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风吹
谢文意详细说来,中间还栽过跟头,不是所有人都还将谢家当回事的,有句老话不是说人走茶凉,所以就想以伪劣次品来蒙骗谢文意,觉得他一个哥儿什么也不懂,听说还被京城那边放弃了,所以糊弄一下算是给他长个教训,哥儿丿就应该有哥儿待的位置,出来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幸好丁妈妈有点眼力,再加上一路上和下船后谢文意主动学习,并虚心向华笳请教,加上他自己做事心细,所以并没有损失多少钱财,反而借此事认清了一些人的真面目,哪些人才是值得来往交好的。
那些难听的话谢文意在江南那边听了不少,越是如此他反而越想要坚持下去,做出成绩来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看看,等回到船上,发现张孟这些粗汉子比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可爱多了,船上的人最多背后嘀咕几句,却没人会当着他的面骂出声的。
有货单在,简乐阳又亲自上船一一检查。
仓河帮里的人,一个个欢天喜地的像过节一样,走路都带飘的,碰面了ⅰ问一声:“你拿了一月还是两月的工钱?”
“哈哈,我是两月的。”
“下次我也争取拿两个月的!”这是不服气的,不过依旧喜气洋洋,不管怎么说,在原来工钱基础了,又多得了一月工钱的奖励,浑身充满了干劲。
哪一个不说老大好的,听说这回的船还要接着往北边去,于是聪明的人已经暗搓搓地开始争取跟船的名额了。
仓河帮里现在几百号人了,就算有人不想对外宣传,可也备不住有人高兴之下说出了口,于是镇内外的人都用羨慕地眼光看向仓河帮的人,这让仓河帮的人走在街头,胸膛挺得更高了。以前是别人瞧不起他们,现在个个羡慕他们了吧,可现在再想加入,也得看老大收不收他们。
仓河帮的人高兴,彭春源也乐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乐老大居然跟华大少关系这么好,转手将玻璃杯卖岀那么高的价格,分到他头上的银子得是他烧多少窑的砖才能赚到的?虽然银子没到手,但他相信简乐阳绝不会让这笔银子亏了本的。
烧玻璃的老师傅和帮人也同样有奖励,他们的奖励比起其他人只多不少,特别是老师傅们没过几天,华笳就从府城过来了,他来找简乐阳没先谈银子的事,而是带了账房同简乐阳商议另一件事,那就是希望简乐阳能教他们新的记账方式。
这种记账方式早在仓河帮推广开来了,后来的谢文意也是采用这种方式记账的,当时在南方华笳看到谢文意的账册云里雾里的,但不亏是做生意的,很快能看出这种记账方式的便利与好处。
第97章 风一样
华笳很好奇,他也算走南闯北,行商的人比其他人接触到的世面更加宽广,然而却没见过这种书写方式与表格式记账法,在江南的时候谢文意很明白地告诉他,是他们老大教会帮里的,所以华笳直接来找简乐阳了,还带来了心腹账房。
简乐阳听明来意后笑了起来,很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请求,这东西又不是他发明出来的,他不过是站在了一个更高的巨人肩上。
他将阿拉伯数字的名称来历介绍了一下,华笳作恍然状,原来是来自那个地方,曾经中原与那里的商业往来很频繁的,不知从什么时候间接触才变得少起来,想必简乐阳是得到了那时期留下来的什么书籍吧,华笳自发地替简乐阳将剩下的内容脑补了起来,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欣赏起来。
玻璃制作,阿拉伯数字和表格记账法,这两样都足以让他主非常重视简乐阳了,他非常期待简乐阳将来是不是会带来更大的惊喜。
账房跟丘谭学习,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掌握了新的记账方法,数字接受起来也不是太难,这其中的好处老账房也看得一清二楚,极大地简化了整个账面,减轻了他们的工作量,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做假账的难度,这对东家来说无疑最为有利。
华笳满意而归,除了学到了所要的东西外,还带走了一批新的玻璃制品,这一次,除了成套的玻璃坏外,还增加了几个新品种,外观上也有了极大的改善,一看就知道简乐阳手里的人也在不断地硏究,所以华笳也很爽快地告诉了简乐阳华家在北匕地的几个联络点,他会提前通知那边。
去北地的人员名单很快确定下来,这一次,简乐阳亲自跟船压阵,因为北边要打交道的很多是外族,外族可不会跟你讲礼仪那一套,讲究的是谁的拳头大,特别是对于仓河帮这样的新面孔,更加不会放在眼里,简乐阳对于这一趟买卖很看重,除了要打开北地生意的局面外,更因为这一趟走下来的话,仓河帮的资产很可能会翻一番,所以这趟生意不容有失。
唯一遗憾的就是弟弟文远了,简乐阳无法送他去参加府试了,好在简文远只是小抱怨了下,还是能够理解他哥为何亲自去北七边的原因,跟外族人打交道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而且还关系到数万两银子的货物安全,想到这个数字,不仅是简文远,就是简爹简娘也不禁心头跳了跳,还是阳哥儿魄力大,敢如此孤注一掷。
他们最关注的还是简乐阳的安全,真到不得己的时候,还是人的安全为上,银两可以再挣只要有人在,就可以东山再起。
哥你放心吧,等你回来,我肯定已经是童生了!”简文远挺起胸脯说,他就是这么自信。
简乐阳仿佛已经想不起之前某人等待成绩时的紧张又故作镇定的模样,敲敲他脑门:“行啊,童生要,秀才也要要。”
简文远连连点头嘻笑,当然是要的,就是这回吧,他爹说了童生应该有把握,就是秀才比较危险,当然他会尽力一试的。
因为简乐阳身份没公开,所以简家人没法去码头给简乐阳送行,不过还是在人群后面和赵外公一起看着货船离岸,人群里同样还有身穿便服的贺云章以及贺六,贺六看自家少爷恋恋不舍,恨不能跟着一起上船的架势,也是无话可说了!
他觉得,硬要形容简乐阳这个哥儿的话,用风一样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这就是如风般的哥儿,想要抓住他可不容易,真不知该不该打击自家少爷的积极性。
这一趟出船,仓河镇甚至新丹县里不少商户都非常关注,如果仓河帮真能打开那边的局面,那他们这些商户也能跟在后面喝口汤了。
没有因为青姚帮和柳家而断了与仓河帮生意的商家们,期待度最高,从几次事情来看,仓河帮如今的老大行事大气又大方得很,到时让他们喝点汤绝对没问题,而且没看仓河帮和皇商华家关系这么好,一个柳家算得了什么,私底下不是没人说柳家做事小气巴拉的,柳家与仓河帮之间的恩怨早在这些商户间传开来,这事可真怪不得仓河帮,乐老大救了柳家少爷他们不感激不说,反过头还对付起仓河帮了,平常的生意人敢跟这样的柳家交好?柳家太将自己当回事。
而那些想拍柳家和青姚帮马屁,或是畏惧于他们的势力的商家,则恼怒不已,要是让仓河帮得了好,肯定就没有他们的好处了,所以私底下有些闲言碎语流传了出来,说仓河帮异想天开的有,说仓河帮一帮粗汉子懂什么生意经的也有,最后归结为一点,那就是不看好仓河帮的这趟行动,看好仓河帮这次赔得血本无归呢。
新丹县里的不说,仓河镇上的商户却大部分希望仓河帮这次能找开局面的,他们在镇上小打小闹,做大的机会可不多,仓河帮这次能打开北匕地局面的话,对他们就显得犹为重要了,就算不能跟着仓河帮一起去北匕地,给仓河帮提供货物那总可以吧,所以有些聪明的商家已经不动声色地筹谋起来。
仓河镇街上的气氛变得积极起来,赵外公和华大夫以及郝管事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也会聊起来,不用说这是简乐阳所带来的变化,三人特别是赵外公,说起来与有荣焉,特别自豪。
因为简乐阳不在家了,赵外公时常往永安村跑,那一家子让人不太放心啊,赵外公如此跟简爹直白道,简爹除了感激岳父还能说什么。如果不是自己的肉铺不能随手丢开,赵外公如今倒更喜欢永安村的环境了,女婿家的房子盖得足够大外,后面的山也被收拾得很好,吃好饭上山遛达一圈,是很不错的体验。
开春时,余有才也按照简乐阳的交待,在山上放养了一批鸡,雇了村里的人专门照看它们山的四周种了带刺的荆棘,可以防止山里的野兽闯进这座山头上。只是这样的情况几乎不太可能发生,有危险的早被简乐阳给收拾掉了,再说野兽的直觉比人类灵敏多了,简乐阳在它们的感知里可是危险得很,比天敌还可怕。
村里人对简乐阳一家的关注挺大,发现他们除了在山上种果树外,还养了不少鸡,然后这田里吧,也奇怪,种了水稻后还在稻田里养起了鱼,余有才也不懂,不过简乐阳交待了他就照着做,养了之后发现,这似乎是个极好的主意,对水稻的生长好,还能增加一份养鱼的收入。
就是简乐阳几天不见人影还罢了,但时间一长有人奇怪起来,阳哥儿跑哪里去了。
简娘说了,阳哥儿先去了府城,这话放出去没多久,简爹一家又全家动身了,去往府城送简文远参加府试,其他学生放假,给布置了不少任务,至于江、卢两位学生,简爹亲自带在身边教导,也去看看府试的气氛,他们迟早要有这一遭。
简乐阳其实很乐意四处走走的,这一次随船出行算是称了他的意了,随船的还有张孟以及谢文意,谢文意原本还有些胆怯,毕竟外族人跟江南那边的人不太一样,但知道简乐阳也会去的时候便坚定了决心,只有亲自去北边看看,他才能知道那边最需要的货物是什么。
船上的日子不算太枯燥,仓河帮如今实行的是全员练武的规定,以及全员认字的风气,对于高层嘛,如张孟赵伍这个级别的,要求就更高了,他们也不想让简乐阳的目标落空,必须带头执行下去,也为了在下面的帮员面前树立起威信。
人的创造力是无穷的,所以简乐阳不知什么时候起,发现某条船上挂起了一个个小方牌,巴掌大,牌子上当然是大字了,由简到繁,由易到难,对于发明者简乐阳进行了奖励,于是这种习字方式在其他船上也推广了开来。
简乐阳跟谢文意在船上散步的时候就走到了这些牌子墙前,下面聚拢了好些人,有的在争吵,这个字到底怎么念,争得太忘形,以至都没发现老大在后面。
两人又悄悄离开了,谢文意忍不住笑道:“没想到大家识字的热情这么高,南下的时候船上也是这样。”所以谢文意充当了好长时间的先生,这也是大家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闲话的原因之一,让他更快融入了这帮粗汉子群体里。
“说到底还是铜板的力量更大一点,识字的人工钱相对来说高一些,也能调到更好的岗位上去。”当然武力高的人也有相应的位置,给的工钱同样不低,所以被这样的差距刺激着,哪能不积极,实在脑子笨的,那就专门在功夫上下力气了。
谢文意看了眼简乐阳没多说什么,在他看来,也就简乐阳会将这不当一回事,可对于老百姓来说,有识字的机会多难得,没看如今两个庄子上开设的学堂里,帮里将自己孩子送去学堂读书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后一个庄子也就是因为收留灾民而买下的,等庄子上稳定下来后简乐阳又同样办了学堂对庄子上的百姓以及仓河帮成员送孩子入学是有很大的优惠的。
谢文意是从京城里来的,他在京城里听说过不少善人善事,可在他看来,那些人大多是沽名钓誉,或是图有虚名,没有真正落到实处,简乐阳这样的才是真正干实事却又没有对外宣扬的,越接触简乐阳他越是佩服。
不是没有迂腐之辈抨击过这样的举动,可简乐阳从不将这些话放进心里去,依旧我行我素这才是真正的大胸襟。
也不知是不是沿路知道简乐阳这个煞神跟在船上,所以一路无惊无波顺利得很,仓河和新丹县的位置本就偏北了,所以离北地边境的距离并不是很远,简文远还没出发去府城参加府试的时候,仓河帮的船已经抵达了,当然下了船后还有一段陆路,不过华笳传到北地的话很有效果,船刚靠岸的时候就有人过来问是不是仓河帮的,并出示了华家商行的牌子,他们早雇好了马车牛车等在岸上。
等在边城安顿好后,简乐阳还见到了一个出其不意的熟人,那就是原来和华笳一起去过仓河镇的何曾鸣,不过他现在是一身武将的打扮,难怪华笳身边不再见到他人,原来是来到边境守城了。
简乐阳看到何曾鸣也是惊喜得很:“华少居然也没提前提醒我一声,我现在该称一声何干户大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