为维护自己,被师父罚了?

从理性上来说,谢挚知道,这是人家师徒的事,她不该掺合;但她终于还是担忧不能自制,生怕白芍出了什么事,打算悄悄摸出去看看。

白芍那么傻,丝毫不懂得什么叫做迂回婉转,只晓得一心一意地保护她,让她不被任何人为难欺负……

要是白芍为了她惹怒了段追鹤,那就麻烦了。

谢挚匆匆奔出石洞几步,便见外面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可不就是白芍。

“白芍!你回来了!”

见到白芍,谢挚先是一喜,随即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要是白芍因为她被师父责罚,她真的会愧疚难安的。

她拉住白芍往石洞里面走。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谢挚已经对白芍放下了戒心,能够很自然地和她肢体接触了。

一面走,谢挚一面嗔怪:“怎么在外面傻站着?我等了你好长时间……”

白芍看向两人相握的手,本就柔和的语调愈发绵软:“我回来得晚,怕你已经睡着了,我贸然进入,若是吵到你,可如何是好。”

“你真是……”

谢挚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噎了半晌,最后也只憋出来一句:“……傻子。”

“下次,直接进来便好,没关系的。本来这也就是你的房间……”

她有些别扭地小声道:“没等到你,我怎么能睡着。”要是白芍被段追鹤吃了怎么办。

谢挚与白芍在竹床边并肩坐下,石洞里没有点灯,只有朦胧月色在两人之间浮动,但谢挚反倒觉得喜欢。

这样也挺好的,很有氛围。

“我走之后,你师父……为难你了吗?”谢挚不大放心,便主动问起。

白芍立刻猜透了谢挚的担忧:“谢姑娘放心,我师父并没有责罚我。”

“当真吗?”

谢挚不太相信,她走的时候,看段追鹤可是生气得很呢。

“自然是真的。”

白芍取出一截竹筒,打开来让谢挚看,“这都是我师父特意让我给你带的,她看你吃饭不多,故此才有此举。”

“我师父也只是……疑心重,且又太担心我而已,席间多有冒犯,还望谢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其实她是很喜欢你的。”

说着又要行礼:“谢姑娘,我代我师父向你赔礼道歉——”

“哎哎,不用,你别这样。”

谢挚忙按住她,“我没那么小气好不好?你以后,也不要老是跟我这样客气,动不动就道歉什么的……”

她轻叹一口气,睫毛微垂,“而且,我的确也身份不明,浑身上下满是疑云,又是你带回宗门的第一个人,段前辈怀疑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白芍想说什么,又被谢挚转过来笑着止住:“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我吗?”

“比方说,”她向前靠近了一点,笑得温柔,将指尖点在白芍左胸口,往下压了压,“我是坏人派来来杀你的。嗯?”

白芍凝视着谢挚的眼睛,不闪不避,反而轻轻握住谢挚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

——人体上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谢挚甚至能感受到女人的脉搏在自己指下跳动,这给她一种错觉,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轻而易举便能操控眼前人所有的喜怒哀乐。

甚至是生命,只要她想。

“谢姑娘若想要我的性命,也可以的。”

白芍柔声道:“你想要的话,都可以拿去。”

“……哼。”

谢挚如触电般抽回手。

她忍着怦怦的心跳:“你太笨了,笨蛋的性命,我才不稀得要。你还是……好好活着才好。”

“那么,白芍这条性命,便暂替谢姑娘存在这里,什么时候谢姑娘想要了,再行来取,这样可好?”

白芍说得认真,全天底下也只有她,能将这样的话说得毫不轻浮,反而像个随时都可兑现的承诺抑或当票。

看在这人一片诚心的份上,谢挚勉强答应:“……好。”

她盯着脚尖瞧,耳朵渐渐发烫,声音细若蚊呐:“歇息吗?很晚了……”

白芍没来之前,谢挚已经将这竹床好好研究过一番,虽然这床很窄,但两个人紧挨着睡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睡下……

谢挚有点紧张: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和……心动的女孩子在一张床上睡过呢。

虽然以白芍的性子,大概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但仅仅是这样,似乎也很好,已足够让谢挚感到一种许久未体验过的悸动难安。

白芍不懂该如何主动,那便她来主动,也无不可。

“是该歇息了……”

此话一出,白芍也红了脸。

她立在床边踌躇半晌,便要离开:“谢姑娘,你在床上睡,我在地上睡……”

谢挚没想到白芍要走,急得一把拉住她:“干什么去地上睡?很冷的……”

其实白芍身为斩己境修士,已算大能者,岂会觉得寒冷?也只不过是谢挚为挽留她,胡乱寻了个借口而已。

“就在……就在上面一起……不行吗?”

谢挚愈说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如今实在是不知羞耻,居然主动邀人共眠。

察觉到白芍尤在犹豫,谢挚眼一闭心一横,使出最后的招数。

“挨着睡会暖和一点……”

她声音愈小,低至几乎听不见:“白芍,我好冷……”

实则谢挚羞得浑身都在发烫,白芍一碰她,立即便能发现她的谎言。

忐忑地等了片刻,渴盼的温暖终于接近了她。

白芍上床来,跪在谢挚身边,却并没有马上躺下。

“白芍?”谢挚疑惑地叫她。

紧接着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人在宽衣解带。

“你干什么……!”

谢挚被吓了一大跳,又极羞窘,顿时便想推开白芍。

白芍原来是假正经吗?怎么一上来就……就……

太快了!

她还没、没准备好……

扪心自问,她是喜欢白芍的,对白芍很有好感,有心和她进一步发展接触,也不介意日后和她……但不是现在!

芍药的浅淡清香忽而压覆过来,柔软的布料被递在半空,白芍困惑又无措:“谢姑娘?”

借着朦胧的月光,谢挚这才看清楚,白芍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脱光,而是只解下了一层外裙,里面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地好好穿着。

见谢挚反应如此之大,白芍也颇觉意外,外裙举在手里,一时不知道该递给谢挚还是收回去。

“我只是……我只是……听谢姑娘觉得冷,便想着将衣服脱下来给你盖上,这样或许能稍微暖和一些,绝无半点轻薄之意……”

白芍终于意识到不妥,结结巴巴地解释。

笨死了!

谢挚终于明白过来,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想起来自己刚刚还以为白芍要与她……不禁又觉羞恼又觉好笑。

原来白芍是想给她盖衣服,她就说,白芍不会如此大胆莽撞。

都怪白芍,还让她误会了……

她凶巴巴地抢过白芍的衣服:“我要的!你给我了,我怎么不要?”

“你也不许走,就在床上和我一起睡。”谢挚一锤定音。

“我们都不脱衣服,也没关系的。”

“睡不睡由你,我困了,先休息了。”

谢挚一口气说完便将白芍的衣服往身上一盖,躺在竹床里侧,闭上眼睛,侧耳听白芍到底来不来。

白芍应当是犹豫了片刻,竹床才轻微地“咯吱”一响,慢慢地躺了下来。

她躺得很靠边,手脚也不敢乱放,僵硬地贴紧身体,几乎随时就要掉下床去,刻意跟谢挚拉开距离。

这床这样窄,硬生生被白芍在谢挚身边拉开了一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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