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_汐
“就你能!”傅卉舒拽着戚小沐站起来,说:“咱们玩溜溜弹儿,你还会玩不会?”
“当然会,咱们小时候玩的溜溜弹儿我还留着呢。”
“不赖!”傅卉舒夸她一句,见她站着不动弹,责备:“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拿?”
“楼上楼下的跑,我不爱拿。”
“渣渣!又不听话!”
“干嘛老让我听你话?”
“因为我比你大38分27秒!”
比我大了不起?你还是比我提前38分27秒学会哭的呢!戚小沐腹诽一句,又诡秘地吐吐舌头,说:“咱们剪子包袱锤,谁输了谁去拿,谁赢了谁学狗叫。”
“赢了还学狗叫?”傅卉舒斜眼瞧她。
“当然!赢的又不用跑腿受累,为了公平得当个小狗。”
“容我想想……”傅卉舒托着腮闭目思考,三秒钟后,果断的睁开眼,果断的气运丹田,果断的叫:“汪汪汪!我赢了!快去拿!”
“你赖皮!”戚小沐的嘴巴咧的跟刚被车碾过一样。
“这叫智慧!”傅卉舒得意的昂了昂脖子。
“对对对,当狗的智慧,俗称奴性!”怕挨揍,戚小沐撂下话就往前跑。
“渣渣!你站住!”傅卉舒挥着拳头追了上去。
“这俩孩子,怎么二十年如一日的就是长不大呢。”李清芳站在窗前望着那两抹你追我逐的红影儿,笑着摇了摇头。
傅士隐包着饺子说:“长不大多好,长不大永远是咱家的孩子,长大了就成人家的媳妇了。”
“也是,”李清芳系上围裙,想想,又说:“你这话不对,媳妇的心一般都向着娘家,谁家闺女就是谁家的,我才不信咱家卉舒会胳膊肘往外拐。”
“这么说……清芳,咱们结婚这么些年了,你还跟我爸见外呀?”傅士隐鼻子一撇:“咱可不兴这样的,老傅家可从没亏待过你。看人家小燕拿戚爷比亲爸爸还亲,这才是儿媳之道,多跟人家学学。”
“老傅,你少逮个茬儿就上纲上线的说起来没完!”李清芳拧拧他的胳膊,讲道理:“我对你爸还差呀?人家戚爷拿着小燕当亲闺女看,拿着小沐当宝贝疙瘩养,小燕当然就拿着戚爷当亲爸看,这都是将心比心的事。你爸呢?咱不说远的,就说近的,卉舒够近了吧?卉舒长这么大他嘘寒问暖过几回?带过几天?还不都是戚老爷子帮咱们带的?戚爷一早就说他那个店那个院全是小沐的,你爸又给过卉舒什么东西?有几个钱都拿着调戏老太太搞黄昏恋去了,帮这个老太太的表侄子办户口帮那个老太太的孙女婿找工作不说,还时不时让我帮她们走个后门看个病,敢情那家医院是我开的我想给谁走后门就能给谁走后门?我能把卉舒安排好就不错了!看看你爸,钱一把把的往外扔,头发染的比你都黑,还昂昂着脖子说我是老顽童,我真是……要搁一般儿媳妇早就骂上了,我从没骂过吧?我对你爸不赖吧?亏着我们老李家不比你老傅家差,有娘家人撑着,你也不敢跟你爸似的动不动就搞段黄昏恋,要不就凭你爹那风流性子,你非得继承下来发扬光大气死我不可。谁对谁好谁有数,我心里明镜似的,都记着呢!还儿媳之道,到时候卉舒光孝敬公婆不孝敬你,我看你还得瑟不得瑟!”
“你看你,我说你一句你喷我一百句,女人啊!”傅士隐抿抿嘴,摇头晃脑的哼起了京剧:“听她言吓得我浑身是汗,三十载到今日她才露真言……”
李清芳大笑着抓起擀面杖点了点他的脑门。
☆、第 91 章
春节,以小年放鞭炮开始,再以元宵放鞭炮结束。
元宵节过后戚小沐傅卉舒常娥和史诗都学了车,随后都拿到了驾照。戚小沐和常娥工作的时间不短了,挣得钱也不少了,有时候送货买货什么的没车不方便,既然拿到驾照了,俩人就打算买辆车。她们刚打算买车,徐则林就开着一辆崭新的丰田过来了,他是跟戚小沐几人一起学的车,男人往往比女人更爱玩车,老八届在去年就买车了,徐则林看了眼红,拿到驾照以后就撺弄着爹妈投了点资帮他买了一辆,正式步入有车一族。戚小沐和常娥一看徐则林有车了,她们也就不急着买了,想着多攒点钱先买房子,等把房子搞定了再考虑车子的问题,想玩车了就开徐则林的嘛,现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过了一个春节,大家又长了一岁。背负着越来越大的年龄,正在奔三途中的年轻人大都开始认真思考起了终身大事这个问题,比如徐则林和席梦思,就开始考虑了。
徐则林和席梦思都二十五六了,在一般人眼里,二十五六岁,正是找对象的最佳时节。年轻人一旦大学毕业,一旦工作有了保障,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就喜欢牵个线做个媒,家里也往往跟着催,其实他们不用做媒不用催,岁数一旦上了二十五,很多人,尤其是女人,通常会自动的寻找对象。
人的年纪一大,在找对象的问题上一般不会再只着重于爱情,而是会综合各方面的因素去衡量——衡量这个人跟自己合不合适。
是的,合适。爱的死去活来两个人不一定适合过日子,合适的两个人却往往能在日常相处中生爱生情。爱情的火焰终有一天会变淡变弱,合适与否才能关系到婚姻是否能够走的长久。
徐则林除了长得矮,别的都不错。就家庭而言,他的父母都是卖猪肉的,常年干买卖的人脾气多是随和,只要儿媳不是太尖刻,就不用担心婆媳之间会有多大矛盾。他家里就他一根独苗,从他大学一毕业爹妈就给他备好了用来买房娶媳妇的钱,不用当房奴,真是一点负担也没有。就徐则林本人而言,模样俊俏,三观虽没法跟雷锋叔叔比,却也相对比较端正,为人实诚没花花肠子,有个好手艺还能赚钱。个子矮不是什么缺点,这样的男孩,说实在的,不少有过一定社会经验的女性大都会青睐一二。席梦思不再是抱着刘德华的贴画流口水的小姑娘了,结婚过日子不能要那些太虚浮的东西,什么男人靠得住什么男人靠不住她有数,徐则林也因此进入了她的心房,慢慢扎下了根。
席梦思的条件也不差,她是稍微有点胖,可是人家胖的匀称,再说她的个头不能说矮,一米六/四左右的身高一百二十斤左右的体重,只能说丰满而不能说胖。她长的也不差,圆呼呼的可爱着呢,工作也不赖,吃皇粮的女孩子是很多男人的追求目标——工作稳定,以后过日子相对轻松点。至于性格那就更没得说了,娶个这样的老婆不用担心她会给你戴绿帽,踏实。因此席梦思也走入了徐则林的小心房,在里头慢慢开了一朵喇叭花。
在香港回归十周年那天,各地纷纷举办了庆祝活动。正逢周末,席梦思没上班,就跑到店里来玩。好像是专门为了给香港回归十周年添点热闹似的,不止她来了,傅卉舒史诗和杜松都来了,曹沛如曹子怡也来了,这么多人快把店给撑爆了,戚金贵把他们轰到院子里去,让年轻人好好玩,他来看店。
自从今年春节过后杜松就恢复了以往了作息——没事往店里跑。他往店里跑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他基本上能放下戚小沐了,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跟曹沛如的关系越来越尴尬了。
这种尴尬关系的起因还要追溯到四月份,那天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同志刚刚去世,不知是不是受到叶利钦的影响,曹沛如的心情有点坏。她在去年跟公司又签了五年的合同,工作一如既往的忙,也就抽不出多少时间和精力去谈恋爱,她不找对象父母可急了,一劲儿的催她,动不动就让她相亲去,工作一忙爹妈一催,想让心情愉悦有点难。不明就里的杜松跑她家里来给她做饭的时候,见她面色不善,就问她为嘛心情不好。曹沛如跟弟弟一向有嘛说嘛,就说因为家里催着结婚了,催的烦,所以心情很不好。
都三张的人了,确实该被家里催着结婚了,善良的杜松表示特别能理解父母的一片苦心,还劝曹沛如不要耍小孩脾气,应该多体谅体谅父母。曹沛如一听就来气了,你小子能理解体谅父母的心就是不理解不体谅大龄女青年的心,什么东西!气一来,她抓起番茄酱就泼到杜松身上了,番茄酱顺着杜松的脑门放下淌,红呼呼的跟血似的,可怜的孩子就这样挂了彩。头上身上都是酱,总得洗个澡,杜松一看曹沛如还在气头上,就没敢再说话,灰溜溜的跑浴室洗澡了。他来曹沛如家里的次数多了曹沛如就给他买了一双拖鞋和几件衣裳,不用愁没衣服换。
等气消了半截,曹沛如去厨房一瞧,杜松没在,就以为他走了,一边埋怨他临走也不知道打声招呼,一边溜达着去浴室洗澡,洗个澡有助于放松心情,她一直单身过日子,懂得如何调节心情。
不想她刚走进浴室,就冷不丁看到了光溜溜的杜松,接着愣那儿了。杜松一扭头,一看到曹沛如,也愣那儿了。曹沛如没尖叫,可见她的心理素质比较好。杜松没尖叫,全是因为他是近视眼,看曹沛如看的不真切,再说人家还穿着衣服,视觉上不够刺激也就不足以引发尖叫。
“身材不错,屁股还带点婴儿肥,可爱!”曹沛如很镇定的扔下这句话,很镇定转身走了。
杜松这才想起得捂住下半身,不过这会儿人家已经走了,该看的都看完了,他捂也没用了。他在空荡荡的浴室里一个人弯腰捂了大半天,羞得满脸通红,都忘了冲走脑袋上的洗发水。
就是从这天起,杜松一想起曹沛如就怪怪的,一看到曹沛如更是怪怪的。曹沛如那边情况也不妙,杜松平时闲了就围着操场跑步,跑出了一副好身材,一米八的大个子再配上一张俊脸和一副好身板,还是很有诱惑力的。曹沛如是个直人,内心深处也想有个孩子有个家,只是围着她转的那些事业有成的男人要么端着个架子特别傲气,要么在假正经的皮囊里头窝藏着一颗花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善解人意又不花心的,人家还有对象了,她也就一直没碰到对眼的。她三张了,这么多年一直憋着忍着,猛地看到身边人的好身材,不胡思乱想才怪。正常人都会有正常的性需求,她留过洋,一点也不保守,要是杜松跟她差不多大或者比她稍微大点,她说不定就扑上去了,偏偏杜松比她小好几岁,她也一直拿着杜松当弟弟看,心里这道坎儿她迈不过去。
曹沛如跟曹子怡这俩姐妹无话不谈,当曹沛如把浴室的那一幕对曹子怡说了以后,曹子怡就时常拿着姐姐跟杜松开玩笑,动不动就说什么“女大五赛老母”,把曹沛如气的不轻,把杜松弄的也很尴尬。
本来就觉着怪,被曹子怡一调侃更觉着怪,杜松不敢轻易往曹沛如那里跑了,曹沛如也不敢轻易让杜松来给她做饭吃了,俩人见面少了,想念却是多了。不管怎么样吧,杜松和曹沛如的关系跟以前相比,变得尴尬了不少。
杜松朋友不多,他不敢往曹沛如那里去了,那么只能往戚小沐这里来。他能频繁地往店里跑,戚小沐和傅卉舒都挺高兴,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她们还是很在乎杜松的。两个女孩子都不是粗心的人,都看出了杜松有问题,逼问之下杜松说了实话,戚小沐和傅卉舒一听就乐了——纯洁的姐弟关系终于将要升华成不纯洁的姐弟恋了。
傅卉舒起先觉得曹沛如跟杜松在一起不太合适,这会儿倒也想开了,感情这事关键是看两个人能否合得来,外人的看法并不十分重要,那么多人都觉得郭靖配不上黄蓉,结果人家两口子不是过的好好的么?鲜花插在牛粪上的例子在生活中并不少见,不必替鲜花惋惜,要知道牛粪也有牛粪的好,起码能为鲜花提供养料。
傅卉舒都这么想了,戚小沐就更得瑟了,她是个爱看喜剧的好孩子,杜松是她发小,无论如何她都得帮杜松加加油,于是只要杜松一到店里来,戚小沐就使坏——给曹沛如打电话让她也过来玩。曹沛如知道戚小沐那点坏心眼,多是推辞。她越推辞戚小沐越高兴——越推辞越证明她心里有鬼嘛,要是心里没鬼,早大大方方的来玩了。
今天也不例外,杜松前脚刚到,戚小沐后脚就给曹沛如打去了电话,并发誓说杜松真的不在。曹沛如压根不信,坚决不来。戚小沐就给曹子怡打电话,让曹子怡把贵人请来。曹子怡不负众望,死拖活拽的把姐姐拽来了,曹沛如进屋一看到杜松就怔了怔,又跟没事人似的跟傅卉舒史诗她们说说笑笑,杜松倒是如坐针毡,站起来就想跑,戚小沐拽住他不让他跑,还嚷嚷:“卉舒卉舒拿牌拿牌,咱们玩够级,我跟杜松仙子一伙儿,你跟曹姐史诗一伙儿。子怡你个女光棍当替补,谁玩累了你替谁。将军老徐你俩搞对象去,咱们谁也不耽误谁。”
徐则林和席梦思一听都闹了一个大红脸。
戚小沐她们热热闹闹的玩起了扑克,手上一有东西玩,注意力一放松,杜松和曹沛如也没那么尴尬了,似乎又回到了姐姐弟弟的纯情岁月,当然,仅仅是似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