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偏差 第21章

作者:山河南渡 标签: 破镜重圆 年下 HE 近代现代

“我也不喜欢听你说‘谢谢’。”祁扬一把抹掉眼角干涸的泪痕,低头去看时间,“都五点了,还是叫餐厅送过来吧,我不想这个样子出去见人。”

“好。”陆瑞安其实也不想再出门,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筋疲力尽,他没有力气动身。

烛火轻轻摇曳着,映亮两个人的脸,陆瑞安在祁扬的无声注视中闭眼许愿,感到颊边有些发热。

墙上的时钟敲响傍晚七点的铃响,离婚申请自动取消的第二个小时。

睫毛微颤,陆瑞安缓缓睁开眼,烛火剧烈地摇晃,又一闪,熄灭了。

祁扬的声音随着袅袅而散的白烟一同落在陆瑞安耳畔:“生日快乐。”

——新的一岁,再多给我一点偏爱吧,陆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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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实好喜欢写他们吵架噢(逃跑)或许今天可以拥有一些海星?(探头)

第36章 挽留

时钟在八点的报时提醒着磨磨蹭蹭吃完饭的祁扬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他心里不甘愿,又想着自己当初气势汹汹收拾行李头也不回走掉的分居行径,开始感到后悔。

他不动声色抬眼看了看陆瑞安,绞尽脑汁想要开启一个合理的话头,能水到渠成地让陆瑞安挽留他。

祁扬思考了两秒,和不经意抬眼的陆瑞安猝然目光相撞,憋出一句:“你培训完,是不是就没事要忙了?”

陆瑞安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没什么大事,就只剩下学期的备课和可能随时要完成的学校任务了。是有什么事吗?”

“哦,”一道蓝色的电火在紧急之中携着突如其来的念头飞蹿过祁扬的大脑,“我们公司最近在推新出的游戏,包了个会场在下周搞体验式展览,要凑参展的人头,要我们组里每个人都带朋友过去,我这边凑不齐人了。”

“……我下周一有点事要去学校一趟。”陆瑞安从来没过问过祁扬的工作内容,除了知道祁扬是在游戏公司任职,其他的情况一概不清楚,此时虽然没怀疑,却也因为太陌生而本能地退缩。

“我都没说是周几,”祁扬听出他委婉的拒绝,有些不满,“你周一去学校干什么?不是都放暑假了吗?你们学校这个时间的准高三这个时间也应该放了吧。”

“交保证书。”陆瑞安没瞒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语气因为回忆起这件事而不由自主地低落下去,“被学生家长投诉了,说我有在校外补课的违规行为。”

祁扬的思绪连同那些细微的不满都一齐被他的话牵走了,一听到陆瑞安又被投诉,脑子里应声闪来去年他到学校找陆瑞安正好撞见陆瑞安在训染发的学生,后来还接到投诉扣绩效的事。

那时候他没搞清楚缘由,不分青红皂白地和陆瑞安置气,到头来发现居然是他自己的错。

此时一提起投诉的事,他把自己歉疚的心虚和替陆瑞安感到冤屈的情绪都搅作愤愤不平吐露出来:“这些人疯了吧,你给谁补了?你一门心思都放你那工作上,周末那一天的空闲还是挤给你那些领导开会用的,连我都一周见不上几回你的尊面,到底哪里还能有时间出去补课!”

陆瑞安一时间没分清他是在抱怨自己还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

“算了,”当事人习惯性地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方案,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费太多口舌,“学校那边也很为难,我写完检讨就没事了。”

“哦,好吧。”祁扬停了几秒,觑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轻咳一声,“……其实写检讨也还好,没有很难写,我上学的时候隔三岔五就写检讨,我们家应该不会有谁比我更有经验了。”

——所以你快点挽留我,我能帮你写。

陆瑞安眨了眨眼,似乎是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追问:“什么?”

“我说,”祁扬再次大声清嗓,转移视线去看墙上的挂钟,被掩盖在咳嗽后的声音咬在了齿间,“要不要我帮你写检讨?”

陆瑞安终于听清楚了,认认真真地摇头:“我自己可以。”

祁扬:“……”

哎,怎么就听不懂呢!

祁扬心里郁闷,忍不住暗恼陆瑞安的迟钝,他带着点赌气站起身:“行吧,八点多了,那我走了。”

陆瑞安跟着他站起来,听到他的话,眼里的光黯淡几分,面上仍然平静:“我送你下去吧。”

祁扬没想到他甚至都没有要留自己的意思,喉头一哽,险些气乐了,他不由得加重语气强调:“我没开车过来。”

停顿一秒,他若无其事问:“小区门口那个站的公交车八点收班是吧?”

——其实是十一点收班。

陆瑞安每天结束晚自习下班都恰好踩着最后一班车的点。

话到了嘴边,他却忽然察觉到什么,抬头去看往门口方向走的祁扬,发现祁扬压根没有要换鞋走的意图。

于是他住了嘴,静静地看着祁扬从餐厅走到玄关越来越缓慢的步伐,心尖弹出个他自己都不太确定的想法——也许,祁扬不是真的想离开?

他决定遵从自己的意愿,在祁扬因为一直没听到他回应而转头看向他时,和祁扬对视着轻声问:“有点晚了,没开车不方便。要不然……晚上就在这里吧?教师培训前的两天我刚重新打扫干净主卧。”

“哦。”祁扬作思考状停顿两秒,得到陆瑞安的主动挽留,他心里终于舒坦了。

他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地说,“那行吧,明天周六,也不用赶着去公司了。”

陆瑞安松了口气,悄悄往衣角蹭掉掌心的细微汗迹,紧接着,他又没来由地感到一丝紧张,错开和祁扬交汇的目光:“那我去帮你找你能穿的睡衣。”

其实上次祁扬住过之后,他就照原样买了祁扬以前穿惯的那套睡衣和贴身的换洗衣服放在主卧衣帽间里。

祁扬在穿戴上尤其挑剔,陆瑞安花了大半个月的工资,又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祁扬穿惯的那套花纹繁复的藏青色真丝睡衣,但他不知道要如何向祁扬解释这“顺便准备”的意图。

——祁扬只是说不讨厌他,又不是喜欢他,他这样自作主张的安排,会在祁扬面前显得居心不良吧?

陆瑞安将叠好的衣服放在床尾,花了半分钟做心理准备,转身出去,他心里打着鼓,慢吞吞说:“东西都是新的,你先去洗漱吧,我去客卧。”

祁扬甚至没来得及在诧异后追上去抓住陆瑞安的手腕,陆瑞安就已经逃似的躲进客卧,淋浴的水声欲盖弥彰地从客卧浴室里传出来。

“……”祁扬从鼻腔间挤出一声笑,是被陆瑞安这一套流畅无比的体贴待客之道给气的。

陆瑞安磨磨蹭蹭地擦着发尾的水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他没听到客厅里的声音,想着祁扬大概是回主卧休息了,终于鼓起勇气把声音放到最低地慢慢拉开客卧门,果然瞧见昏暗宁静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放下心来后,他又开始感到惆怅和迷茫,不知道自己今后和祁扬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关系。

法律层面上,他和祁扬的离婚申请因为超时未到场确认而失效了,现在仍然是结婚状态的夫夫。

可事实上,他却并不觉得自己和祁扬的关系有到这一步——比学长学弟更近,但又未及恋人的亲密无间——他还是觉得和祁扬离得很远很远。

陆瑞安慢慢地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忍不住在心里低低叹气。

又一道亮光从身旁的房间投落在地,更远地映亮着客厅,陆瑞安愣愣地抬头望过去——是祁扬。

祁扬身上穿着他买的那套睡衣,发尾湿答答地贴在颈侧,领口最靠上的两颗扣子没系,松松地垂开,露出小片胸膛的皮肤。

他那双总是黝黑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清亮又明澈,却又含着一丝野性难驯的骄矜,漫不经心地望过来。

陆瑞安下意识抓紧门把手,目光甚至不敢往祁扬身上飘,他默默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地问:“怎么了?”

祁扬不满他这样听起来像对陌生客人的问话,磨了磨后槽牙,佯作不经意地拉长语调:“吹风机坏了。”

陆瑞安一听见这就忘了其他,想也没想地跟着祁扬进了主卧去浴室察看吹风机。

落后两步的祁扬慢慢悠悠顺手关上主卧的门。

陆瑞安反复调试,拿着吹风机疑惑地看向抱臂靠在浴室门上的祁扬:“没坏呀。”

“可是我刚刚吹就不行,真奇怪。”祁扬走过来随意地伸手试了试温度,说,“算了,好烫,我不吹了。”

“头发不吹干会头疼,我帮你吹吧。”陆瑞安担忧。

祁扬目的达成,抿了抿悄悄翘起的唇角,在窗前的小沙发上侧身坐着,等陆瑞安给他吹头发。

温热的指尖从他发间穿过,动作轻柔地拨过他的发丝,偶尔会在他额角轻轻按揉,热风被陆瑞安的手掌轻轻拢过才吹过他的头发,留下一段余温,让祁扬受用地眯起眼。

他像一只高傲的猫,在被人类无意中掌握要领顺毛摸舒服后随着抚摸的动作不自觉地仰起了脸,陆瑞安专心致志给他吹头发的目光无意中落到他脸上,微微一怔,忍不住轻轻低眉笑了下,给祁扬吹头发的动作放得更轻了。

“好了。”

“光好刺眼,关一下。”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紧随而来一阵能听见针落地响声的安静。

陆瑞安收束起吹风机的线,转身放回了原处,顺手关了主卧的灯。

祁扬听见陆瑞安的脚步声走向门口,然后停了下来:“那……晚安?”

祁扬不想他走,更不想分床睡。

可恶的陆瑞安一晚上都没能领会到他的真正想法。

祁扬没道晚安,气冲冲地喊他名字:“陆瑞安!”

“嗯?”陆瑞安不明所以地在黑暗中顺着声音望向祁扬,他对于祁扬的情绪变化很敏感,可现在他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了。

“我手疼。”祁扬突然说。

陆瑞安吓了一跳,立马想起两个人下午吵架时祁扬说被酒瓶子扎伤了手,他正要开灯就被祁扬紧接的要求给制止:“这灯亮得我眼睛难受,不准开。”

他对陆瑞安的顺从还算满意,硬绷绷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分:“你困了就去睡,我疼一晚上没事,反正死不了。”

他的话实在不怎么好听,陆瑞安这次没来得及被他的态度弄得失落,便福至心灵地感觉祁扬可能并不是话中所表达的赶他走的意思。

于是他试探地往祁扬的位置走了几步,问:“我……帮你看看?”

黑灯瞎火的,连小夜灯都没有打开,这并不是个好的解决方案。

下一秒,祁扬便半推半就哼声说“行吧”。

陆瑞安没料到自己居然误打误撞试探对了。

他在原地又站了会儿等眼睛适应黑暗,勉强能看见床边的路,慢慢地往祁扬的跟前走。

——他要怎样在连彼此的五官都看不清的黑暗里,帮祁扬察看伤势呢?

这个问题没能在陆瑞安心头留存太久。

咚咚咚的心跳声把这个疑惑撞散了,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祁扬抱着腰压在床上。

祁扬双手抱着他的腰,一只膝盖顶挤入他的腿间,贴在他颈侧的呼吸急促了些,两人彼此的心跳紧紧相贴。

陆瑞安不受控制地绷紧了身体,像是预料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紧张地攥了攥祁扬背上的衣服。

祁扬闷闷的声音从他颈边传出:“……没东西抱着,我睡不安稳。”

陆瑞安张了张嘴,没发得出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原来只是把他当抱枕。

他的紧张消散了大半,腾出来的空间被迟来的失落填满。

他没有推拒祁扬,低低地“嗯”一声。

黑暗中,一阵摩梭窸窣声响过,两人调整到了彼此最舒服的姿势,祁扬悄悄收紧揽在陆瑞安腰上的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祁扬贪凉,夏天的空调总是开二十度,这是会让陆瑞安冷的温度。

其实祁扬看得出来陆瑞安不喜欢,曾经也不动声色地调到陆瑞安习惯的二十八度,不让陆瑞安一味地迁就他。