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轻轻的,像是在捋清楚思绪中的所有信息,“你跟他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捅自己刀子?你在赎罪吗?你在向谁赎罪?既然没有人会知道,那就只有一个人,我妈,我妈知道,我妈叫人绑架的他?逼你去认罪?还是逼你承认些什么?”
“你疯了!你在瞎想什么!”
刨烙盯着他,眼神都直了,“你的衣服,掀开就应该能够证明,那上面是一块刀伤。爸爸,你和他什么关系啊你不要命也要救他?”
刨开河一边咳嗽一边冲他喊,“刨烙,你在瞎想什么!你疯了你!”
刨烙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扶在刨开河的膝盖上,眼神囧囧,充满期冀,“爸,不会吧是真的假的?我不相信啊。”
他声音太虚弱了,可怜兮兮的。
刨开河实在不忍心,抚摸着他的头,“小烙啊,你没事吧?我……”
刨烙一下子站起来,冷着脸,“不!别跟我说话,我什么都不信!你们这些人全都是骗子!”
说完,他转头就冲了出去。外面下起了大雨。
刨开河挣着想要站起,却牵动起腹部的疼痛。
万物的声音都被大雨盖住了。
大雨能洗清世间的尘埃,是不是也能洗清世间的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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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中的第一个人将被绑在树上,家族中的最后一个人将被蚂蚁吃掉。”
“乱伦的怪物注定要使这个家族彻底毁灭。”
“诸神之主跟苔丝所开的玩笑到此为止。”
“苔丝,你的惩罚必速速来到。”
“不要以为你跟四凤同母,觉得脸上不好看,你就忘了人伦天性!”
“希斯克利夫……荒原上开起的石楠花……”
“The mind is its own place, and in itself can make a heaven of hell, a hell of heaven. ”
疯了!刨烙举步在路上乱走,他一边念着脑子里冒出的词句,一边又恶心的呕吐。吐完了又继续念。
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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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你和小烙说了什么?”
刨开河冲到屋里时,李宁宁还在雕刻着。
看到屋里的景象时,他自己也倒吸了一口气。
声音有些大,医护进来看了看,又退了出去。
屋里声音很嘈杂。刨开河看了一圈,一台小小的收音机在放着歌。
刨开河冲了过去使劲的关上。
空气就静下来了,只剩下李宁宁一个人干哑的清唱,and I kissed her goodbye, said, "All beauty must die"……
“你疯了吗你不仅自己疯,还要所有人跟着你疯!”
李宁宁不说话,嗓子仍在哼着调。
“这他妈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刨开河扔下助力用的拐杖,一把将李宁宁前面的雕像推到。
李宁宁这才有动静,转过头,看着他,仿佛才反应过来,“昂?你跟我说话呢吗,开河?”
刨开河指着几座雕像,“这都是什么东西!”他说的太着急了,捂着头,有点站不稳。
“别着急上火,开河,你血压高,”说着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又把白布遮上,“我在给你雕女神呀。”
说着,她拽着自己的裙子转了一圈,像是舞蹈谢幕一般,“等她活了,我们一起去找你。”
“你他妈神经病!”他有点站不稳,一手扶住旁边的台子,喘着气。
“你又生气了,”李宁宁也没看她,眼神远远的,“我又没逼你娶我,是你要娶我的,干嘛又不爱我。”
说着,她走到雕像前,把它扶起来,“它好看吗?它是个死的,你看它,看个照片都不看我……”
刨开河深呼吸,压抑着,“你跟小烙说了些什么?”
“刨烙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对他好。”
“李宁宁!”
女人转过脸,一脸无辜的模样,“你就喜欢她这种表情吧?你跟你儿子怎么都是一个德行?”
“你疯够了没!”
女人低下头,然后又抬起脸,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怕了吗我是疯子,你奈何不了我。”
刨开河挣着上前掐住她的脖子,“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不怕报应吗!”
她使劲推开她,“打,往我脸上打!刨开河,我过的不好,我也不会让你过的好。”
“从来没人欠你的!你过得不好,你报复给我呀!”
她哭了,“你以为我不想的吗?扎在你身上的一刀,我都要心疼死了。我宁愿疼得是我。我宁愿我死了,也不想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